“鄭傑這小子機靈,又有姨母這樣精明的娘親,每次都能躲過那些明槍暗箭?”蕭逸塵若有所思的說著,“但是楚楚就沒有他那麽好的運氣?”


    “所以你為了保護他,索姓不理他,疏遠他?”蘇桐問道。


    “嗯?”蕭逸塵一抬手把她拉到身邊,伏在她懷裏,“我也擔心你,所以總派人跟著你?”


    “哼……,你愛楚楚比愛我多,你為了保護他都離開他了,卻還要把我圈在你的身邊,不是讓我深陷險境嗎?”蘇桐氣鼓鼓的說道,想轉移他沉重的心緒,“相公,我吃醋了?”


    蕭逸塵一愣,笑道,“哪有吃男人醋的。”


    “哪沒有,相公生得貌美如花,有男人愛也很正常啊?”蘇桐試圖讓蕭逸塵明白男男也是很有愛滴,蕭逸塵寵溺得笑了笑。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麽正事,問了一句,“鶯兒,你打算怎麽處置?”


    “她也對相公有意嗎?”蘇桐怔了怔,一早有過這樣的懷疑,“會不會是我們冤枉了她。”


    “真笨,你去書閣找些書,一會兒回來你就知道了。”說罷蕭逸塵喚了黑影,便被推著回去,蘇桐無奈,隻得去書閣給他找書。


    近晌午十分蘇桐才回去,打了簾子進來,就見蕭逸塵正在桌子邊上寫著什麽,而站在一旁磨墨的正是鶯兒,她一手挽著紗袖,另一隻手輕輕的轉動著墨錠,唇角微揚,杏眼含笑,脈脈得看著蕭逸塵就不錯開眼睛,連蘇桐進來了,都沒有發現。


    這一幕讓蘇桐陡然想起紅袖添香的畫麵,平日裏屋裏伺候的應該是秋兒,怎麽鶯兒竟然進來了,看她這神情像是對蕭逸塵有意。


    蘇桐走近些,外麵的小丫鬟把書抱進來,蘇桐問道,“相公在寫什麽?”


    “快些?”蕭逸塵一聲令下,鶯兒迅速扯了桌上的紙張,揉成團,蘇桐隻來得及看清密密麻麻的一排字,內容一個也沒看著,蘇桐看著蕭逸塵瞪了眼,鶯兒確實有些得意的向蕭逸塵靠了靠,像是怕蘇桐去奪那紙團,小鳥依人的蹲在蕭逸塵腳邊上。


    蕭逸塵抬眸,一副“這下看清楚了”了的樣子,蘇桐無奈,經過蕭逸塵這麽一試探,鶯兒確實對蕭逸塵有意,這可真是一件教她頭疼的事兒,畢竟,鶯兒是陪嫁丫鬟,輕不得重不得,她得好好思量一番。


    “你下去,明日繼續?”蕭逸塵呆呆得跟鶯兒說道,鶯兒嫣然一笑,一抬頭觸及蘇桐的眼神又有幾分愧色,終究又回頭看了蕭逸塵一眼,確定爺是喜歡她的,當即也就收起了因那點主仆情分產生的愧疚,退了下去。


    屋裏的人都出去,蘇桐氣鼓鼓的坐在軟榻上--


    “娘子,說好了做戲給你看的,你別生氣嘛?”蕭逸塵可憐兮兮的靠過來。


    蘇桐臉色緩了緩,由著他湊近,她不是氣他,隻是氣鶯兒,到底是在李姨娘身邊跟久了的,跟了她一年多愣是沒把她的心思端正了,想當初她受命要引自己去見白玉堂,幫助李姨娘陷害自己必須得嫁給白玉堂,被自己識破,這才收了她在身邊,沒想到終究是識人失了水準,大婚之前宋嬤嬤的意思也是不帶她過來,想必是她也看出了這鶯兒的心氣兒,說到底就自己一個人善心泛濫把她帶了過來。


    又兒秋得。蕭逸塵瞧著蘇桐苦惱的樣子,道,“要不這樣,娘子,把紅鸞和鶯兒這兩個丫頭給舅舅送去,把舅母原來送過來的那兩個弄進來頂了她倆的差?”


    蘇桐聽得莫名,把兩個丫頭送給西府舅舅幹嘛?難道--


    蕭逸塵抱著蘇桐,在她耳邊小聲道,“她們兩個不就是想當姨娘嗎?到了舅舅那定能如了願,舅舅是個好色的,這些年舅舅收了多少人在房裏,舅母防都防不住,以她倆的姿色,過去了一定能立馬收房,將來還能升個姨娘呢。”


    蘇桐怔住,這個辦法未免太損了,對紅鸞她好歹還能接受,那女子心腸歹毒,又心氣兒高,弄給西府的陳氏治她,再合適不過,可是鶯兒是自己的陪嫁,按理是可以嫁個好人家的,黃花大閨女送去給人做妾,到底有些於心不忍。


    “讓我再想想?”蘇桐說道。


    “娘子糊塗,舅母給你送兩個人添堵,你作為晚輩就該回禮,給舅舅房裏送兩個人,讓她下次不敢隨便亂塞人到我們房裏來,這樣也解決了這兩個丫鬟,一箭雙雕,我瞧著上次被窩罰做俯臥撐蹲馬步的那兩個,挨了那次懲罰就接受了教訓,而今在掃院子呢,讓她們頂了紅鸞和鶯兒的差事,她們定是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們倆都清淨了?”蕭逸塵說著自己這個點子的道理。


    蘇桐點點頭,突然又想起陳楚送來的方子,她認真道,“相公,我瞧著這方子倒是有幾分道理,不妨試試?”


    蕭逸塵接過來看了看,“難為他用心了。”


    “相公,我想做一個類似蒸餾的裝置?”蘇桐比劃著,她要開始著手給蕭逸塵解毒。


    蕭逸塵愣了愣,“什麽叫做蒸餾裝置?”


    蘇桐哭笑不得,他這個地地道道本地人,哪懂得二十一世紀的蒸餾裝置。


    “就是需要一個器皿,加熱的時候能讓液體變成氣體,經過過濾氣體再變成液體,這樣反複幾次,液體會變得澄澈,殘渣都會被過濾除去。”蘇桐比劃著,試圖讓蕭逸塵明白。


    蕭逸塵若有所思,後來叫來黑影,嘀咕了幾句,黑影竟然搬來一個釀酒的裝置,蘇桐一看大喜,“就是這玩意兒,我就要一個小號的,略做改動就行。”


    “你要這作甚?”蕭逸塵問道,“難不成你還想把我血放在裏麵釀酒?”


    “相公真聰明,就是把你的毒血放在這裏麵。”蘇桐樂道,說罷去跟黑影交代要做一個小號的來,器皿要是透明的玻璃和一些其他的細節,說道閥門,過濾孔之類的,黑影大俠完全不明白。


    “明白了麽?”蘇桐問道,黑影搖搖頭,蘇桐無奈,衝門外喊了聲,“蒲柳,給我拿一根黑炭條進來。”


    又見蕭逸塵呆呆得望著他,當即以為他是餓了,平時這會兒都要喂他再吃些飯,當即吩咐道,“秋兒,給王爺端些吃的來。”


    門外的蒲柳莫名其妙,隻得差小丫頭去小廚房裏取了幾根黑炭來,蘇桐也不嫌髒,捏了炭條在手裏,又從桌子上扯出幾張宣紙,鋪在地上,蹲下身畫出一個簡易的圖紙。


    秋兒進來見王妃蹲在地上,正在緊張得給蹲在身邊的黑影侍衛講解著什麽,自家主子被晾在一邊,沒人搭理,以往要是誰敢這樣,主子立馬鞭子伺候了,這會兒主子像個孩子似的,認真得看著王妃,沒有絲毫不悅。


    秋兒走過去,把碗端到了蘇桐跟前,蘇桐回頭看了蕭逸塵一眼,這廝自從自己嫁過來,就不接受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喂飯。


    “相公,我正忙著呢,你乖啊,就讓秋兒喂你?”蘇桐說了一句,又轉過身繼續畫,秋兒無奈,主子哪會給麵子吃她喂的飯,試探姓得一勺喂過去,蕭逸塵機械式的張嘴,亂嚼幾下就咽了。


    秋兒仔細一看,主子的眼神直勾勾得看著王妃,視周圍的一切為無物,想必這張嘴、咀嚼、吞咽都是不自知的,果然,下一勺過去他還是機械式的動作。


    蘇桐一邊畫,一邊交代秋兒,“喂些主食,不要老是稀粥,煎餃和酥餅都喂他幾口?”


    秋兒應下,蕭逸塵望著蘇桐把炭條當筆,蹲在地上幾筆勾勒,配合這講解,蹲在另一邊的黑影侍衛混沌得眼神裏漸漸有幾分清明。


    後麵越來越複雜,直至各種比例尺寸,黑影又搖搖頭。


    蹲在地上的蘇桐此刻已經是滿頭大汗,看黑影又一臉迷茫,最後隻好道,“前麵的該都懂了,你就按照你想的,先讓工匠做一個來?”


    黑影點點頭,蘇桐一笑,順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另一隻手扔了炭條。“實物出來我們再核對細節,慢慢修改,嗯?”


    黑影點頭如搗蒜,蘇桐用了些力道哥們似的拍在黑影肩膀上,“那就這樣了哈,拜托拜托?”


    一向沒有任何情緒的黑影大俠愣在當地,秋兒也是怔住,王妃怎麽一點男女之防都沒有,直接就用手接觸黑影侍衛的身子。


    蕭逸塵一直靜靜得看著,他知道,那個裝置是為了給自己找到解毒的辦法用的,難怪這幾日蘇桐瞧著各色的玻璃都發呆,原來是想弄這個,一股暖流流向心底,看她投入的樣子,炭條的黑粉不經意間畫了一筆在白皙的臉上,醜醜得樣子也可愛的緊。


    秋兒第一次見到主子用這樣的眼光看人,眼神灼亮,眸中精光流淌,燦若星河,卻有柔情似水,主子……似乎一夜間長大了好多,秋兒怔了怔,心下卻是欣喜,要是主子能在王妃的幫助下好了起來,那……真是天大的喜事呢?


    好不容易黑影接著蘇桐遞過來的圖紙,蒲柳在門外打了水進來,蘇桐淨了手,又去看蕭逸塵吃了多少飯,轉頭便觸及他深情款款的眸子,那澄澈而魅惑的鳳眼帶著能膩出水來的溫柔。


    她不由得呆住,被如此美豔的男子那樣深情的注視,要保持淡定的心緒,可真有難度,她到底修為不夠,雀躍之後,耳根子一熱,臉就紅了起來,聲音有些顫得羞問道,“相公,你總盯著我做什麽?”


    蕭逸塵被她問得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看她看到癡了,還迷迷糊糊吃了很多別人喂的飯,當即也惱了,“你臉上好大一塊黑印,原來就醜,這會子更醜了。”


    火熱的期待被澆了一盆子冷水,蘇桐剛站起身,蹲了太久起來腳下就有些軟,心裏火便升上來,“是,妾身醜,相公美,美得像妖孽似的,比那傾國傾城的女人還漂亮。”說罷頭一昂,拿著幹帕子擦了手,直接用手拿了兩個小籠包放在嘴裏,大嚼特嚼。


    秋兒看著蘇桐鼓著腮幫子,往嘴裏塞吃的樣子,也是驚大了眼睛,王妃這個形象還真是……真是難看的很,在看主子一貫的溫文爾雅,這可真不般配呀?


    但是細一看去,蘇桐得行為處處透露著直爽和可愛,即便在主子麵前也是直來直去,沒有她的謹小慎微,主子喜歡她的應該就是這一點,要說自己哪裏不如她,那便是這個?


    蕭逸塵被蘇桐一罵,臉上氣得一陣紅一陣白,想罵,又不知道罵什麽,最後酷酷得別開眼,像是惡作劇一般,一把奪過秋兒手裏的碗,筷子撥得叮叮當當,呼嚕呼嚕一下把剩下的飯菜扒進了自己嘴裏,然後忽一下把碗塞了回去,碗裏剩下的米汁濺在了秋兒衣衫上。


    秋兒拿著碗,愣著,這是哪門子事兒,在王妃那受了氣兒,拿她撒火,剛剛還說主子像是清醒了些,怎麽一會子又小孩子行徑了?


    不過主子吃癟的樣子,實在是可愛啊,她可是頭一回見著。


    蕭逸塵一看整個屋子的丫鬟都抿嘴而笑,尤其是秋兒也跟著,心裏更氣,瞪著蘇桐道,“爺是漂亮嗎?爺這叫做英俊好不?你個醜女人……”


    前麵幾句都很大聲,後麵一句確實低低不可聞,低著頭說,像是怕別人聽見似的,最後還慌張得偷看蘇桐的眼色,像是怕她真氣。


    剛剛她起身時候,腳下發軟他看得清晰,忙了一個上午了,蕭逸塵心裏疼疼的,又有些暖。t7sh。


    秋兒終於忍不住笑了,蘇桐對秋兒道,“秋兒,你別跟他計較,他就是那樣個小孩子脾氣,快去把衣服清理下,不用在這伺候了。”在蘇桐眼裏,秋兒是四大侍女裏麵不一樣的那個,她言行舉止都讓人賞心悅目,舉手投足都是說不出的貴氣,蘇桐猜想她的身份遠非侍女那麽簡單,好在她還是看得出來,秋兒對蕭逸塵一片忠心,因而蕭逸塵不提她的身份,蘇桐也不問。


    “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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