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趙普,江哲緩緩踱出體仁閣,因季節已是深秋時分,所以雖時間已近晌午,但是氣溫仍是十分涼爽宜人,連陽光也顯得分外的柔和,整個禦花園沐浴在一片金紅色之中,顯得格外的華麗、優美。


    江哲見秦懷玉仍像座玉像般地站在體仁閣門外十步遠的地方,便招招手叫他過來,說道:“你去叫張曉過來見朕。”


    “遵旨。”秦懷玉並沒有一句多餘的話沒有,行了個禮,便轉身傳旨去了。


    隨著秦懷玉漸漸遠去的背影,江哲的目光也一點一點地凜冽起來。錯綜複雜的鬥爭局勢,已經讓本來性格開朗的他養成了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懷疑的習慣,也讓他逐漸練就了一種下意識般的敏銳觀察力。


    他現在便有種直覺――這個太後派來的小太監絕不是像他的外表那般無害。因為這個小太監明明是剛剛來到自己的身邊,但是對自己身邊的人全是非常的熟悉,這是極不正常的。


    雖然穿越過來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江哲已是對自己的處境有了很深的認識。表麵上看自己貴為九五之尊,但是實際上卻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而自己要想在這個並不屬於自己的世界中取得一番成就,最先要做的事情便是想法子站穩腳跟,而要站穩腳跟就必須要發展自己的勢力。無論在哪個世界裏麵,要想有自己的勢力都得“有人、有錢、有槍。”


    江哲長呼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想到:“軍權是最重要的一項,也是最困難的一項。驍騎衛的丁秉禎雖然還在猶豫不定,但是憑他的政治敏感度,隻要自己的贏麵稍有顯露,便會倒向自己,不過此人卻是絕對不能當作救命稻草來用的。以丁秉禎的性格,他隻會做錦上添花之舉,而決不會有雪中送炭的行為。


    京師最重要的軍事力量還是張盡忠,整個江北大營幾乎都聽命於他,雖然自己馬上就會娶他的女兒,從而能使他站在自己一方。但是此人卻又是一個政治白癡,關鍵時刻也是靠不住的。


    目前看來,一旦真的發生宮變,戰鬥的規模有可能也隻是發生在這皇宮之中。自己目前最大的敵人――李罡,手中雖然也沒有過於強大的軍事力量,但是他所掌握的又偏偏是這內城的防衛力量。怎麽能不叫人頭疼?”


    江哲略顯惱怒地揉了揉眉頭,又用力地揮了揮手,像要把種種煩惱就此揮去。


    至於錢財,戶部的李敏雖然是少數幾個真心忠於自己的人,但是麵對著大唐朝這個爛攤子,饒是李敏殫精竭慮地熬幹了心血,戶部的銀子還是入不敷出。自己的目前的希望就是內帑,自己之所以遲遲沒有去清點內帑,除了因為那是最後的儲備,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怕內庫也是空空如也。


    所以自己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必須做的就是盡快培養出足夠多忠於自己的能人。


    朝廷裏麵現在是被李罡一手把持,但是自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戶部已經基本可以算作是站在自己這一方的,李敏是個有能力的人,而且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影響力,這些在關鍵的時候都是可以派上用場的。


    另外,作為清流代表的左都禦史黃敬泰也是傾向於自己的,這幫人在輿論上也是可以給自己很大支持的。但是,無論是戶部還是禦史台,在真正的宮變來臨時,也都是發揮不了任何作用的。


    如果真的會有宮變,那麽在漩渦中心的便是三股力量,羽林衛、大內侍衛和太監。羽林衛的大將軍是李罡的親家,軍官也多是李氏集團的人,目前來看有點兒水潑不進的意味。


    大內侍衛人數雖然不多,卻是最靠近自己的武裝力量,且多數都是格鬥好手,可以說自己最應該依賴的就是大內侍衛,但同時也是自己最應該防範的對象。張曉的武功不消去說,也足夠忠心,有他在自己身邊,十數個人也未必能對自己的性命構成威脅,但是其他的能力到底怎麽樣,自己到現在也不清楚,待會等他來了一定要問一問那件事情進行的怎麽樣了。


    還有自己向來不喜歡的太監,無論是趙能,還是何真,都不是真正忠於自己的人,雖然不知道他們真正效忠的主子是誰,但是可以感覺出來他們肯定屬於某一個宮外的利益集團,而且這個利益集團最大的可能便是李罡一黨。至於安寶寶則更不用說,那個家夥估計是絕無可能向自己效忠的了。”


    “臣張曉,叩見皇上。”


    江哲被張曉硬朗的聲音從沉思中拉了回來,這才發現自己已不知不覺般地走到了亭子中,抬眼見張曉正跪在亭外的台階下,旁邊站著秦懷玉。


    “起來吧。”江哲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稍稍移動了下身形,讓張曉擋在自己與秦懷玉之間,然後抬手指向秦懷玉,衝張曉命道:“將這人拿下。”


    事情猝起,張曉和秦懷玉都不由一怔,但張曉畢竟是做侍衛的,稍一遲疑便已反應過來,見秦懷玉正站在自己左側一步遠的地方,遂左手一探,已擒住了秦懷玉的肩頭。


    二人身體剛剛一接觸,張曉勁力剛一發出,便發覺這位年輕太監身上像是棉花般柔軟,自己的勁力反倒飄飄散散落不到實處上,不禁暗自駭然。忙出右掌擊向秦懷玉胸口,同時高聲說道:“皇上小心,這小太監身上有功夫。”


    話音未落,秦懷玉已隨著張曉的掌力飛出有一丈遠去,倒在地上吐血不止。這戲劇性的一幕倒讓張曉懷疑自己剛才是否判斷錯了。


    “卸了他的胳膊,帶過來,朕要問他話。”江哲在亭子裏冷冷的說道,本來他還隻是對秦懷玉略有懷疑,現在見此情形,已是斷定秦懷玉的身份肯定藏著秘密。


    “是。”張曉下意識地答應道。他發覺這位年輕的主子身上透露出來的王者氣息是越來越濃了,不自覺地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江哲是真龍轉世。


    秦懷玉挨了張曉一掌,又被卸了胳膊,隻疼的黃豆般大小的汗珠不停地滴下。江哲望著秦懷玉那張因疼痛而變的蠟黃的俊臉,緩緩說道:“真沒想到,朕的身邊倒還有你這麽一位高手。”


    秦懷玉澀聲說道:“請皇上明鑒,奴婢並不懂得武功,又怎麽會是什麽高手?”


    “不懂武功?”江哲冷笑道,“朕也不懂武功,但朕知道剛才張曉那一掌如果換作是別人,早已喪命。可你卻在受了那麽重的一擊情況下,還能再抗著胳膊脫臼的疼痛而不暈死過去。說不懂得武功,你信嗎?”


    張曉也醒悟過來,忙在旁說道:“臣剛才那一掌,用的是十成的小天星掌力,以臣的功力,便是石頭也當能打碎了的。”


    江哲衝秦懷玉繼續說道:“朕是不懂得什麽叫小天星掌力,但你想必是知道的了,你還能編出什麽樣的理由來解釋你為什麽能受此重擊而不死嗎?”


    “奴婢確實是會武功。”秦懷玉見再也滿不過去,便說道,“可奴婢並無歹念啊。”


    “沒有歹意?”江哲趨前一步說道,“既然沒有歹意,你又何必不承認自己懂得武功?”


    “這……”秦懷玉不由地為之語塞。


    “說,你到底是誰?你的主子又是誰?”江哲見狀趁機厲聲喝問道。看過很多《犯罪心理》之類的作品的江哲,對於現代科學的審問技巧還是知道一些的。


    “我……你殺了我吧。”秦懷玉別過頭去,不敢再看江哲凜冽的眼神。


    “連你我這樣的稱呼都出來了,看來你還真不是個普通的太監。”江哲饒有興致地仔細打量起秦懷玉來,這一看才發現不對勁。


    因為秦懷玉現在正好側麵對著他,所以平時被頭發遮住的耳朵便整個顯露了出來,隻見那耳朵小巧玲瓏,耳垂既圓潤又白嫩,就像一枚微型的荔枝,而且在耳垂上麵清清楚楚的有著一個針眼般的小洞,江哲就是再遲鈍,也知道這隻耳朵的主人是個女兒身了。


    江哲自失地一笑,難怪自己老感覺秦懷玉有點兒像女人呢,感情她分明就是個女人。也難得這個小丫頭想的到假扮成太監這種本身就偏向於女性的物種,倒把自己這個現代社會穿越過來的人給騙過了。


    既然知道了秦懷玉是女人,江哲對審問成功就更有把握了,他很清楚這個社會的女人怕的是什麽。所以他故意慢悠悠地說道:“朕知道你不怕死,但是死也分好多種。你知道淩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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