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慈寧宮中,江哲望著雙目緊閉的李罡,沉聲說道:“李罡,直到現在你等的兵一個也沒有到,你還不明白嗎?這南京城的兵現在都是聽朕的,而不是聽你的。(.好看的小說)你敗了!朕念你是三朝的老臣,隻要你現在投降,朕答應你,絕不傷害你和你的家人,如何?”江哲的臉上充滿了真誠,他還是不願意死人。


    沒有想到李罡卻笑了,他突然間仰天大笑,笑聲中帶著無盡的輕鬆。那佝僂的腰突然間挺直,李罡的神色顯得格外輕鬆,嗬嗬的笑道:“嗬嗬,沒有想到我李罡和人鬥了一輩子,卻被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處處壓製。皇上,也許你確實是真龍轉世,但是皇上你以為控製了這京城中的兵馬,便一定勝券在握了嗎?”


    江哲沒有回答,因為他發現現在的李罡,和片刻之前的李罡,已經截然如同兩人,此刻的他充滿了自信和決絕,甚至隱隱有著一股出塵的感覺。江哲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李罡哪裏來的自信,所以他的瞳孔在急速的收縮――一定還有什麽地方沒在自己的考慮之中……


    “皇上,你雖然年輕,但是謀事之深,慮事之遠,都是老夫生平僅見,凡是老夫想到的,你都想到了,老夫沒想到的,你也都想到了。但是你卻忽略了眼前。”李罡竟然當麵評論起江哲來,仿佛現在勝券在握的不是江哲,而是他。


    “眼前?”江哲望著李罡,疑惑的說道,“朕看不出來眼前有何不妥,即便你是一位隱藏的絕頂高手,但是在這上百張羽林衛的連弩麵前,你也無法安全越過朕麵前的這些大內侍衛,將朕製住吧?”


    “老夫是不能,但是有人可以!”李罡突然變色道,“青雲,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青雲?”江哲的臉色也變了,急忙回身望向諸葛青雲,卻見他也正望向自己,手已經按上了刀柄。


    諸葛青雲的臉部肌肉劇烈的抽動了幾下,衝江哲沉聲說道:“對不起,皇上。李相對我再造之恩,不得不從。”


    “你想殺朕?”江哲緊盯著諸葛青雲的眼睛說道。


    “我不想,但是我不得不做!”諸葛青雲銀牙緊咬,一字一頓的說道,手上的青筋暴起,顯然內心也在做著劇烈的掙紮。


    “青雲,快動手!”李罡見諸葛青雲遲遲不動,高聲的催促道。


    “呀!”諸葛青雲暴吼一聲,便欲拔刀,但是他的刀還未來得及出鞘,右手卻已經被纏住,動彈不得。他低頭一看,居然是太監用的拂塵。諸葛青雲這才想起,太後是被一位老太監扶著走出來的。急忙再抬頭去看,卻見那老太監也正笑吟吟地看著他,而纏住自己右手的拂塵也正握在那名老太監的手裏。


    “上天有好生之德,年輕人,你戾氣太重,還是速速放下屠刀的好!”那老太監朗聲說道,中氣十足,一點兒也沒有太監們的陰柔。


    “你不是太監!”諸葛青雲怒道,“你到底是何人!”


    “貧道清虛,乃是皇上的忘年之交,此次乃是專門為了你而來!”那老人嗬嗬笑道,“為了瞞過你,倒是可惜了我那幾十年留起來的胡子!你不要再動了,否則貧道可要為這胡子報仇了啊!”


    原來自安寶寶逃走之前留話說太後並沒有被毒死,清虛道長能夠救太後那時,江哲便已經暗中去請了清虛。而清虛道長在同江家多年的鬥爭中,早已了悟――百姓需要的既不是江家也不是上官家,而是真正為老百姓著想的人。


    所以他不但對江哲沒有嫉恨之心,反而非常喜歡這位少年有為的皇帝,對於上官家的弟子安寶寶做下壞事,也樂於補救,當下便毫不猶豫的帶著關門弟子陳紫殤趕了過來。


    正好,張曉又在和安寶寶交手時受了重傷,江哲身邊缺一個真正的高手,他又一直對諸葛青雲都不是很放心,於是便主動屈尊降貴請求清虛道長相助。


    陳紫殤年紀輕輕,對於滾滾紅塵還有著極大的興趣,加上清虛道長也不加反對,所以很是順利的由一名小道士搖身一變成為了禦前帶刀侍衛。


    本來是計劃讓陳紫殤跟在江哲身邊提防諸葛青雲的,但是一來江哲不放心張曉一個人去對付丁秉禎,二來清虛道長也擔心陳紫殤不是諸葛青雲的對手,所以才有了現在這一幕的發生。


    諸葛青雲冷哼一聲,說道:“大言不慚,打的過我再說吧!”說這話,左手突然抬起,筆直地斬下,隻聽的“刷”的一聲,堅韌的拂塵放佛被刀切過的一般,整齊的斷作兩截。


    這下連清虛道長的臉色也變了,竟輕聲驚呼道:“掌劍!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練成了如此絕學!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麽?”諸葛青雲右手一抖,已將纏在手腕上的拂塵絲抖落,同時長刀也已出鞘。


    “以你的資質,如果能夠消除戾氣,潛心武學,當能成一代宗師的,但是今天卻要折在此地,豈不可惜?”清虛道長邊搖著頭,邊說道。


    “老道士!”諸葛青雲沉聲說道,“不要逞嘴上功夫,今天到底誰會折在這兒,打過才知道。”


    清虛道長將手中的拂塵輕輕拋落在地,淡淡地說道:“你我二人武功想來相差無幾,不知道何時才能分出勝負。不若咱們來打個賭如何?”


    諸葛青雲皺皺眉頭,說道:“怎麽賭?賭什麽?”


    清虛道長輕輕一笑說道:“你最擅長的想必就是武功了,而且看你用的刀,便知道你走的是剛猛的進攻路數。咱們就賭你來攻,我來守,看看到底哪一個厲害如何?”


    “可以!”諸葛青雲毫不猶豫地答應道,“怎麽定輸贏?”


    清虛道長又是嗬嗬一笑,說道:“你要殺皇上,貧道要保護皇上!不若這樣,貧道就站在這裏,你隻管來攻,若是皇上受了半分傷害,都算貧道敗!但是若是在一柱香內,你不能越過貧道,則是你敗,如何?”


    “公平!”諸葛青雲再次幹淨利索的點頭道,“你輸了怎樣,我輸了又待如何?”


    清虛道長平靜地說道:“貧道輸了,自然就無法再攔著你了,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如果你輸了,便……”


    “若是我輸了,便斷刀自盡!”諸葛青雲不待清虛道長說完,已是搶先發話道。


    清虛道長望了望諸葛青雲,無奈地笑了笑,立掌施禮道:“既然如此,那便開始吧!”


    諸葛青雲的瞳孔瞬間收縮了,冷冷地問道:“你不用兵器?”


    清虛道長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說道:“你看不到,並不代表沒有!”


    “既然如此,就莫怪我欺負你了!”諸葛青雲爆喝一聲,已是一刀砍出,因為清虛道長手中並沒有武器,所以他這一刀隻用出了七分力。但就是這七分力的一刀,已足以是天氣變色,鬼神皆驚!


    眼看清虛道長就要撞上刀鋒之時,忽然劍光一閃,“叮”一響,諸葛青雲的刀被擊向了一邊。清虛道長還是在原地隨意的站著,兩手依然空空。


    “年輕人,看清楚貧道的劍沒有?”清虛道長的語氣之中不乏調侃。


    諸葛青雲不禁又驚又怒,刀花一卷,重重刀光如驟雨一般灑向了清虛道長。


    這一次,仍是眼看便要砍中清虛道長之際,忽然自清虛道長手中閃過一道劍光,“叮”一聲,諸葛青雲手中的長刀又被擊向了一旁。


    諸葛青雲此驚非同小可,接連兩招,他竟然連清虛道長何處藏劍都沒有看出來,這怎能不讓震驚?但他生性倔強,決不屈服,大叱一聲,又是一刀斬出。


    這一次,他的刀剛剛斬出,清虛道長的劍光便到了,“叮”的一聲又是擊在刀身之上,因為是力道側擊,所以諸葛青雲的刀無可避免的又一次歪向了旁邊。不過這一次,諸葛青雲看清了清虛道長的劍――那是一把藏在袖中的又薄又細又亮的長劍。


    既然看清楚了對方的劍,諸葛青雲也便有了對策,他的刀再一次伸出,但是這一次卻是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向清虛劈去,那動作的速度、力度似乎凝滯。


    “孺子可教也!”清虛道長臉上閃過一絲微笑,與諸葛青雲的慢動作截然相反,他的劍依然如閃電一般的射出,但是這一次卻是避開了諸葛青雲手中的長刀,改為攻向他的咽喉。他這一招其實用的是圍魏救趙的打法,諸葛青雲凝聚能力的後背長刀絕不是自己的細劍所能正麵抗衡的,他必須攻其必救。


    但是諸葛青雲的長刀並沒有收回,但卻有另一道劍光閃過,“叮”的一聲,攔住了清虛道長的細劍。


    這一次換作清虛道長笑不出來了――諸葛青雲居然是一位刀劍雙絕的高手,而且從剛才的那一劍來看,他的劍絲毫不比自己的慢。


    真正的決鬥,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


    “年輕人,一柱香的時間就要到了,若是你還無法越過貧道,那麽就是你輸了!”清虛道長再一次開口說道,話語中依然帶著調侃。


    諸葛青雲雙眼精芒爆閃,身形已經驟然撲出。這一次,他的一切都隻能用一個字形容,快!


    周遭的氣流和空氣仿佛都被諸葛青雲這驚天動地的一擊吸的一絲不剩,他現在仿佛就是正在跳舞的死神……


    清虛道長的臉色驟然凝重起來,全身袍袖無風自動,長發飄舞,顯出極為詭異的氣息。袖中長劍毫無花巧的射出,直擊諸葛青雲的要害……


    出乎清虛道長的意料之外,他的劍沒有遇到任何的阻擋,便刺進了諸葛青雲的胸膛,但是在同一時間,他的雙肋也傳來劇烈的疼痛――諸葛青雲右手的刀和左手的劍已同時反削入他肋下的要害。


    諸葛青雲可以閃避封擋,而竟然不作任何閃避封擋,這實在是清虛道長沒有想到的,這一次他的圍魏救趙打法失敗了。鮮血怒激,染紅了他的衣襟,他怒瞪著諸葛青雲道:“你瘋了!”


    諸葛青雲大笑著說道:“一炷香之內,我既然打不贏你,總得想個辦法來與你同歸於盡。”


    他本就是一個殺手之中的殺手,要與一個人同歸於盡,當然無論時間分寸各方麵都會拿捏得恰到好處!清虛道長武功雖然更高一籌,但是武功是一回事,殺人又是一回事,諸葛青雲的武功雖然不如他,但在殺人方麵,卻遠比他高明。


    鮮血在奔流,生命也開始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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