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真的會有蔬菜之類的東西嗎?”喬暖咬著從曾亞熙那裏搶來的蘋果,懷疑地東看看西看看,緊皺的眉頭顯示出極度的不相信。


    “我也不知道啊,又沒有來過這裏,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咯。”蘇洱跟著滑行的mango身後,雙手齊用,扒開草叢。“mango是不是要帶我們去哪兒啊,好像很積極的樣子。”


    “說不定這隻大蛇知道哪兒有蔬菜呢。”曾亞熙跟在最後麵,老老實實地剝著橘子,然後分成兩半兒,一半兒給蘇洱,一半兒給喬暖。然後又從帽兜兒裏掏出下一個剝給自己吃。


    “唔,也是,mango還是很聰明的,說不定真的知道呢,我們先跟著它走好了。”喬暖往嘴裏塞著橘子,跟在開辟道路的蘇洱身後,一副瀟灑的樣子。


    “不過mango帶的路也太偏僻了點兒吧,怎麽這麽多草啊。”蘇洱停住了,拿手當做扇子,狠命地給自己扇著。雖說快進入夏末秋初的季節了,但是現在運動一下還是會流很多汗的呀。


    “哎呀,快跟上啊,mango都要不見了。”喬暖啃完蘋果,越過蘇洱肩頭望去,mango正歡快地甩著尾巴快速地滑行著。


    “要是弄丟了這條蛇,指不定江澈那家夥會怎麽發脾氣呢,哎呀。”喬暖有些抓狂,扯了扯頭發,一個瞬移過去攔下那條好心情的大蛇。“芒果啊,給你兩個選擇。”


    女生十分孩子氣的豎起兩根手指,比給大蛇看。“一,走得慢些,好讓我們能夠跟上。二,讓我們騎在你背上,這樣可以省點兒時間跟力氣。”


    女生講完後,完全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當的,偏著頭盯著大蛇看,問道:“選吧,一還是二?”


    認真的樣子,就好像完全沒有把這條極具智慧的大蛇當做動物一樣,自然的就像是跟人在對話一樣。這點曾亞熙之前雖然見識過了,但現在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好看的小說)而蘇洱,則完全是一臉崇拜地望著喬暖。這種崇拜之情,在大蛇回應喬暖後,變得愈發的濃厚了。


    大蛇眯起蛇瞳,吐著信子思考了好一會兒,然後極不情願地甩了兩下尾巴。若不是主人出門前交代過,它真想丟下這一幫麻煩的人類自己好好去河裏洗個澡,然後再好好地曬曬太陽,多麽完美的計劃都被這群人給破壞了。


    “ok,就這麽說定了,反悔也沒用了。”喬暖朝身後的兩人一招手,率先爬到大蛇巨大的身子上,選好位置坐下。“你們兩還傻愣著幹嘛,上來啊,芒果說要帶我們。”


    “所以,你到底是怎麽獲得跟動物溝通的能力的?”蘇洱瞪大好奇的雙眼,伸出手也攀了上去,緊抱著喬暖害怕掉下來。


    而有過一次經驗的喬暖倒是淡定,照顧蘇洱的同時還有空去伸手撈亞熙。


    好一陣折騰之後,三個人終於如願以償地坐上了便捷的交通工具,由著mango帶往目的地。


    張藝興還沒來得及緩一緩被低音炮鎮住的聽覺神經,麵前的陰影就倏然散開,被朋友扯走的樸燦烈幾個大步子就走出了十來米的距離去,歪著腦袋還不忘笑得放肆,衝著張藝興喊了句下次一起打球啊。


    那時候張藝興剛認識樸燦烈一個星期。


    或者更準確一點,那時候張藝興以為樸燦烈大概是不知道自己名字的,但全班都已經知道了樸燦烈是誰。那時候樸燦烈還不知道張藝興不太會打籃球,張藝興也還不知道樸燦烈前一天收到了和自己同款的外套做生日禮物,可惜買小了一個尺碼,懊喪了良久也隻能送進了衣櫃裏躺平。


    看見比自己小了一號的張藝興,樸燦烈仿佛看見了自己深閨中的新衣服找到了個衣架子,一激動便帶著一身運動過後的臭汗衝了上去,對著這個有些眼熟似乎坐在自己斜前方的新同學釋放了自己的讚歎之情。


    那之後,每次翻出這件衣服來,張藝興都下意識地把拉鏈拉到快卡住脖子的地方才罷休,走兩步覺得略滑稽,又悄悄拉下來一點鼓著腮幫喘口氣。


    現在拉鏈壞掉了,怎麽穿著都覺得別扭,大概是件奇怪的事。不過,一件外套留了將近四年還在穿本來也就夠奇怪。鮮亮的靛藍色有些褪去,個子算長了一些不再那麽服帖合身,款式也早已過時,總是沒舍得淘汰了。


    一件衣服或者舊物比一段戀情長久,早已不是什麽新鮮事。


    張藝興覺得自己是挺喜歡樸燦烈的。看著那家夥張牙舞爪地笑得沒心沒肺,頓時便也覺得凡事可以迎刃而解,那點消極的小情緒也就隨著煙消雲散。回想起來他們倆這兩三年,除了開頭和結尾,也算波瀾不驚。起初的猶豫試探掙紮在樸燦烈那裏似乎都不是多大的問題,他甚至覺得所謂世俗眼光和兩人語言不太相通這件事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於是在張藝興咬著吸管苦惱的日子裏,他已經開始元氣滿滿惡補漢語的課程。可是終究樂觀隻是態度,竭盡全力燃燒生命也隻是延緩現實堅硬難破的步履。凡事並不能總迎刃而解,多少有那麽幾次會被利刃的固執刺破皮肉,流那麽一點血,痛上一痛。


    張藝興在機場送樸燦烈回韓國的時候總有種順其自然的情緒在心頭晃悠,樸燦烈倒是不笑了,嚴肅起來的樣子和平時不太一樣,金栗色的頭發是新修剪過的,劉海在他彎腰用雙手擁住張藝興頭埋在頸窩的時候蓬鬆地耷拉下來,比鼻息的侵襲還癢。


    低沉的聲音有些不情不願的粘膩,賴著不抬頭不想聽登機提示的樣子像幽怨受了委屈的大型犬。


    藝興,我走了。他說。


    嗯。再見。


    張藝興借勢揉了揉他頭發,也沒再說出什麽多餘的話來。


    暖烘烘的體溫下決心似的遠離時,張藝興才覺得渾身一涼,保持了一上午的笑臉搖搖欲墜地晃蕩一瞬,酒窩好像有些難耐的酸痛,臉僵僵的。


    一直目送著他的樸燦烈拖著行李走遠,張藝興想,都沒有說分手的話,大概暫時還是他的樸燦烈。


    也不是沒有任性說過挽留的話,可在生活行進的過程裏,也不過是任性而已。兩個人都是挺普通的家庭,有各自不能舍棄的人和關係,有各自前程所在,也沒有那麽多甘願為你背棄放棄,不過是剛大學畢業的一對戀人,即將奔波在各自保全的疲憊之途,誰也說不起“跟我走或者留下來,我來養你”這種狗血又多金的台詞。


    於是連驚心動魄峰回路轉都省了去,他們倆一起沿著幾年間去過的地方又轉了一遍,吃過的小吃不管撐不撐得下挨個買了一遍。張藝興還少見地陪著樸燦烈一對一打了場球,樸燦烈讓著他被他一點也不靈活地過了一記,半托舉著他完成了一次灌籃的心願。拖著樸燦烈去了一直不太敢去的酒吧,結果被音樂震得發了半天愣飛速灌完點單時免費送的白開水便很慫包地又把同行人拉了出來,被樸燦烈一點也不曉得收撿的笑聲嘲得滿臉通紅。最後,張藝興和樸燦烈一起買了一對同款的長圍巾,毛線針腳織起來綿綿密密,捂住半張臉呼哧呼哧白氣也看不出是哭是笑,鬧鬧騰騰算是過完了在一起的最後一個冬天。


    不過如此而已,一次離別來得順其自然又暗流洶湧。


    機場的少言對他們的相處模式來說顯得過分安靜,衝著樸燦烈招了招手,轉身走得好像他才是離人一般,沒再依依不舍回頭再望,飛機起飛之前便從送機的人流裏擠了出去,抬腿跨坐在卞白賢的摩托後座上時,學化妝造型的室友還在對著後視鏡埋頭認真研究自己今早匆匆忙忙畫歪的眼線,抬頭有點驚詫地盯了張藝興良久,撇撇嘴隨口一句,你的留學生回思密達了啊。


    吐慣了槽的嘴也沒個關口,身後半天沒聲兒,歪一歪後視鏡晃到好友臉上,愣了愣輕咳了一聲,拿安全帽轉身扣在張藝興頭上,遮住了他臉上有點嚇人的淚痕,然後踩了油門,轟隆隆的雜音體貼地隱去了好友快要憋不住泄露出的嗚咽聲。


    張藝興這才真切地覺得樸燦烈大概是像兩遍飛速變幻的景觀一樣,模糊再模糊,減不了速地遠離去了。


    這是張藝興第一次到廣州。換了幾份做設計畫插畫的工作,還做過半年的圖書編輯,總是覺得哪裏不合意,想要自己創業。剛好白賢說他有一長特好看的朋友在廣州這邊開畫廊。當然白賢的重點都在長得特好看特合適做造型上,張藝興卻來了興致纏著問了許久畫廊的事情,聽說也正在創業起步階段便有些興奮,要到了聯係方式一聊,發現對方除了講話不太著調笑點比較低之外,和自己對畫畫、藝術品的看法竟然出奇地想合,那天下午張藝興憋了許久,鼓足勇氣說,不然我們一起辦畫廊吧,我大學學美術的,對方沉默了半天沒吭聲,搞得張藝興緊張出一頭汗,都要放棄的時候窗口彈出來:好啊!我正缺人啊,因為開不起高價兒。都是年輕氣盛的行動派,收拾收拾辭了又一份雞肋的工作,就去網上訂了火車票。


    後來和鹿晗提起這件事表示自己當時惴惴不安怕冒失被鹿老板拒絕的時候,用生命吸著卡在吸管裏一顆珍珠果的鹿老板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當時突然內急,就晾了張藝興半晌。


    夜裏躺在搖搖晃晃的車廂裏,頭腦裏竟莫名浮現出許多奇奇怪怪的思緒來。最後這個最多回憶的城市,樸燦烈沒能留下,張藝興也沒能堅守。


    真是兩個混蛋負心漢啊。


    要是北京是個大姑娘的話,準會指著他倆鼻子罵,張藝興想。


    那天出了火車站看著人流就怔怔發起了茫,好像往那邊走都走不到頭,不知道怎麽就想到送走樸燦烈那天,隔了將近兩年的時光,張藝興的路感依舊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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