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眼中,這樣突然衝出去的車是沒有誰能夠預料到的,也沒有誰能及時救下藍心湄,等待藍心湄的終將是撞倒的命運。


    等了那麽長時間,等了無數次機會,部署了這麽久,老天爺終於給了她今天這次機會。


    江格希,是不是很後悔?很痛苦?


    藍心湄在那一聲‘不——”裏看得清清楚楚,她想不到會有人在那個時候,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會直接從二樓跳下,什麽也不顧的衝過來。


    還在跑車轉車頭時,抱著她,寧願讓自己身陷危險,也要保護著她。


    她會等著的。


    隻是很想知道,開跑車的人究竟是什麽人,她究竟有什麽目的?


    藍心湄越是默不做聲,不說話,他越是焦急。


    或者該說壓著的才對?


    站在酒店二樓窗台邊的江格希。


    一個“不——字,他比安聖基更快一步的喊出,嘶心裂肺的大喊,大吼而出,聲震得玻璃陣陣作響。


    而另一道聲音。


    你越是深愛,就越是痛苦,殺了她就和殺了你一樣的效果,多麽令人高興的事情,你越痛苦,越是自責,自虐的自殺更好。


    這是你應得的代價。


    撕心而裂肺。


    “砰——”一聲的重物落地聲砸在地麵,砸出兩個深深的腳印,高高的身影樓跳下,砸得不隻是腳印,還有扭到的腿,還有脫掉的手,閃到的腰,更有手掌撐在底樓滿是針刺的仙人掌上,密密麻麻的傷口。


    他隻想抓住她。


    什麽也看不到,江格希跳下了樓。


    為你以前所做的付出的代價。


    兩道聲音炸開。


    似是感覺不到痛一樣,江格希的手不斷的在染紅鮮血的身上一擦,粗魯的動作卻又擦了很久,擦得異常的仔細和小心,直到把手上全部的血擦掉,舉到麵前,他那深黑帶紅絲的眸子看到滿意,才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藍心湄的額頭上,小心翼翼的撫開卷發散開後覆在麵上的發。


    安聖基握緊拳頭,臉色慘白,僵直的站在那裏,臉色慘白得沒有血色,站著沒有動。


    一直叫囂的聲音停下。


    誰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或許是滿地的血或許是其它。


    在手提包的旁是一個滿身鮮血,高大挺拔的男人,一頭淩亂的頭發,英俊的側臉,一雙染遍紅絲的眸子,還有就是鮮血淋淋的雙手。


    一道是安聖基的,他以最快的速度向藍心湄衝了過去,想要護住她,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更快一步的跳起身。


    因為站在二樓窗台上,他也比安聖基更快一步看到那一輛火紅色的跑車。


    血讓他的麵目模糊。


    被拋飛滾落的黑色手提包。


    一直沒有動作。


    原來是一輛火紅色的跑車,快速的朝摔倒在地上的藍心湄開過去。


    風吹起一地的落葉,枯黃的起舞,吹動一旁的枯枝綠葉,吹起藍心湄的長發,吹起江格希的衣擺。


    陡然間又響起的呼呼聲,輾地聲才被打破了。


    藍心湄也不去阻止,也不是真的被驚嚇到了。


    下一秒,江格希終於衝到了那抹纖細身影的身邊,刹那間的時間裏,他推開了她。


    他以為藍心湄會來這找她的姐姐,沒想到房間裏她們兩個人都不在。


    這就是你應得的。


    這輛火紅色的跑車似乎在之前就跟著她了,不過跟得很遠,遠遠的跟著。


    就像是人的心提起又放下,提得高高的猛然的墜下,可是跑車的車身擋住了目光。


    安聖基握住雙手,僵直著,僵硬得無法挪動腳步,雙眼的瞳孔依然呈著睜大的擴散,唇張開,嘶啞著。


    她的警覺也斂了起來。


    疾馳的火紅色跑車穿過藍心湄站立的位置,開過去,急刹的停在酒店門外,再加速轉過路口,往回以更快的速度馳騁。


    頓時,一張清秀的臉映入眼簾,微白的麵容,搭著淩亂的發,還有一雙一動不動盯著男人的眼晴,就這樣看著江格希,看著他,藍心湄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隻看著他。


    火紅色的跑車如箭一般的速度開過來。


    不是跳車,不是跳窗台。


    凝固的一切……


    剛開始那跑車毫無預警的撞向她時,她確實驚到了。


    他卻在那一刹那間奔跑了過來,拉開她。


    一臉的血,一臉的驚心。


    他認得出那是藍心湄的黑色手提包。


    江格希是從二樓直接的朝著地麵跳下。


    眼神焦急,急切,關切。


    雖然之前她一直在沉思,但並不表示,她就一點警覺也沒有。


    那就後悔,痛苦,絕望,撕心裂肺。


    輾過了安聖基的身邊,安聖基一眼也沒有看,他的眼中瞳孔在擴散。


    砸下的聲音卻湮滅在跑車劃過地麵的聲響裏。


    就在這時候,他聽見樓下傳來的驚呼聲。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哪裏痛的?乖,痛,不舒服就說出來。”就像是認定了她受到了驚嚇般,江格希劃過藍心湄額跡的手往下,伸向了她的身體,四處,查看。


    一點點,輕輕的輕柔的,動作輕到小心的撫開。


    他瘋了一樣的,用出了生平從未有過的速度,就盯著那一抹身影,衝向她,樹影極速的在他的眼前閃過。


    會是誰呢?到底誰要害她?


    寒風忽然很靜。


    吹不動的是在那聲撞擊下僵直的空氣。


    墨藍色帶紅的眸子也是,往下,查看著。


    此時的江格希真的什麽也顧不上,痛也好,扭傷也好,滿手是血也好,他隻看得到那抹纖細的身影,隻看得到疾馳著越來越近的火紅色跑車。


    卻是江格希的。


    江格希和她的距離並不近。


    因為此時此刻,在江格希的眼中,什麽也沒有了,在火紅色的跑車衝向藍心湄的時候,或在更早,在看到藍心湄的瞬間,什麽也沒有,隻有那一抹纖細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放大。


    欣長挺拔的身體壓著一個嬌小的女子,女子一頭的卷發亂亂的鋪散,還有男人的身體壓著,掩盡了,看不清麵容,也看不清到她到底有沒有事。


    江格希不會知道他這樣焦急的表情在藍心湄的眼中在放大,也不會知道他在擔心著她的時候,他自己的額上裂開的傷口,不停的滲出血來,而且劃下他的麵龐,變得猙獰。


    “心心,心心……”江格希艱難的撐起身體,好不容易稍稍撐起來,然後,修長的滿是鮮血的手伸在藍心湄的額上,像是要幫她撫開亂發,卻又在下一秒停住。


    所以,藍心湄沒有馬上動作,沒有馬上閃開,但她沒有想到,會有人衝過來救她。


    安聖基瞪大的瞳孔中,看見一隻黑色的手提包在跑車轉過的時候,從最高的車頂落下來,再落到車頭,最後落到地上,彈跳著,滾過地麵,滾到了一邊。


    卻染盡了藍心湄的眸子。


    安聖基和薛濤也就一眼看到了那跑車撞擊後留下的現場。


    不聽聲音,他不自己承認,很難讓人認出他是江格希。


    斂起又不是散去。


    她雖驚但不至於嚇到,隻是看到一輛跑車突然從那麽遠的地方衝來,就算是衝得很快,速度非常的快,也在她的反應當中,隻是她很好奇,也疑惑是誰?


    而片刻後,疾衝的火紅色的跑車則飛越而過,“呼呼”的大響輾過,“砰——”的一聲,撞擊聲響起。


    “怎麽了?到底是哪裏不舒服?說話啊。”江格希他隻感到臉上有稠膩和溫熱的東西在劃過,令他很不舒服,但他沒有空的手去抹去,他的雙手在抱著藍心湄和幫她查看傷勢中。


    子跳紅去。“心心,你沒事?”撫過了亂發,江格希對上那雙直直凝視著他的眼晴,什麽也顧不得,隻是擔心的問著,眼晴也擔心的急切的掃過她的身體,看有沒有哪裏傷到。


    要知道如果換成幾年前,她或許會真的驚嚇到,隻是如今的她,一個人帶著壯壯的那幾年,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場麵。


    隻因那雙手上沾滿的鮮血,還有被血侵下的滿滿的細長的尖銳的傷口。


    等著你痛苦。


    時間仿佛停止,什麽都不再流動。


    他們隔的距離實在太遠。


    遠去的跑車,不再擋住目光。


    今天在生日宴會上發生的一係列事,都讓藍心湄覺得很奇怪,很像是有人精心布置的一個局。sxkt。


    不遠處的薛濤慘白的臉,最先回過神,心心小姐出事,他難過,也後怕,也看到行凶後要逃跑的跑車,手握在手機上,他定定的看著不遠處的跑車,手猶豫良久才按下。


    剛剛就在藍心湄到處找他的同時,他也在找她,隻是老天讓他們倆錯過了。


    跑車輾過。


    既然等了這麽久也傷不了你,害她也是一樣的。


    跑車消失不見了,呼嘯而去。


    剛才他在露天的院子裏沒找到藍心湄,就上了酒店二樓,因為聽侍者說藍心婷剛剛說身子不舒服,上來休息。


    你不是愛上那個女人,愛上藍心湄了嗎?


    直到——


    何況還是推開窗子,跳樓,自二樓徑直跳下救她。


    此時,男人一雙鮮血不停流著的手抱著的是一個女子。


    但不是嚇。


    這個連命也不要的人卻是江格希。


    竟然會是他???


    這個她又愛又恨了這麽多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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