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別院——


    岩麟子元神歸位,睜開眼睛呼出一口氣,感慨道:“我方才以元神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名為劍界的奇妙世界。”


    林鍾不動聲色地收起玄玉笏,又故作不知地驚訝道:“居然有這種事!”


    岩麟子頷首道:“我也覺得不可思議,那個世界的山川草木都仿佛是一把把劍,這種世界我真是聞所未聞。”


    林鍾歎道:“真想見一見啊。”


    岩麟子思索道:“這說不定與你所做的劍魂有關係,你繼續深究劍魂,或許能有所收獲吧……可別讓玄鐵門那人捷足先登。”


    他想起玄鐵門門主也知道劍魂製法,便提醒了一句,希望林鍾先得到這機緣,別讓“鐵燁”快了一步。


    林鍾點點頭,又問:“那金剛戰甲的問題,解決了嗎?”


    岩麟子道:“解決了,以後應該不會再有聲音了。”


    即便再有聲音,他也知道該如何解決。


    林鍾便順勢與之告別,以好奇劍界為由離開京城,回到玄鐵門的門主閉關處,再以靈明神念的形式進入劍界。


    按照劍界的時間流速,已經過去了一年。


    林鍾來到素瓊的草廬。


    劍界此刻已經是黃昏,而這草廬就在太昊山脈附近,能看到不錯的風景。


    不過風景再美,卻不如這裏的主人美。


    素瓊有所感應地從屋裏走出來,她凝視著林鍾,冷笑道:“你終於肯出來見我了,需要這麽久嗎?”


    林鍾見她生氣,心裏咯噔了一下,便連忙解釋道:“外界一天,劍界三年,我那邊實際上才過去幾個時辰。”


    素瓊聽此,怒氣漸消。


    林鍾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展開雙手,問道:“你不是一直想見我嗎?現在我來了,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素瓊盯著林鍾,她確實有很多問題想問,良久後,才開口道:“劍靈是你創造的,對嗎?”


    林鍾點點頭:“差不多。”


    初期的劍靈是他創造的,後期基本是補天遺石創造的,他就是提供一些白板靈魂,如果把每一個劍靈比作一道美味佳肴,那麽他原本是個菜農加廚師,後來就隻是個菜農。


    不過還是有些菜會自然變成美味佳肴。


    就是那些靠月華成精的劍靈。


    因此,也並不能說所有劍靈都是他創造的,他隻是第一推動力。


    素瓊繼續問:“那麽邪魔劍靈也是你創造的?”


    林鍾點點頭。


    素瓊眼睛一瞪,立刻問:“為什麽要創造邪魔劍靈?”


    “這要從劍界的起源說起,請坐,我跟你慢慢說。”林鍾朝草廬前的竹椅示意了一下,隨後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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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家!


    素瓊心中冷哼一聲,但沒有發作,而是靜靜地坐在另一張椅子上,像是個優雅的女神。


    過了幾百年,她樣子沒什麽變化,卻已經褪去稚氣,變得端莊成熟。


    林鍾欣賞了一眼,笑了笑,緩緩地說道:“在我那個世界,有一個北辰劍木,它能感應世間劍氣,儲存劍意,經過數千年歲月洗禮,其內部形成了一個劍氣、劍意組成的劍界。”


    素瓊靜靜地聽,就像在聽一個傳說。


    林鍾繼續道:“一次機緣巧合下,我給劍界帶來了靈魂,那些靈魂與劍意、劍氣結合後,就產生了你們這樣的劍之精靈,也就是劍靈,之後的事,你應該知道吧。”


    之後就是劍靈的曆史,從正道部落到萬獸帝國,到人劍靈與獸劍靈,再到現在的殘劍靈與邪魔劍靈……素瓊經曆了其中的大部分,自然無需再說。


    她消化完這些信息,接著問:“可你為什麽要製造邪魔劍靈?”


    林鍾望著天空,道:“這得從六界的關係說起。”


    素瓊眼角一抽,我這個問題怎麽牽涉出這麽多事?定了定神,又問:“……具體是哪六界?”


    林鍾介紹道:“人界、仙界、妖界、鬼界、神界、魔界。”


    從幽澤下素瓊玉璧裏關於天界瑣事的記載,加上幽冥劍魂的補充解釋,讓他對六界的關係有了一定了解。


    人界——人間眾生的世界,包括凡人、動物、植物等。


    仙界——得道成仙之人所居住的福地洞天組成的世界。


    妖界——啟靈成妖之物所居的地方組成的世界。


    鬼界——眾生死後靈魂所居的世界。


    神界——九天之上,天神的世界。


    魔界——九幽之地,真魔的世界。


    “天帝隕落後,天條失效,六界勢力也失去了製衡,一些天神下凡化妖,禍亂一方,仙界大能奮起反擊,仙、神、妖三界展開大戰,無數大仙大神大妖因此隕落,三界從此元氣大損。”


    林鍾能在天刃山下找到玄水印、赤火旗,也是因為千年前的“仙神妖三界之戰”,按理說天刃山的岩漿湖裏應該有兩個大能之軀。


    也不知經過千年,那兩個大能之軀是否還在。


    或許已經被岩漿化為烏有。


    雖然那是大能之軀,但畢竟千年前經曆死戰同歸於盡,肯定打得山窮水盡,沒剩多少法力,又如何抵抗得了千年岩漿?


    “屋漏偏逢連陰雨,魔界大魔趁機來到人間,仙、神、妖三界剛經曆大戰,元氣尚未恢複,獨木難支,隻好合作,一同對抗大魔,在山窮水盡之時,終於擊退魔界,更是開辟一道墟域隔離魔界,使大魔永世進不了人間。”


    對魔大戰後,仙、神、妖三界元氣盡失,逐年衰弱,這就是仙界退化成修士界的原因,也是紫極君要重振仙界榮光的原因。


    素瓊皺眉道:“大魔再也進不了人間?”


    林鍾歎道:“本該是這樣的,可沒人知道在這千年裏魔界發生了什麽,實際上墟域沒能永久隔絕魔界,已經有魔橫渡墟域來到人間,劍界中的邪魔劍道就是證明。”


    根據易天藍的隻言片語推測,從百年前開始就不斷有魔嚐試橫渡墟域,失敗的魔魂飛魄散,其魔元與人間的天地元氣結合,化為魔氣彌漫著天地間。


    橫渡成功的,目前已知就一個易天藍。


    可能有第二個,也可能沒有。


    林鍾道:“也許在幾十年後,也許是幾百年後,真正的魔界大魔就會出現在人間,而在那之前,魔氣已經蔓延到人間,必然導致人間邪魔叢生。”


    素瓊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那邪魔劍靈呢?”


    問題回到原點。


    這回林鍾沒有長篇大論,直接解釋道:“當天地間出現邪魔,我需要一批能保護我的戰士,所以需要一批訓練戰士的磨刀石。”


    素瓊了然地點點頭,倚著靠背,得知了劍界的真相,心中好像多了什麽又少了什麽,讓她不知所以,恍然間進入聖賢般的狀態。


    林鍾見狀,也倚著靠背。


    遙望太昊山脈,在日落餘暉下宛如一副山水畫。


    靜……


    太安靜了,沒有鳥叫蟲鳴。


    改天扔些蟲鳥的鬼魂進來吧。


    他忽然道:“劍靈為戰而生,若不為此,劍靈也不會誕生。”


    素瓊道:“這些我懂,就像我,是為了推翻萬獸帝國而生的,完成這個天命後,我才能去做其他事。”


    林鍾笑道:“你錯了,我沒那麽嚴格,你可以在遵守天命的同時,做自己想做的事,這二者並不衝突。”


    素瓊會心一笑,又問:“如果我當初沒有遵循天命呢?”


    林鍾沉吟片刻,道:“我會很失望。”


    素瓊眼睛一亮,心中感動,失望也就意味著他心裏有我。


    林鍾接著道:“然後製造下一個天命之子。”


    “……”


    素瓊的表情恢複平靜,心裏的感動也漸漸淡去,問:“我完成了天命,便不再是天命之子,那劍界現在還有天命之子嗎?”


    林鍾頷首道:“白澤劍靈。”


    對他而言,天命之子說白了就是天的工具人,一個不行就換一個。


    需要推翻萬獸帝國時,造出了素瓊這個天命之子,需要挖掘魔兵鑄造術的潛力時,他就選中了白澤劍靈。


    素瓊意有所指的長歎道:“天可真是無情啊。”


    林鍾點了點頭,補充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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