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銀裝素裹。


    這裏是一處雪穀,林鍾伸手掃開積雪,從冰雪中挖出了一塊石碑,石碑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


    北辰劍宗!


    林文瑤見積雪如此之厚,便推測道:“應該是很久沒人打理了。”


    這石碑就如同一個門派的門麵,無人打理的原因要麽是沒落了, 要麽是……慘遭不測。


    林大鍾背上扛著鳥人,語氣凝重地說道:“劍剛劍直,北辰劍宗不屈服於古月會,在兩年前便被滅宗了。”


    林鍾沒說什麽,繼續深入北辰劍宗,直奔北辰劍木而去, 一路上看到了把不少破碎寶劍,歪七扭八地插在雪地裏。


    從彌散的劍氣裏可以感覺得到,這裏曾經發生了一場大戰。


    忽然,林鍾腳步一頓。


    “怎麽了?”


    “不見了……”


    眺望遠處,北辰劍木所處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隻剩下一個大洞。


    由此可見,北辰劍木並非是被破壞了,而是被取走了。


    “居然有人拿得動北辰劍,難道是……”


    林鍾抬頭看向天空中的月亮,第三次玄武門之戰的絕長老也未必能拿得起北辰劍,但若是擁有挪動月亮的大法力,或許可以拿起北辰劍。


    難道是那個古月拿走了北辰劍?


    “什麽人!”


    林大鍾忽然暴喝一聲,屈指彈出一道劍氣。


    劍氣化形,盯著地上,也攔在來者身前,那人但凡有半點異動,劍氣就會爆發劍氣切成八塊。


    林鍾循聲望去,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映入眼簾, 麵容姣好, 黑發如瀑, 正是北辰劍宗的水瑩,在這個世界已然是守護一方的劍仙子。


    ……就是肚子有點鼓。


    吃太多了嗎?


    林大鍾又驚又喜地道:“水瑩?你還活著!”


    水瑩莞爾一笑,低著頭,左手輕撫腹部,道:“我當然活著,這孩子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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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林大鍾歡喜道。


    林鍾不由側目。


    另一個我,你不對勁啊!有人活著當然應該高興,可你這也太高興了!


    他朝林文瑤的位置挪了挪,低聲問道:“文瑤,難不成是那個?”


    “他……”


    林文瑤正想說些什麽,忽然有另一個聲音傳來。


    “小心,她不是水瑩!”


    說話的人是一位白發紅眸的女子。


    薑晴雪!


    林鍾一下子就認出了她。


    她本是大坤長公主,後來成了北辰劍宗的弟子,還是長老輩的,負責看守北辰劍木,現在卻已經不是人身,而是鬼身。


    薑晴雪指著水瑩說道:“那隻是一隻占據了水瑩身體的蟲子,北辰劍宗上下全是被它所殺!”


    林鍾、林大鍾、林文瑤皆麵露驚色。


    水瑩見事情暴露,也不再偽裝了,笑了幾聲,道:“師叔祖,這話未免太難聽了,不是蟲子,而是聖靈蠱!成為我的聖體,是這個身體的榮耀。”


    聖靈蠱?


    林鍾若有所思。


    古月會就是一個煉蠱門派,莫非此事與有關。


    “你,害死了水瑩!”


    林大鍾怒目圓睜,隨手把鳥人摔在地上,箭步上前,勢如龍虎。


    蠱水瑩卻不躲不閃,隻是語速極快地說道:“我雖然不是你的水瑩,肚子裏的卻是你的骨肉!你若是傷了我,它也會因為沒有母親的供養而死!”


    呼!


    數丈外地上的雪被無形無色的掌力吹飛,一縷黑發垂落,林大鍾的掌刀距離蠱水瑩的脖子隻有咫尺之遙。


    “骨肉?”林鍾挑了挑眉,暗道這個林大鍾的情感史挺豐富啊。


    我是不是應該跟他攀比一下?可是家裏的狐狸精已經讓人腰酸背痛了,劍界還有個小金屋……還是不比了吧。


    薑晴雪立刻喊道:“別聽她胡說!都懷三年了,肚子裏怎麽可能還有東西?那一定是假象!”


    聲音中包涵仇恨。


    林鍾看向薑晴雪,如果按她所言,北辰劍宗上下都是被那個蠱水瑩所殺,有仇恨也是情理之中的。


    蠱水瑩扶著腹部,嗬嗬地冷笑道:“此子非同凡響,所以懷了三年,當然你也可以不信,可是你敢賭嗎?”


    林大鍾憤怒地咬著牙,欲打又止,因為他看得出其腹部並非假象,尤其是靠近之後,他甚至聽到了其腹部傳來的心跳聲。


    嘭嘭~嘭嘭~


    並不是健康的心跳,而是虛弱的,仿佛風中殘燭。


    蠱水瑩嘴角揚起,肆意的嘲諷道:“仇人就在眼前,卻不敢動手,林鍾,你真是個懦夫玄武神!”


    林大鍾麵色陰沉。


    林鍾的臉色也不好看,有種被殃及池魚的感覺。


    蠱水瑩不清楚林鍾的來曆,以為是林大鍾的私生子,因為林大鍾和不是女人不清不楚,有私生子也在意料之中。


    她見林大鍾沉默,更是有恃無恐,笑道:“嘿,來打我呀打我呀,笨蛋……”


    話沒說完,便兩眼一翻倒了下去。


    林大鍾連忙把昏迷的蠱水瑩扶住,看向還保持著手掐劍訣姿勢的林鍾,後者不僅手掐劍訣,眉心處更是出現了一個神目。


    ——穀神眼!


    在穀神眼的幫助下,林鍾一下子看穿了蠱水瑩的弱點,並順勢加上奔雷封穴印,將其精準地擊暈,卻又不傷害其腹中的寶寶。


    如今對上林大鍾的目光,他便聳了聳肩,笑道:“看我幹什麽?是她說讓打的。”


    “行了,我懂。”


    林大鍾啞然失笑,他自然是知道這個梗的,隻是他自從走上武神、玄武神之道,已經完全融入了今生,前世的記憶與習慣都已經被他淡忘。


    畢竟今生都已經四十五年了,而前世也才二十多年。


    可如今,他又漸漸回想起了一些。


    他意味深長地看向林鍾,或者這才是兩人之間的最大區別。


    一個完全融入今生,一個卻還保留著前世的性格。


    縱然是相同的身體,相同的靈魂,可性格出現差異,便會導致思維出現差異,進而改變行為模式,甚至是他們的命運。


    “這才是真正的差異點吧。”他這麽想到。


    與此同時,林鍾指了指蠱水瑩的腹部,問道:“要剖腹產嗎?”


    林大鍾回過神來,神情複雜地看著蠱水瑩,睡容與真正的水瑩是一樣的,清冷中帶著一絲呆,看起來很可愛。


    最後,他把目光落在其腹部,搖頭道:“不,這孩子太虛弱了,還不能離開母體。”


    林鍾見他的申請變化,有溫柔有悲傷,看起來是有真感情,便問道:“不介意我碰碰她的頭吧。”


    林大鍾怔了怔,點點頭。


    林鍾見狀,伸手蓋住蠱水瑩的額頭。


    穀神眼!


    由於條件簡陋,他隻是用穀神眼快速地閱覽了一遍蠱水瑩腦袋裏的靈力排列,讓人驚訝的是,其九成九的記憶都是與水瑩一樣的。


    複製記憶?


    林鍾腦海裏忽然劃過了什麽東西。


    “咦!”


    他在蠱水瑩腦袋裏發現了羽化烙印,但與他以前見過的羽化烙印有所不同。


    如果說之前的羽化烙印是一半的拚圖,那麽如今就是完整的拚圖,或者說一種極為精密的魯班鎖。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聖靈蠱】?


    林鍾頓時頭皮發麻,額角冒出一層細汗。


    因為他那個世界的禁軍裏,很多神象武者腦子裏也有這玩意兒,如果羽化烙印就是半個聖靈蠱,那這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怎麽了?”林大鍾問。


    林鍾沒說出聖靈蠱之事,而是說出他在蠱水瑩記憶裏看到的另一件事,道:“古月邀請我們去大坤皇宮見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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