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陳庭禦就要走,水汐失落地垂下眼,卻見陳庭禦那次對她展顏一笑,明媚暖人,確實欠扁的很。


    隻見他不緊不慢,悠哉閑事道:“醫生說你度過危險期了,淩沐澤他就出去了,不過,想必他很快就會回來的,你放心吧,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想必他現在去找他,警署已經‘改朝換代’了,所有欺淩過水汐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吧?


    她才沒有想見他,水汐懊惱地瞪了他一眼。


    望著她臉上綁著紗布,跟木乃伊似的還做出這種惱怒的表情來,陳庭禦大笑著走出去。


    陳庭禦一離開,病房一下子冷清下來。


    一靜下來,水汐就不再強憋著滿心的酸楚,眼淚不斷地滑落。


    想到在這個世界上,她已沒有一個在意她,心疼她的人了,而唯一一個救她出深淵,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拋棄她的,竟然是那個利用她的人。


    眼前都是冷硬的白色,正如她的心情,淡白且蒼涼。


    一個人最悲慘的事莫過於雙親離世,愛人消失,朋友鄙視吧,而這些她都占全了,如果不是對淩沐澤有用處,想必她現在已經死在監獄了。


    無盡地痛楚一波波地席卷而來,她杜絕一切地閉上眼睛。


    沒一會兒,她身心俱累地閉上眼睛。


    昏睡中,她感覺有片溫暖的羽毛在她的臉上來回撫動,觸動人心的癢意和溫情讓她緩緩睜開眼睛。


    入目的是一張冷俊絕倫的臉龐,他俊眉冷蹙,深情冷暗,整個人簡直比冰塊都還要冷,卻讓水汐冰涼徹骨的心感到了一絲溫意。


    不管他救自己的目的是什麽,他是目前在這個世界上唯一還會在意她的人不是嗎?


    盡管這種在意是他對她還有利用價值,不想她那麽早就掛了。


    他深幽的眼眸一直緊盯著她的眼睛瞧,有疑惑也有探究,她看到他眼中滿滿的自己。


    想到他救了自己,沒讓自己淒慘地死去,她想對他微笑表示感激,確是表情僵硬地笑不出來,而且她嘴巴好痛,裏麵都是藥粉的味道,很惡心,很難受,根本就扯不出笑容。


    她痛苦扭曲的表情讓他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竟然盯著她那張包子臉看的出神,他的表情就更冷了。


    她不知道自己一動不動的哪裏又惹他不高興了,怎麽他的臉那麽臭。


    他表情不自然道:“你可別多想了,別以為我在乎你這個人才救你,我隻是不想那麽好的利用工具就這麽報廢了。”


    雖然他到現在也理不清對她的感覺,不明白自己看到她被人殘酷對待氣憤抓狂的想要殺人,她隻是自己利用的工具外加暖chuang的用途,怎麽就為她如此失控了呢?


    是因為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還是跟她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將她視為自己的專屬物,隻能自己虐卻由不得他人欺淩?


    對她的感覺很混亂,他很厭惡這種無法由自己控製的感覺,卻又無法下狠心放任她不管。


    心情淩亂的如百抓撓心,再一次,他為一個女人陰鬱不快。


    意識到自己再次為一個女人兒心煩意亂,他非常不爽地握緊雙拳。


    該死的,已經有過一次慘痛的教訓,他怎麽可以再次因為女人而亂了方寸。


    她是淩玉丞深愛的女人,手段一定不簡單,要不然,怎麽能在不經意間就攪的他心潮翻湧為她失控了。


    看樣子,今後要離這個女人遠點才行。


    水汐早就想過他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才救她,可是聽他親口這麽說,心還是不可抑製地失落悶痛,神情也跟著黯淡下來。


    不去理會她忽然低落的情緒,他冷漠道:“你休息吧,我走了。”


    見他一臉暗沉地就要離開,她心一慌,條件反射地握住他的手,瞬間,疼痛尖銳地蔓向身體各處。


    天知道,她這麽一個小小的動作牽筋動骨地疼的有多厲害。


    她錯愕於自己竟然拉住他,不想他走,看到他暗沉不悅的臉色,她連忙將他的手鬆開。


    因為疼痛,額際有汗珠沁出,眼睛彌著一層水霧,隻要輕輕一眨就能輕易地落下。


    他本想不管不顧地離開,交給陳庭禦照顧,可是看到她那雙泫然欲泣的眼睛,他的腳步卻是怎麽也移不開。


    那雙晶瑩清澈的眼睛就像有魔力一樣,左右著他的意誌。


    不想再受她的影響,他欲決絕地離去,轉而想到她she頭幾乎被自己咬爛了,她很有可能因為吃不下東西而餓死,他鬱悶地陰沉著臉,坐到床沿邊。


    “我不走了。”他語氣冰冷,冷眼看著她:“你別得意啊,我可不是放心不下你才不走的,而是你的she頭被咬爛了,你無法自己吃下東西,陳庭禦對女人反感,無法為你渡食我才留下來的,免得你餓死了,我為你花了那麽多醫療費就白花了。”


    她說不了話,隻是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雖然他留下的理由是怕她死了就失去利用價值,但是她心底還是很樂於他的陪伴。


    她實在是太害怕一個人呆在這冷冰冰的病房裏,這會讓她情緒很低落,好像全世界就隻剩她一個人一樣,她孤零零地活著。


    雖然他對自己並不是發自內心的關心,在意,可是,隻要有個人在身邊,她就不會感覺那麽孤獨了。


    這也許就是她剛才害怕他離去拉他手的原因吧。


    想到自己竟然慘淡的渴望一個利用她的人陪伴她的地步,想到自己在意的人都一個個離她遠去,強烈的酸楚如潮水般湧向她,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而下。


    “你怎麽了?是不是人很難受?我叫醫生過來。”他見她哭的那麽傷心,以為她人不舒服,就要摁牆頭的紅色按扭,卻被一雙柔軟冰涼的手握住。


    因為疼痛,她眼淚掉的越發凶,卻是對他猛搖頭。


    這讓他盤旋在心底的怒火一下子噴發出來,對著她發泄地大吼:“白水汐,你發什麽神經啊,憑白無辜的掉什麽眼淚,搞的自己多委屈一樣,不想我叫醫生就搖頭哭什麽哭,別以為自己是病人就可以耍性子,信不信我讓醫生給你打鎮定劑,看你還哭不哭的出來。”


    水汐被他冷酷威脅的話嚇住,鬆開他的手,努力睜大眼睛,克製著眼淚不滾落下來惹他厭煩。


    見她這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他鬱悶的一拳揍在牆壁上,真不想待在這兒看她這張哭喪的臉,可是又無法放任她不管,真是糾結死他了。


    該死的女人,待她痊愈了,看她怎麽索回所有的不快,看她怎麽收拾她。


    水汐被他狠厲的眼神嚇的哭不出來,是個人都會被他氣的殺人的眼神給嚇住,而且他的氣勢還那麽強大,她現在已經渾身是傷了,她真怕他暴躁的一拳發泄地揍下來。


    還好,他大大地呼了一口氣後,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


    氣氛一下子沉靜下來,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清晰可聞。


    水汐受著重傷,動彈不了,雖很想逃避一身戾氣的他,免得被他的情緒波及,卻隻能無奈地幹巴巴地與他對視。


    淩沐澤見她不再掉淚,煩躁感也就消失,翻湧的心緒也漸漸平複下來。


    心情靜下來,他開始明白她剛才哭的那麽厲害的原因,想必她現在渾身都痛的厲害,回想那個人對著她腹部往死裏踩的一腳,回想她噴出一口鮮血,兩眼絕望的情景,他就無法再對她冷硬。


    “你很餓吧?”他淡淡地問道,想她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滴水未進,必然是餓極了。


    餓這個字讓水汐猛然想到什麽,擔憂地眼睛睜的極大。


    她差點忘了糖糖,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幾天,糖糖沒人照料喂食,一定餓壞了,說不定餓死了。


    淩沐澤以為她餓的很,要不然情緒不會那麽激動,就說道:“我讓護士送粥過來。”


    水汐這樣的狀況,隻有粥才能吃的下去吧,她的she頭已經被咬的潰爛,下咽的過程定是極痛苦的。


    他轉身就要走,卻見她幹巴巴地望著他,那晶瑩亮澤的眼睛好似會說話一樣,盛滿了哀求,說不出話來,她發出吱吱唔唔的聲音。


    他凝眸盯著她的眼睛瞧了會兒,隱約猜到她想表達的意思,頓時,無形的怒火冒起,他拚命壓製地不發出來。


    這女人都落到這地步了,竟然還關心著那條賤狗,不就是一畜生嘛,竟然如此掛念,不知道在她心裏有沒有那隻狗來的重要。


    意識到自己竟然跟隻狗比較,他氣鬱難當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雙手隱忍地握緊。


    “你休想我喂那隻賤狗。”他冷冰冰扔下這句話,就走出了病房。


    水汐擔憂地蹙緊了眉頭。


    也不知道糖糖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餓死過去。


    她努力回想著上次離開家前喂的食料多不多,結果,她怎麽也回想不起來。


    雖然糖糖是一隻小狗,她卻已將糖糖當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糖糖要是餓死了,她無疑是失去了很重要的寶貝,她不知道自己會有多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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