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陳美玉所說的,將碗一隻隻疊起來,再端向水槽。


    一隻隻往上疊的碗已高出了他的腦袋,他小心翼翼地端著往前走,卻由於太重了,承受不過來,腳一軟,碗碟齊刷刷掉落。


    他認命地捂住耳朵,‘劈裏啪啷’摔了一地。


    抬頭朝陳美玉看去,隻見她瞪著一雙魚眼,那眼神好像他奪了她的腎似的。


    “淩沐澤,你,你,你死定了!”雞毛撣子握在手中,朝他龍飛鳳舞地揮來。


    日落西山,出門捕魚的白錦易再次趕回家來,他在陳美玉的壓迫下,布置好碗筷後,累的虛脫地趴在桌旁休息。


    麵對一天壓迫下來,他恨的咬牙切齒,暗暗發誓:他一定要逃出去,一定會逃出去的,到時候,你們一個個都完蛋了。


    用完晚餐,在陳美玉指揮下,他總算在沒有將碗摔碎的情況下將碗洗好。


    幹了一天的家務活,身上都是粘膩的汗臭味,聞的他惡心死了。


    從院子裏收來陳美玉將白錦易長袖長褲改短的衣物,走進洗澡間。


    正當他脫下衣服褲子,打開水龍頭要洗澡的時候,忽然發現肥皂用完了。


    於是,他扯著嗓子大喊:“肥皂沒了,給我拿塊肥皂進來。”


    “知道啦,小老公,我這就拿肥皂給你。”聽到叫喊的水汐響亮地應道。


    正當他拿著毛巾搓身子的時候,洗澡間的門‘咯吱’一聲打開。


    隻見水汐拿著塊肥皂,睜著大眼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春光’。


    “啊~~~~”兩道尖叫聲同時響起,一個是他的,一個是水汐的。


    “你好不要臉啊,竟然明目張膽的看男的身/體,不要臉,不要臉,出去,出去!”他漲紅著臉驅趕。


    她不僅沒走,還眨巴著水亮的眼睛朝他走來。


    在他想著要不要一腳將她躥出去的時候,她竟然一把握住他的小弟弟,還捏了捏,頓時他的臉紅的快要爆掉:“你,你,你......”你了半天愣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嗚哇~~”她憋了憋嘴巴,忽然大哭,看的他一頭霧水,被占便宜的是他好不好,該哭的是他好不好,她哭個什麽勁啊?


    “小老公,你的下麵腫了兩個大包,很痛吧?我幫你把包包擠掉吧!”她聲音chou咽,用力地捏了一下。


    某人瞬間爆走,捂著小弟弟杜絕她的殘害,對著她大聲咆哮:“你個傻子,白癡,腦殘,蠢蛋,給!我!立!刻!馬!上!滾!出!去~~”


    這個家不是一般的窮,沒有一樣家電(包括電視機,電腦之類的消遣品),吃完飯後,沒有一樣娛樂項目,各自回房睡去。


    從小黑屋出來後,他就被陳美玉安排跟水汐睡一個房間,注:這個房間隻有一張床。


    他不明白陳美玉的腦子是怎麽想的,怎麽就那麽放心讓女兒跟自己住一間,而且還同睡一張床。


    是她覺得他們年紀還小,住在一起也不會有什麽不該發生的事發生?還是認定了他將來一定會是她女兒的老公?


    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因為不管陳美玉出於任何用意,他都絕不會碰那傻子一下,也許陳美玉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才放心讓他們住一塊兒。


    水汐洗完澡走進來,他抬眼看去,微微一楞。


    隻見沐浴過後的水汐皮膚白皙如玉瓷,眼睛像沁著溪水,閃亮亮的,嘴唇更是粉嫩的像水蜜桃一樣,完全沒有平常髒不拉幾的邋遢樣,透著股小清新。


    雖然很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這傻子,長的一點也不醜!


    他甚至一度懷疑陳美玉懷水汐的時候是不是遺傳基因突變,才會長的相差十萬八千裏。


    “小老公,我來啦!”她笑的眉眼彎彎,屁顛屁顛地跑過來爬上床,樓住他的胳膊親膩的蹭了蹭。


    雖然洗幹淨的她並不討厭,可是還是厭煩她傻呼呼的跟自己那麽親密,於是,將她拉開,冷聲道:“不許你碰我,否則,小心我扁你!”


    “為什麽不能碰你啊?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應該相親相愛的,我跟爸爸媽媽這麽親密,爸爸媽媽都不會生氣,還會很高興地親我,為什麽你卻要生氣呢?”她不明白地眨巴著眼睛。


    “因為我討厭你,你的親近讓我覺得惡心!”他冷冷地說著:“我們更不是一家人,我的家人遠在千裏之外,而且一個個都很尊貴,你們這些鄉巴佬才不配跟我是一家人!”


    她依然聽不明白他所說的,隻聽進去他討厭她:“那我該怎麽做,你才會不討厭我,會像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呢?”


    “很簡單,不要碰我,離我遠點就行了。”


    “恩恩!”對於他的話,她深信不疑。


    沒一會兒,她搬了一疊書橫在他們的中間,再將書均勻地一本本擺好。


    “你,你幹嘛放書在床上?”他疑惑不已。


    “你不喜歡我靠近,這樣我就不容易碰到你,讓你討厭了啊。”她笑嘻嘻道,那笑容,仿佛什麽樣的煩惱都不會困擾到她。


    忽然,他明白傻人有傻福這句話的深意,因為想的簡單,沒常人那麽複雜,所以才會過的比常人開心。


    夜深人靜,窗外月亮高懸,蛙蟲鳴叫。


    他完全沒有睡意,看著窗外的星空。


    他都待在這兒很長一段時間了,爸爸媽媽找不到他,肯定著急死了,傷心死了。


    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明天,明天一定要去碼頭,想辦法乘船離開。


    可是手上有個‘買’字,他該怎麽混過去呢?


    “小老公,你睡不著嗎?”她側頭看他。


    “不是叫你別叫我小老公了,你還叫。”他不悅道。


    “媽媽說你將來要跟我生活一輩子,你就是我的小老公。”對他差勁的口氣她完全不去在意,繼續說道:“小老公,你睡不著,我給你唱首歌吧。”


    “不要,你肯定唱的很難聽。”


    “你都沒聽怎麽就知道我唱的難聽了?”


    “隨便你愛唱不唱。”他心情很差,懶的跟她多說。


    笑容蕩漾開來,望著他認真清唱:“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隻要有你陪......”


    清涼的歌聲仿佛帶有魔力,像溪水流淌過心間,春風吹拂過草地,聽的他不安煩雜的心漸漸平靜下來,緩緩閉上眼睛,一行淚滑落眼角。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隻要有你陪,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不怕天黑,隻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


    歌聲清清亮亮地響著,清透悅耳,如催人入眠的搖籃曲,安撫人心。


    一大清早,他就被陳美玉從床上拖起來洗衣服。


    見陳美玉一走進屋,他就赤著腳踩進木桶裏,泄憤地踩著衣服:“老巫婆,母夜叉,混蛋,無恥,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


    將這些衣服都想象成陳美玉的大餅臉,他是越踩越開心,開始哼起歌來。


    “小老公,你在做什麽呀?”水汐走到他麵前,看著他踩著衣服,疑惑道。


    媽媽洗衣服都是用手洗的,怎麽小老公是用腳踩的呢?她非常好奇,非常疑惑,還覺得很好玩。


    “你腦子有問題,眼睛也是瞎的嗎?沒看到我在洗衣服啊。”


    “那我幫你一起洗好嗎?”


    他本來想拒絕,可是一想到自己踩衣服被陳美玉看到了又會遭到毒打,白水汐踩可就不一樣了,於是點了點頭:“好啊,你上來吧。”


    她開心地跳進木桶裏,他則心裏暗暗偷笑地跳出來,看著她踩那些衣服:“用力踩啊,用力踩衣服才洗的幹淨呢。”


    “恩恩!”她點了點頭,嘿咻嘿咻踩的別提有多歡騰了。


    “我的小祖宗,你這是在幹什麽?”走出門來的陳美玉看到這一情景,驚呼地跑過去,將她抱出木桶。


    “我在幫小老公洗衣服啊......”


    怕她說是他指使的,他連忙打斷道:“我本來在很認真的搓衣服,水汐走過來說也要洗,她是你的寶貝女兒,她要洗,我哪敢阻止啊,沒想到,她嫌手搓的太麻煩,就拖下涼鞋,跳上去踩了!”


    “汐汐,這種家務活不需要你做,讓他做就行了,你負責玩就好了。”陳美玉聽了他的解釋,對水汐說道。


    “小朋友都不喜歡跟我玩,我一個人玩好沒勁哦,媽媽,你不要讓小老公做家務啦,讓小老公陪我玩好不好?”她嘟著嘴巴,淚光閃閃地扯著陳美玉的衣角乞求著。


    “汐汐,媽媽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將來著想,要是不讓他從小鍛煉起來,將來又怎麽能照顧好你呢。”


    對於陳美玉的這番話,淩沐澤聽的牙齒暗咬,硬生生忍住才沒有反駁。


    “將來不一定是小老公照顧我,我也可以照顧小老公的啊,媽媽,你以前說過你跟爸爸是夫妻,你們互相依靠,互相照顧,將來我跟小老公也可以跟你們一樣。”她睜著大眼睛,很認真地說著。


    淩沐澤瞬間愣住,怎麽也想不到一個傻子能說出這番話來,心裏說不出來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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