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一直保護我的,對嗎?”


    倪珂的細語道盡了她對於魯春的信任。這一刻,這份信任令魯春豪情萬丈。


    “對嗎?”


    “有我在,誰也傷害不了你!”


    魯春褪去了暫時的驚慌,與倪珂四目相視,微微一笑。


    倪珂再度把頭靠在魯春肩上,閉上眼,卻滿腦子都是魯春那一笑展露出的無比自信,以及要保護她直到永遠的那份決心。


    哎,我淪陷了嗎?倪珂自問,心底裏產生了懊惱的同時,又多了一份連她自己都懵懂不察的寧和以及寧和之下的滿懷柔情。


    三樓小包間的窗戶依舊開著,魯春卻不敢循原路回去,一直往前,穿過了十四、五輛車子之後,魯春才找著了一道下水管。


    耳中依稀聽見急促的腳步聲,魯春不再猶豫,雙手抓住下水管,雙腳一蹬,蹭蹭蹭往上爬。


    “看,在那兒!”停車場的空地上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魯春心說下邊的人這要開槍,他隻能當活靶子。眼下他背著倪珂正處在四樓與五樓之間,不管是左邊還是右邊的窗台,距離下水管都有四五米距離。魯春深吸了口氣,決定還是往四樓跳比較有把握,隻不過,四樓那間包間雖然窗戶緊閉,窗簾也拉得緊緊的,僅僅從透出的燈光來看,這間包間裏顯然是有人在裏麵就餐。


    緊急關頭。魯春也管不了那麽多。“小心。我要跳了。”說完之後。魯春腳踩牆麵。與此同時。雙手一鬆。兩條手臂前屈護住頭部。雙腿猛地一蹬。做出一個並不標準地跳水動作。隻不過。目標並不是遊泳池。而是四樓亮著燈火地餐廳包房。


    “咚!”地一聲。魯春結結實實撞在玻璃窗上。而玻璃窗除了發出響聲並晃動幾下之外並沒有碎掉。好在魯春反應及時。摔下去地一刹那。雙手牢牢把住窗台。(.)這才沒有掉下。


    經曆了又一番驚險。魯春倒沒什麽。所謂藝高人膽大。意思大致如此吧。不過。抱在他背上地倪珂一顆心卻經曆了從地獄到天堂地波折。等到看清楚二人就這麽吊在半空中。又情不自禁地咬了魯春一口。“說。你是不是故意地?”


    魯春心說我哪有空逗你。眼下還是趕緊把這扇鋼化玻璃敲碎再說。右手鬆開抓著地窗沿。握拳就往玻璃窗戶上砸去。


    預想中地玻璃碎裂地聲音並沒有出現。大概是剛才魯春撞在窗戶上地聲音驚動了包房裏地食客。正巧有人來到窗戶前開窗。結果。窗一打開。魯春地拳頭正好敲過去。玻璃自然沒敲到。但那個開窗地人卻倒了大黴。被魯春一拳頭正敲在鼻梁上。


    “哎喲媽呀!”


    魯春情知不小心又打了人,不過,這時候也不是道歉的時候,手臂一用勁,一個魚躍,從窗戶開出的縫隙中跳了進去。


    一般情況下,魯春做出魚躍動作,落地之後滾上幾圈。可以把落地的動能通過翻滾抵消掉。這也是減小對自身傷害的保護動作。可惜,今天這個動作無論如何都不能做。不然的話,倪珂指不定會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魯春從窗戶外魚躍而入。落地卻隻能老老實實合撲到地上,一個人地重量還好說,加上倪珂的體重,有夠嗆。


    “噗!”撲到地上之後,魯春差不多緩了有半分鍾左右,然後才發現包房的氣氛似乎有什麽不對頭的地方。


    倪珂比魯春先發現不對頭,當魯春還趴在地板上消化疼痛的時候,倪珂就已經揚起脖子,看到一屋子十幾個人,滿臉地不可思議看著二人。


    倪珂覺得有些尷尬,他們二人的體位很不雅觀,從老一輩的觀念來說,女上男下的體位,不但天方夜譚、更是大逆不道。比較嚴重的一點,這間大包房內,五六十歲以上的老一輩占了絕大多數。


    “不好意思……”倪珂歉意十足地對眾人打招呼,卻發現似乎表錯了情,滿座之人目光大多數落在被她壓在身下的魯春。


    魯春似乎也覺察到了包房裏的氣氛不那麽友好,雙手一撐,從地板上跳了起來。


    “哎喲……”猝不及防之下,倪珂地上半身被甩出去,幸好她學過舞蹈,身體的柔韌性極佳,小蠻腰這才沒被甩斷,卻也痛得夠可以,一氣之下要去解開紮在魯春腰裏的窗簾,哪知這手一伸出去,發現摸到了不該摸的部位。


    魯春慌慌張張把倪珂的手撩開,本來還想著要帶倪珂逃跑,可一見包房裏的人,大氣都不敢透一口,撩開倪珂的手之後自動解下紮得緊緊的窗簾,然後對著圍在圓桌周邊的眾人團團一鞠躬。


    “局主,齊書記,總鏢頭,師父……”


    一屋子人,魯春數了數,有十一個之多,可叫得出名字的卻隻有大明穀來地局主一行,此外,依稀還記得其中二人,齊書記稱他們一個小陸、一個小林,可那是齊書記,他可不能隨齊書記那樣稱呼,於是又道:“兩位領導!”又一鞠躬。


    弱弱地打過招呼之後,正在想其他人是什麽路數,卻看到有一個人捂著鼻子從地上爬起來。


    魯春頓時驚呼:“亮子同誌,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爬起來地人正是焦寶亮,捂著鼻子的手指縫裏正有一滴一滴地血跡掉落在地板上,顯然,這亮子同誌的鼻子這一下挨得不輕。


    焦寶亮一陣苦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我鼻子上打了一拳的那個人姓魯名春……”


    魯春張大了嘴巴,明白過來,方才在窗外打到的那人應該就是焦寶亮了。正要說幾句道歉的話,卻聽到身後的倪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可能是被焦寶亮風趣之極的話給逗樂了。


    本來就沉著一張臉的張局主,這時候臉色更是難看,桌上的酒杯拿在手裏,在桌子上重重一頓。“小春,這個女的是誰,怎麽一點都不懂禮貌!”


    倪珂如花一樣地笑容立時僵住,她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盡管知道這一屋子的人與魯春有點瓜葛。可那又怎樣,平日裏整天掛著迷死人不償命的媚笑,那是她的處事風格,真要惹火了她,老大爺老大娘也照罵不誤。


    魯春倒是趕緊把她介紹給大家,“這是我的同學,大學同學。名叫倪珂。”


    倪珂收起了不快,甜甜地笑容再度掛在臉上,正要道聲好的時候,這回輪到彭東方被酒杯給頓了個震天響。


    “胡說,大學裏哪有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


    倪珂的整個身子都徹底僵住。淚水頃刻間充斥滿眼眶,瞬間沿著臉頰撲簌簌掉落下來。


    今天這事,大明穀來的人自覺得麵子一點都沒了。


    魯春今天是上學第一天,新生報到,張局主他們本當決定陪他一起去的,可誰知北京來了兩位領導,一位是戴總警監,另一位是俞副總長。所以,新生報到就讓魯春一人去了,這也是經過了齊俊、蔣玲反複做了張局主、彭總鏢頭他們的思想工作,張局主等人也就本著給魯春改過自新地機會,讓他一人單獨報到。


    戴總警監與俞副總長到了之後,張局主、齊書記等人會同先期達到的陸天平、林慶涵就魯春這個年輕人的前途交流了各自的看法。交流的過程是愉快地,張局主等人把魯春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在這個過程中,旁聽的焦寶亮與孟飛凱兩位同誌也談了各自的觀感,並且。對於張局主等人對魯春的評價表示了極度讚同的意見。


    就這麽一個天上有地下無的好青年。與戴總警監以及俞副總長的第一次見麵,卻采用了跳窗而入的方式。光是如此也就罷了。也可以找說辭,就算是展示大明穀地武術精髓。可是,背上背了個女子,這就值得商榷了。


    張局主第一眼看見魯春背著的這名女子,心裏就老大不快,為何,這女的太輕浮了,哪有隨隨便便趴在男人身上的。因為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所以,張局主毫不客氣地借口沒有禮貌,狠狠把魯春與倪珂一並批評了。


    “局主,總鏢頭,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樣。”魯春著急得分辨,而蔣天傲也覺得張局主與彭總鏢頭就這麽不分青紅皂白把一女孩家歸類到不三不四有些過分了,所以也勸道:“長風,東方,你們冷靜點!”不過,蔣天傲勸張局主與彭總鏢頭冷靜,他自個兒卻也顯得極不冷靜,倪珂這個女孩子他不認識,所以也不好意思批評,可魯春就不一樣,那是他徒弟,批評他那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對著魯春夾槍夾棒一頓狠罵,話裏的意思無非是才報到第一天就和性格開放的女同學混一塊兒,以後怎麽得了。


    魯春唯唯諾諾聽訓,倪珂卻不樂意了,性格開放絕對不是一個褒義詞。當下拿手背一抹淚,不屑地說道:“做長輩的了不起啊,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別瞎說,我看啊,你們幾個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說好聽點是老糊塗,說難聽點,老而不死謂之賊!”


    包房裏立時風雲變色,稍微有點年紀的都自動對號入座,連帶著把魯春也給看輕了。


    “倪珂同學……”魯春很不滿倪珂所說的話,可倪珂對魯春又何嚐滿意了,“你還說,今天地事都怪你,要不是你,我至於又被人追殺又被人罵……”倪珂地一腔柔情此時早化作了一股怨氣,連帶著魯春都不給他好臉色。


    包房裏的人一聽到追殺兩個字,每個人地神態都各不一樣,而就在這個時候,走廊裏也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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