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戴總警監眼看這胡柏鬆越鬧越不像話,終於忍不住一拍桌子,杯、盤、碗、筷叮叮當當不絕於耳,氣勢倒是把胡柏鬆給鎮住了。(.)


    “不用說了,”久未吭聲的魯春忽然大聲說道:“反正我沒有犯錯誤,你們要抓我也可以,不過,這裏的同誌得為我做證……”


    倪珂正忐忑著,是不是真要被抓起來,這下聽到魯春這麽一說,不由大急,恨恨在魯春腰裏擰了一把,壓低聲音說道:“你瘋了……”


    “好,我這把老骨頭就陪小春走一趟。”齊書記第一個響應,俞副總長當然也沒異議,隻是不耐煩地問道:“你們到底銬還是不拷?”緊接著,九局的副局長林慶涵也站了起來。大明穀的張局主他們認定了齊書記,齊書記既然都響應了,張局主、彭總鏢頭、蔣天傲三人也就隨大流了。


    趁著一個個都站起來之機,魯春擠了擠眼,對著戴總警監與俞副總長那兒一努嘴,偷偷湊到倪珂耳邊,悄悄說道:“那兩個人,一個是戴總警監,一個是俞副總長,總之,那個省廳的壞警察倒黴了。”魯春並不認識戴總警監與俞副總長,不過,憑他的聰明,猜也猜得到,那兩位年紀大的就是說好今天要來江夏的大領導。


    倪珂愣了好一會兒,魯春的氣息離她如此之近,以至於嗅著魯春地氣息。一顆芳心莫名地怦怦直跳。


    “嗯,你說什麽?”倪珂慌亂中不停地撫著發燙的臉頰,她很不喜歡這種心慌的感覺,可是,潛意識裏又有一絲期待,就像少女時代期待白馬王子降臨地那種期待。


    魯春把剛才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完了又加上一句。“今天肯定有好戲看,不信你就瞧好了……”


    倪珂這次聽明白了魯春說的話,嗔怪之下又擰了一把,“也不怕牛皮給吹破了……”可擰了之後發現隻是笑笑不再說話,而離他們最近的焦寶亮卻在埋怨魯春,說的話裏意思好像在怪魯春泄露了了不得地秘密。(.無彈窗廣告)


    “魯春,你不會說的是真的吧?”倪珂這下當真是驚駭之極,就算她平時再怎麽不關心時政,可總警監是什麽級別、副總長又是什麽級別。這些基本的時政常識總還是有數的。


    “走了走了……”胡柏鬆一揮手。示意這些人既然要一塊兒回總隊。那也說不得真帶回去了。不過。胡柏鬆畢竟不是初出茅廬地雛。退一萬步來講。即使是雛。凡事也不可能做絕。這是最起碼地處事原則。所以。除了呼叫總隊加派警員警車之外。胡柏鬆地態度還算客氣。至少。敢於對著一名刑警頭目拍桌子斥責“放肆”地。他就不敢難為。不但不敢難為。反而變著法兒討好。怎奈。他地這些補救措施來得晚了。無論他怎麽巴結。戴總警監已經是恨透了這名混賬地基層幹警。哪裏還會有好臉色給他。


    胡柏鬆討好了幾句。好像沒什麽大地用處。也就不再放心上。對於戴總警監等人。他一開始倒是覺得有些麵熟。不過。隨即又推翻了他地想法。畢竟。拍桌子地人也就僅僅停留在長得像某個人而已。對他這種基層警官來說。總警監什麽地離他太遙遠了。電視上看見過。卻從來沒想到過會和真人麵對麵。再說。電視上看到地形象往往與真人並不怎麽合拍地。


    於是。胡柏鬆把戴總警監他們地定位放在“外省市領導”或者“兄弟省市公安部門領導”這方麵考慮。即使得罪了。[.超多好看小說]無非是被領導批評幾句。也沒什麽大不了地。再說。以他地想法。他也沒得罪這麽外省市領導。所以也就一笑而過。又把重點放在看管魯春身上。而魯春又出奇地老實。以至於胡柏鬆心底下禁不住慨歎。這辦案子就得人多勢眾。


    實際上。看上去很老實地魯春。實則也變得一肚子壞水了這是焦寶亮親口對魯春說地話。


    “小春同誌。你怎麽就變得一肚子壞水了呢?”焦寶亮也在感慨。環境改變人。這句話可真是一點也沒錯啊。你看小春同誌。多好地一個小青年。可來到城市才幾天工夫。怎麽就學會坑人了呢?


    倪珂卻並不認同焦寶亮地觀點。反而是覺得分外刺激。你想。她和魯春被當作嫌疑人被帶到省廳刑偵總隊。一並被帶走地卻包括了總警監、副總長這等平日裏隻能在報紙、電視上才能看到地人物。這如何不令她欣喜若狂。說到底。倪珂她是屬於那種外表柔媚、骨子裏卻深深浸透狂野因子地一類女孩。一旦得知了此行毫無危險之後。反倒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阿春,太好了,你不知道啊,一開始我真是後悔死了,特別是從學校到酒店的這段路上,人家一直在琢磨怎麽會答應和你一起出來吃飯地。”


    “嗯咳……倪珂同學,你,你還是叫我魯春同學吧……”


    “死樣……”倪珂討了個無趣,照例用擰字訣體罰魯春,盡管擰完之後覺得這種小兒女情態惡心巴拉的,可一轉眼,心思又放到回學校之後怎麽顯擺今天晚上的遭遇,這可是總警監和副總長啊,還不夠她臭屁的?於是,眉宇間若有所思的小兒女之態愈發的明顯。


    這邊的倪珂唯恐天下不亂,那邊的戴總警監卻頭疼不已。


    走出包房,戴總警監越想越不是味,“老俞,你添什麽亂啊?”和俞副總長走在一塊,戴總警監禁不住抱怨道。這要是一開始就打壓下胡柏鬆的囂張氣焰,也就不會有這麽多的麻煩事出現。


    “老戴,不是我說你,你們公安隊伍的工作作風是時候該整頓整頓了,基層的同誌都在說,一樣是警,武警一碗清湯麵,民警天天下館子……當然,這話有些絕對了,我是不讚同的。不過,剛才你也聽見了,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這話就是在部隊裏也不能隨便亂說,可一個基層幹警愣是敢說這樣的話,這種現象我想不是個別的,應該值得警惕啊。”


    “你呀……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答應和你一起來江夏了。”戴總警監歎道。當然,他也不是沒想過,這時候如果亮開身份的話,雖說有亡羊補牢之嫌,不過,局麵還是可以控製的,但這麽一來,當著齊副主席的麵,不就成了包庇警隊中的害群之馬了嗎,這也是萬萬不可的。


    省廳刑偵總隊的位置正好是介於荊楚國際大酒店與江夏大學之間,如果要算三者之間距離的話,刑偵總隊離江夏大學更近一些,公交車也就是幾站路的工夫。因為這個原因,在江大廝混了兩年的倪珂倒是有些害怕被熟人看見。不過,這種害怕也就是持續了幾秒而已,一旦腳步跨入了總隊的大門,又是一派雀躍之色,隻恨相熟的姐妹一個都不在身邊。


    與倪珂的雀躍不同,胡柏鬆卻是多留了一個心眼,不管怎麽說,眼下魯春人已經被抓回了刑偵總隊,也不急這一時半會。所以,回到總隊之後,先把魯春單獨隔離開來,安排兩名刑警陪同,而且特別叮囑,不忙著錄取口供,等他先查明其他人的身份再說。


    胡柏鬆本來想拿幾個一次性紙杯給幾位貌似領導的人倒水,不過,想了想,這麽一來的話反而容易落人話柄,哦,你明知道這幾人是有些層次的領導,還把他們帶回警局,這不是欲蓋彌彰嘛,所以,倒水的念頭一閃而過又馬上打消掉了,隻是打眼色示意偵察隊的警員主動點搬椅子讓一行人落座。


    胡柏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手下的警員還沒什麽動作,曾經與他們偵察隊拔槍相向的那些便衣警官搶先一步把椅子排開,然後,齊書記、俞副總長、戴總警監、張局主等人依次落座。


    看到疑似村幹部的老者當下坐下,胡柏鬆的額頭一陣發熱,隱隱有汗珠在一滴一滴的滲出。


    一間封閉小房間內,魯春孤零零坐在房間的一角,三米之外,兩名便衣刑警正不時地打量著他。


    魯春也在打量他們。這二人一個剃著平頭,另一人三七開的發型,中等身材、年齡俱都三十出頭。他們屬於胡柏鬆在魯春跳窗逃離之後拉來的援兵,事情的起因與經過都不甚了了,隻知道這是大隊長調集重兵抓獲的重犯,所以,對魯春也沒什麽好臉色。本來,胡大隊長說了,先不忙著錄口供,所以,二人喝著茶,也沒有要刻意為難魯春的意思。


    不過,讓人窩火的是,魯春絲毫沒有怯場的表現,事實上,除了麵對倪珂的時候因為有不健康的心理因素,其他時候魯春並不知怯場為何物。


    兩方麵在對視、或者說對峙的過程中,魯春的無害眼神最終還是深深刺痛了兩名刑警。剃著平頭的刑警忍不住把茶杯的蓋子往杯口重重一蓋,聲音透著嚴厲,說道:“老實點。”


    魯春看了看還銬在手腕上的手銬,很無辜地把手銬晃得叮當響,反問道:“我不老實嗎?”


    “嗖”的一聲,那名平頭的刑警還沒有所表示,三七開的刑警倒是忍不住了,直接抓起白瓷茶杯的蓋子,甩手往魯春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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