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沿溪全身微微的顫抖,原來,是這樣的一個故事,那孩子真是可憐。(.)


    蔣父微頓了一下,說:“我永遠都不會忘了,小天那時看我的眼神,憤恨,仇視,極端,邪惡,撕碎,隱忍,傷痛,疏離。那樣複雜的眼神,我終身難忘,何況他當時還是個孩子。”


    “爸,你該解釋。”蔣沿溪眼裏暈了霧氣,不知是為了哪般?甩了手臂,在父親麵前快走了幾步,那樣的賭氣,為了誰的著急,為了誰心疼,那樣氣急敗壞的樣子,恨不得,馬上就把很久以前的事情,說的一明二白,說給那人聽,可以理直氣壯的站在那人的身邊,負氣的對他說:“我不欠你什麽。”


    “他當時那樣小,怎可能聽得懂我解釋,他還是個孩子。”蔣父重重的歎一口氣,像是有很重的人心事,仍得不到釋懷。


    ”現在可以啊,你現在可以啊。“蔣沿溪扯了父親的袖子,想個任性的小女孩,渴求得到向往很久的糖果。


    ”他找過我,當時我已認不出那孩子。(.無彈窗廣告)當日在東郊的廢工廠,他的手下差點要了我的命,緊要關頭,我特別想念你們,說出你和小柔的名字,希望他們能善待,可,那孩子,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冷冷的問我“你是蔣沿溪的父親。”那樣糾結的語氣,我就猜出他是認識你的。當日,我迷糊了半天,不知道他們是誰,一直以為是吸毒欠下的債務,來找我討債,後來四麵打聽,才知道,他就是左翼天,就是米若的兒子,也就明白了他為什麽把我擄了去。”


    蔣父上前扶住女兒不斷顫抖的雙肩,心裏那種難言的愧疚油然而生,是他亙在她和他的中間,一個誤會,隔了山重水複的距離,那樣的疏離不是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


    蔣沿溪想起那日在他的別墅,他像怒極了野獸一般,讓她滾,那樣的殘忍悲憤的眼神,讓她一直耿耿於懷,覺得自己就是別人一個玩物,心情好了,逗你玩玩,心情不好,一腳踢開,那樣的決絕,讓你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她恨極了那樣的感覺,居人籬下,低人一等,隨便一個心情,就可以把你的人生弄的翻來覆去。她很他,恨他那樣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樣子,恨他前一秒還柔情蜜意,下一秒就讓她滾出他家,那樣的屈辱,難以忘懷。


    恨極,怨極,卻還那樣的思念,午夜夢回,總會想起那樣貼實的懷抱。那人,你可曾知道?


    “爸爸,你一定要解釋清楚啊。”蔣沿溪聲音裏帶了哭腔,他不想,一個孩子恨了二十年的人原來隻是個錯誤,更不想自己的父親,成為別人生活裏的陰影,存在了二十年,那樣的糾葛,一定要水落石出!


    蔣沿溪埋的心思,她自己是否能夠全部知曉,那樣的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站到那人的人麵前,趾高氣昂,“看,我們之間並沒有仇恨,請收起你那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的嘴臉。”


    蔣父微笑著看女兒心急的樣子,蒼老的手掌附上她的手,像是在哄一個耍脾氣的小孩,說”好,好,我一定會給他說清楚。”


    蔣沿溪看見父親戲謔的笑,紅了臉,甩著父親的手臂,跺著腳,嬌笑的叫了一聲:爸爸。”那樣的喜笑顏開,像是終於分得了糖果,甜如童真,如了誰的意?甜了誰的心?


    蔣父頓了頓神色,渾濁的重瞳有了精光,“這還不是我當前最緊要的事情,高子清,我不會讓你再逍遙法外,我隱姓埋名二十餘載,窩囊了半輩子,就是在等這一天,我倒要看看你還能逍遙快活到幾時?”


    “爸爸。”蔣沿溪見父親提了高子清的名字,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的樣子,心裏一驚,替父親擔心,唯恐他再一個衝動,做出什麽違法反紀的事情。


    當年方大同這個名字雖說不上讓人聽見就如雷貫耳,但在建築界,也小有名氣,與高子清十分較好,也是圈內眾人皆知的事情,可誰能想到,麵上閑談甚歡,情同手足的兩個人最後竟形同陌路,不止,用蔣父的話說,那人,原本就是鼠輩本質,不光明磊落,專幹偷雞摸狗之事。


    君子易做,小人難防。再怎樣小心謹慎,也料想不到最親近的人兄弟背後給你一刀,一個糊塗的人親筆簽名,一張白紙,就斷送了嘔心瀝血的事業,這還都不算,一大筆銀行貸款,逼得他賣房賣車,遠走他方,寄人籬下。


    任誰,這樣的仇恨也放不下,何況是軍人出身,鐵錚錚的漢子,怎奈,當時勢單力薄,家人衣食冷暖尚是問題,哪還有財力精力去對抗名利雙收的一個大富商?


    可那種蝕骨的恨,隨著時間的流逝,越加的清晰,蔣父知道,自己再怎樣不濟,也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男人這個性別,原本就是血氣方剛的性格,那日,見仇人在電視上春風得意的樣子,發了誓,恩怨必清,否則枉為人。


    蔣沿溪輕輕的重新挽住父親胳膊,說“爸,什麽樣的仇恨,也已經過去那麽久了,能算了就算了吧。”


    蔣父怎會不知女兒的心思,拍拍女兒的手,說:“溪溪,爸爸心裏又分寸,高子清當年計謀陷害我,奪我財產,虐我妻女,逼我走投無路,過繼你遠方大爺爺家二十年,我忍辱負重這麽久,看人臉色,低聲下氣,都是他造成的。”


    蔣父的聲音裏全是無法抑製的憤怒,情緒激動的先雙手在不停大熱顫抖,赤了眸,充了血,緊握了雙手,咬緊了牙關。


    “此仇不報,我死不瞑目。”蔣父狠狠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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