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星期天,蔣沿溪公休。(.)


    中午吃完飯,借口留了出來。小柔跟她一幫同學在屋子裏嘰嘰喳喳,討論著時下最熱門的校園劇,蔣父已經在附近的一家建築公司做了監理,工作雖然累點,終究有了依靠。蔣沿溪在家很是無趣,吸著鼻子對蔣母說:“媽,我吃撐了,出去溜溜!”


    秋日的午後很是溫暖,金燦燦的陽光,照的樹影斑駁。蔣沿溪不知不覺走到了世紀廣場,周圍懶散的人們三三兩兩聚堆兒,或輕聲低語,或爽朗大笑,更有情侶,在溫暖的陽光下,相擁親吻。


    還真是一個好天氣!


    蔣沿溪伸展了一下身體,坐在廣場的一個長椅上,想著近來發生的種種,憂傷的情緒又爬上的眉頭,蹙了眉,冥思苦想。


    為什麽每一個轉機都不是一個好的開始?每次都讓自己弄的傷痕累累,好像,自從認識那人開始,自己的生活,就不再由自己可以把握,像是廣場上放的風箏,隻是係在手裏,想不到風箏會飄向何處,那種無法掌控的無力感,讓她很是疲憊,這樣的局麵什麽時候才能夠結束?


    驀地,一個纖長的手指粘著一張潔白的紙映入她的眼前,素白的紙上,是一個人的畫像,簡單的素描勾勒出簡單的輪廓,長風衣,垂直長發,身旁放著碩大的水杯,這不是她是誰,隻不過那畫像上的人媚笑嫣然,生氣靈動,可不是她現在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猛的抬頭,重瞳明亮,及肩褐發,周遭事物都黯然失色,逆著光,暈成金黃的輪廓,彎腰的姿勢,如同童話裏紳士的王子。


    “送你,要像畫裏的一樣,經常微笑。”男子磁性的聲音宛如明亮的流水,清晰悅耳。


    蔣沿溪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微笑,帶著沒有感冒好厚重的鼻音說:“謝謝啊。”


    男子順勢在她的旁邊坐下,拿起她身邊的水杯就兀自喝了一大口,驚的旁邊的蔣沿溪長大了嘴巴,在心裏叫囂,我在感冒啊在感冒,即使不感冒,你也不能這麽沒禮貌吧?


    男子微笑著看著蔣沿溪驚詫的表情,戲謔的開口:“真的不記得我了?”


    其實剛才一抬頭,蔣沿溪就覺得很眼熟,那樣如月華般美好的氣質,似曾相識,可究竟在哪裏見過,又一時想不起來。


    聽男子這樣一詢問,細細的冥想,腦中過往的片段像是電影在選擇性的播放,畫麵定格在巴黎的塞納河,細看之下,真的於眼前的男子無異。[]驚叫起來:“你是,巴黎的那個,沒有給我畫像的那個?”


    男子燦然一笑,說:“所以,今天補上,喏,可是,就僅此而已嗎?”


    男子佯裝不悅,像是在故意逗一個三歲的小孩,神情散漫而認真,帶著微微的寵溺。


    過了幾分鍾,仍見蔣沿溪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撚起她的發梢,說:“小不點還真是記性不好,曾經那樣的交好,怎能就這樣輕易忘記?雖隔了這麽年,那日,我一眼就把你認出,你卻遲遲認不出你的毅哥哥。”


    男子說完裝著痛心疾首的樣子,捶打著自己的胸口,以此來埋怨她的壞記性。


    蔣沿溪這次嘴張的比剛才還大,恍然驚醒,搖著男子的胳膊,興奮的說:“你是毅哥哥?你真的是毅哥哥?”


    男子微笑不語,隻是一直用寵溺的眼光看著,隔了多年,重新見麵的故人。


    那日,在巴黎,他端看坐在自己麵前的女子,眉眼清澈,流波婉轉,心裏便有了底,待風吹起她的發梢,露出她耳朵上豆大的朱砂痣,心裏篤定,這個女子,在數十年的歲月裏,一直都存在著,現在見到的,便是十幾年前,梳著羊角辮的孩童。


    以前的種種過往,都變得清晰,隻耐,她的身邊多了一個人,自己,不便相認。他一直都是這樣隨性而疏離的男子,一如十七年前的那個夏天,十五歲的少年,背著畫夾,行走到鄉下,寄居在一家蔣姓的家裏,很少說話,見人也不理睬,每天早上背著畫夾,迎著初升的太陽,尋找著靈感。


    隻可又一日,蔣家六歲的女兒爬上他的窗頭,有稚嫩的聲音說:“哥哥,你在畫什麽?”聲音清脆悅耳,一下子驚擾了少年的思緒,吹皺了一波洪水。


    見女孩嬌憨可愛,白皙漂亮,耳背處一顆細細的朱砂。少年支了頭,抵著下巴,說:“我在畫一個蛻變的蝴蝶,想看嗎?告訴我,你叫什麽。”


    “蔣沿溪,哥哥,我叫蔣沿溪。”小女孩見少年又俯下身子,以為不想理她,心裏慌慌,一直在強調著自己叫蔣沿溪,那意思不是說,你看,你看,我都告訴你名字了,你怎麽還不給我看你的蝴蝶。


    少年拿著畫筆,不抬頭,兀自在紙上畫著,說:知道了,知道了,小不點,不要再聒噪。”


    小女孩就真的不再說話,翻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看著少年彎身的脊背,夏日的光,映在少年的素白的襯衫上,如同神的孩子,月華氣質。


    不一會兒,少年就畫好了,並沒有拿給小女孩看,隻是說:“這個你看不懂,回頭我教你畫小白兔,給,送你,彩色鉛筆。”


    小女孩笑彎了眉眼,拿著彩色鉛筆,滿載而去,少年看著小女孩離開時稚氣背影,勾了嘴角,淡淡的笑了。


    很快就暑假結束,少年打點了行裝,準備回到他原來的那個城市。他隻是一個來鄉下度假的房客,期滿,回去自然是道理。


    在一旁的小女孩緊握了手裏的彩色鉛筆,明亮的眼睛裏溢滿了晶瑩,對著不停收拾畫紙的少年說,毅哥哥,你會不會回來看我。”


    少年轉身看見小女孩委屈的摸樣,揉揉她的小腦袋,說:“會的,我們一定還會見麵的,小不點,一定要記住哥哥的樣子,對了,還有,哥哥叫展毅,你一定要記清楚。”


    那年的夏天,兩個孩子的信口雌黃,成就了一個約定,冥冥之中,如箭中的。那年,她六歲差了五月,他,十五,滿了七旬。


    少時的承諾飛過了多少時間,滄海桑田,時光流轉,當年的孩子都已長大成人,誰還在為了當初一個不成文的口頭約定,原地等待,任時間洪荒如流,白馬過隙,十七年,真的很久,讓當年的那個女孩,清麗了眉眼,淡化了笑容,可,那少年,成了好看的男人,在塵世中,一眼,便認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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