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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瑾繼續:“先說第一點,腦門要亮。是說自身要有能力,可以發光發亮。這裏的能力,卻要說明一下,那不是指專業技術能力,在官場混,專業技術要一點,但不能太突出,否則就隻能做一個專業型的幹部,專業型的幹部,在各級官場上撐死了也就進入班子當個副職,上升的空間也就基本用完了,所以在官場切忌偏重專業,而是要綜合,要成為所謂的複合型人才。領導,領導,就是領著別人、指導別人,而不是自己去幹,關鍵是要領導那些會幹的人去幹。所以這裏說的能力不是專業能力,而是領導別人、組織別人的能力。


    “再說人氣要佳。就是群眾基礎要好。要有好的群眾基礎,就不能一味的唯上。唯上是官場的基本功,就別多講了。但也不能一味的唯上,不顧下屬死活,別把下屬的忍耐看成是徹底的屈服,否則搞不好你的下屬就是一顆定時炸彈,很多官員都是傷在失道寡助上麵的。


    “最後說有人在看。這點放在最後來講,因為這點才是真正最最重要的。當官沒有人在上麵看你,沒有看中你、提攜你的人,那麽再有本領、有能力,再有群眾基礎、好人氣也是白搭。因為官場幹部的提拔,是自上而下的,上麵的人說了算。提拔幹部不是評職稱,隻要你有成果、有獎勵**不離十努力點總能評個中級;提拔幹部也不是市場調查,按照市場需求來評好壞。提拔幹部,在目前的官場,就是古人說的‘伯樂相馬’。一匹好馬,隻是具備了基本條件,而最大的條件,就是要有伯樂相中你。千裏馬常有、伯樂不常有,這句話幾乎切中了官場提拔的所有要害了。”


    梁健聽完項瑾所言,好一會兒才道:“沒想到,你對官場了解的還真這麽透。”


    項瑾道:“這不是我了解的,是我聽我老爸說得多了,自己也就耳濡目染。說者無意,聽著有心。這些話到底對不對,也隻能看你是否聽明白,明白多少了。”


    梁健道:“腦門要亮;人氣要佳;有人在看。這三點我好像都不符合哎。”


    項瑾道:“你也別這麽沒自信啊。要我說,前兩點,你都已經符合了。你是江中大學畢業生,全國重點大學,腦門要亮已經符合了,官場的工作,又沒有特別難的,你這樣的學曆和在鄉鎮的基層工作經曆,已經讓你具備了腦門要亮的條件;人氣要佳,我聽厲峰和莫菲菲說,你參加中層競崗,很多人投你的票,這說明,你的人氣、你的群眾基礎很不錯。而你最缺的,也就是最重要的,有人在看。你的前領導黃少華在鎮上當黨委書記,那你所做的一切都有他在看。而如今,有誰在看你的工作?”


    梁健想了想:“沒有。”


    項瑾:“這就得了。要我說,當務之急,你就是要找一個能夠注意你、看到你的人。”


    梁健回味項瑾的這番話,的確是有醍醐灌頂之感。如果一直沒有人關注他、沒有人提攜他,這一輩子,他也就隻能如此憋屈的在鄉鎮混下去。然而,要尋找能夠注意自己的人,又是談何容易。


    項瑾笑道:“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關鍵在於,我們是否能夠發現機會。”


    梁健道:“發現機會,也隻是說說的,機會並不是那麽好找的。”


    項瑾道:“錯了。機會無處不在。比如,今天,就在這個餐廳裏,有一個你的機會擺在那裏,看你能不能抓住而已。”


    梁健不由朝鎮長金凱歌的方向望去。金凱歌與她妻子正在吃牛排,兩人幾乎沒說話。梁健想,是否一對夫妻到了這個年齡,即使在一起吃飯,也沒什麽話好說了?他拉回視線,看到項瑾正微微朝他點頭,就如在哼著一首歌曲。


    梁健問:“你是說,金鎮長是我的機會?”


    項瑾又笑著點了點頭。


    梁健退縮地搖了搖頭:“不可能,他們夫妻仿佛情緒不佳,我在這個時候怎麽找機會?還不討人嫌?”


    項瑾又笑了,“那不一定。要不我示範給你看一下?”


    有人竟然要身體力行、勇當示範,梁健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想看看項瑾到底怎麽尋找接近金凱歌的機會。


    這時女服務員過來了,在項瑾耳畔說了句話,項瑾點點頭。


    隻見服務員領命一般去了,走到了大廳中那架大鋼琴前麵,拿起了一支麥克風道:“今天,有一位漂亮的女孩,想把一首鋼琴曲送給在座一位金凱歌先生及其夫人,鋼琴曲是門德爾鬆的《婚禮進行曲》。現在,有請我們漂亮的鋼琴女孩。”


    項瑾站起來走向鋼琴。


    梁健吃了一驚,沒想到項瑾要為金凱歌他們彈鋼琴。金凱歌和他夫人也萬沒想到,有人要送給他們一首鋼琴曲。金凱歌向著梁健這邊望過來,梁健回以微微點頭,金凱歌也似感謝一樣點了下頭。


    項瑾開始彈奏了。


    幾個音符剛在琴鍵上清脆流淌而出,一種音樂的享受就在西餐廳中傳遞開來。項瑾彈得很棒,幾個音過去,懂音樂的人就開始鼓起掌來,包括金凱歌和他夫人。接著,掌聲馬上停了下來,仿佛不願打擾這麽美妙的音樂。


    項瑾對這首曲子,有很深的理解。這首來自門德爾鬆的《婚禮進行曲》的鋼琴曲,在項瑾的彈奏下,既有婚禮的喜悅,又帶著微微的惆悵。也許這點微微的惆悵,訴說著婚姻除了美好的婚禮,還有需要共同度過的各種困境。項瑾一曲末了,大家的掌聲更加熱烈。


    一會兒,金凱歌和他夫人,竟然主動走向了他們的座位。


    金凱歌端著紅酒,對梁健和項瑾道:“梁健,這位是你的朋友?”


    梁健站起來道:“是的,我朋友項瑾。”


    金凱歌對項瑾道:“謝謝你的鋼琴曲。我們敬敬你們。”


    敬完了酒,金凱歌夫人道:“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的婚禮進行曲。項瑾,你的鋼琴曲,改變了我倆今天來這裏的意義。”


    項瑾謙虛道:“謝謝你喜歡我的鋼琴曲。我隻是覺得,你們是天生一對,所以想為你們演奏一曲。”


    金凱歌夫人道:“天生一對?哈哈。沒有你的鋼琴曲,我們還真忘記我們是天生一對了。你的曲子,讓我們重新回到了結婚時的感覺,記起那時的艱難歲月,現在這些問題又算得了什麽?”


    金凱歌夫人說著望著魁梧的金凱歌。金凱歌也溫情地看著她。


    接下去,梁健發現,金凱歌和他夫人在座位上有說有笑起來。兩人的情緒,從剛進來時那種**的感覺變得溫柔而愉快。


    項瑾道:“音樂的力量有時候很大吧?”


    梁健道:“你今天彈得真的很動人。”


    項瑾道:“謝謝。我為你鋪墊好了,接下去看你了。我猜金鎮長會找你的,我感覺他是你在十麵鎮上重新開始的一次機會。”


    梁健去洗手間,遇上金凱歌。金鎮長道:“前段時間,鎮上出台了一些製度,可能委屈你了,這點我心裏有數的。”


    梁健道:“謝謝領導關心。既然是鎮上出台的製度,我們執行就好了,拆遷任務,努力去完成。”


    金鎮長道:“明天,下午,你從村裏回來一趟,到我辦公室坐坐。”


    梁健道:“好,金鎮長。”


    一早上鎮黨委秘書石寧到了鎮南村書記茅阿寶辦公室裏。石寧掏出一包黃鶴樓香煙,放在茅阿寶辦公桌上。


    茅阿寶道:“石秘書,這麽好的煙啊?”


    石寧說:“給茅書記嚐嚐。”


    茅阿寶:“這麽好的煙,該不是自己買的吧?”


    石寧道:“昨天跟著鍾書記晚飯上撈來的。跟著鍾書記,總有吃的、喝的和抽的。”


    茅阿寶道:“那是。你是鍾書記的大秘,跟領導走得近,當然不愁吃不愁穿啦。什麽時候,也替我們這些村幹部,在鍾書記前美言幾句。”


    石寧:“鍾書記一直想著你呢。這回他說,還要請你多關照關照我。上次你也看到了,梁健公然向我挑釁,如果我真輸給他了,就沒麵子在鎮上混下去了。”


    茅阿寶道:“這個你放心,鍾書記親口也關照過我。我給梁健安排的拆遷戶都不好搞,其中有七戶都是我的親戚,你放心,我能掌控他們,讓他們特意挨著不簽約,急死梁健。”


    石寧:“這個辦法好。另外,茅書記,我那幾戶,也麻煩你讓你下麵的村幹部多幫走走,我跟著鍾書記比較忙,接下去也不可能整天都呆在村裏,你應該知道的。”


    茅阿寶:“明白,明白,你放心。我給你安排的幾戶都容易,我們村幹部中和你一組的小陸會搞定的,唯一有點棘手的就是那個結舌頭楊連應,稍微難搞一點。”


    “楊連應?你說的,就是那個老上訪戶,老伴騎電動車在飛霞公司水泥牆上撞死的楊連應?”石寧心裏有些急了,他在分組名單上看到過楊連應這個名字,隻是沒想到這就是那個老上訪戶楊連應,早知如此,他肯定讓茅阿寶將這個人也給梁健一組了,“老上訪戶很難搞的,茅書記,當初這個人不分在我這組就好了。”


    茅阿寶道:“不擔心。傳楊連年紀大了,最近說好像不行了,在醫院裏呢,很多人在傳楊連應快要去西天了。我所以把他安排在你這組,到時候他一命嗚呼,簽約也不需要了。”


    石寧這才稍稍放心:“原來茅書記有這樣的考慮,那我相信,我們這一組應該會得第一吧?”


    “一定的。到時候,梁健就隻好自動辭職了。”


    “這場好戲,真想早點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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