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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快樂她咬著梁健肩膀的肌肉。疼痛刺激著他以更加迅猛的速度,衝擊,再衝擊。他感覺千米賽跑的終點即將臨近,他感覺衝浪的巔峰即將到來。


    而她甚至忘記了腿部的疼痛,迎合著他強有力的衝擊……


    就在最後一刻,梁健站在了山巔之上、胡小英沉入了幸福的穀底。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快樂也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兩個人的身體和肌肉都在這一刻痙攣了、不動了,幾秒鍾,世界又開始放鬆了下來……


    梁健將胡小英輕輕地放到了床上。關心地問了一句:“你的腿……剛才……會不會很疼?”胡小英似乎已經忘記了疼痛,搖了搖頭:“沒事……我很快樂!”梁健笑著在胡小英脖子裏調皮地親了下,也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兩人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晨曦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在枕畔。


    梁健睜開眼,卻沒看到胡小英的身影。不過,恍惚聽見臥室外麵有聲音。


    梁健起身,穿了衣服,拉開了窗簾。窗外一片明媚。看來,今天會是美好的一天。


    梁健在洗手間簡單地梳洗一番,走到客廳,一眼便見胡小英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她穿一套淡灰色的運動裝,像是已經外出運動過了。


    梁健走過去,說道:“早,我去買早點吧?”胡小英回頭明媚一笑:“我已經買回來了。今天我起得早,出去走了走。”


    梁健很驚訝:“你的腿,已經沒事了?”


    胡小英略帶嬌羞地說:“沒事了。隻是還有些微微的痛,多虧了你昨晚……”多虧了你昨天和我做那個,但這種話太過挑逗,她說不出口。梁健瞧見胡小英這副嬌羞的模樣,一陣心癢難受,身體就有了強烈的反映。


    他一把將胡小英抱了起來:“但願,這一次之後,你腿上的小疼也會好了。”胡小英笑著、半迎半拒:“你要幹嘛啊,這可是大清早……”梁健一邊將胡小英抱進房間,一邊說:“有人說,清早,感覺是最好的,對身體也是最好的……”


    胡小英的運動服很寬鬆,被梁健一把扯了下來。原來她運動上衣內什麽也沒穿,梁健愣了愣,但手上卻一點不慢,已經將那團雪白握在了手中,輕攏慢撚。


    胡小英抵受不住,嬌喘連連:“總得把窗簾拉上吧?”


    梁健側過頭看了看窗外明媚的光,笑了笑,其實這樣也未嚐不好。不過,既然她不喜歡,他還是起身將窗簾扯上了。突然暗下來的光線,頓時讓內心的火焰燃燒起來。


    他的唇從她小腹一路向上,猶如獵犬一般尋找著獵物……


    胡小英怕癢,“咯咯”笑著,卻也不阻止他,不踢開他。梁健心裏感歎,如果不到這種親密的程度,誰又能想到胡小英在做這事時會是如此恣意快樂呢?腦袋裏突然冒出胡小英曾經正襟危坐在主席台上的樣子,這讓梁健突然獲得了一種新的刺激。


    他的手穿過那幽暗私密的叢林,流連忘返……


    胡小英極其配合。她的腿傷可能真的已經不疼了,或者是快樂讓疼痛變得微不足道,那又是一種什麽樣的瘋狂呢?


    胡小英突然抬起頭,咬著他的耳朵說了一句:“我想嚐試一種姿勢,以前我從來沒有試過。”梁健好奇:“什麽?”胡小英說:“你在我身後,行嗎?”


    這大膽的要求,給了梁健一種全新的刺激。


    兩人以高難度的動作,完成了從前到後的轉移。這樣的姿勢梁健以前嚐試過,說實話,他很喜歡這樣。雙手攀附著她胸前的飽滿,讓他的每一次衝擊都顯得格外深入而**。


    密密的汗珠,從梁健的背部、胸口細細地滑落……


    極致的快樂後是徹底的放鬆,倆人很快都沉沉地睡去了,不過很快悠悠醒來。胡小英轉過身,溫柔著撫摸著梁健的臉,說:“你好嗎?”梁健點了點頭。胡小英的手伸進枕頭下麵,抽出來時,手指間已經多了一枚鑰匙:“這個,給你。”


    梁健愣了一愣,然後微微搖頭:“這個,我不能拿。”他看著她,怕她難過,本來還想解釋些什麽。但是,她始終笑著,又說:“我不想你有任何壓力。給你這個,隻是告訴你,這裏,你可以隨時來,也可以隨時走。”說著,將鑰匙塞入了梁健手中,起身道:“我再去準備一下,然後,吃早飯。”


    早餐吃的是牛奶、土司和雞蛋,胡小英說:“你多吃點啊。”梁健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是說他昨晚和今早消耗太多了。梁健本來想說:“再來一次,也沒有問題。”


    但這樣曖昧的話,現在是再不能說了,否則兩人控製不好,真的再滾一次床單,可就要耽誤上班時間了。身為領導幹部,肯定不能玩物喪誌。這樣想著,他隻微笑著說:“你也多吃點。”


    胡小英笑笑,笑得很迷人,好似這樣的激烈讓她比平時更加容光煥發了。胡小英說:“今天你怎麽去向陽坡鎮?”梁健說:“我還得先去縣行政中心,由縣裏送我下去,他們對鎮黨委書記邱九龍的免職,應該是昨天才通過的。”胡小英點了點頭說:“那今天就是去鎮上開領導班子會議了,你要做表態發言的。”


    梁健說:“嗯,應該是這樣。”胡小英說:“去縣裏有車嗎?需要我的車送你嗎?”梁健搖了搖頭說:“不行的。你的車是長湖區的車,用你的車送我,人家不知會怎麽想呢。”胡小英拿著一小塊麵包的手,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說:“現在你知道了吧,女人的腦袋,有時候就是這麽容易發熱的。”


    梁健笑笑說:“所以才可愛。”


    梁健有車,本來,完全可以自己駕車去南山縣,若是在以前,他完全可能這麽幹。獨來獨往,正是他喜歡的方式。可如今,梁健很清楚,自己再不能這麽隨心所欲了。他目前的職務是縣長助理兼向陽坡鎮黨委書記,他再不能獨來獨往,至少,他不能給別人留下那樣的印象。


    在官場,如果你給人的印象,是不合群的,喜歡自搞一套的,可能會清淨一些,但同時,你也失去了很多無形資產,失去很多本來想接近你的人支持你。這種事情,梁健現在是不允許發生的。


    所以,從胡小英家裏出來後,梁健打車回了家裏,換了衣服,擦亮了皮鞋,拿上公文包,才給市府辦一名駕駛員打了電話。


    駕駛員已經等在樓下了。


    從樓上下來時,看著樓道外明媚的春光,梁健不禁想起那時候被提拔擔任長湖區組織部副部長時,也是這樣的意氣風發,躊躇滿誌,隻是後來,組織部裏暗潮湧動,他也走的步履維艱。不過,還好,一切都過來了。


    想起過去,他告訴自己,要堅定而且勇敢。即使此去向陽坡鎮,也是任重而道遠。


    坐進車裏,梁健對駕駛員說:“先到鎮上吧。”駕駛員回頭看看梁健,覺得他今天格外神清氣爽,就說:“梁處長,噢,不,現在該稱梁縣長了。祝賀你新官上任啊!”


    梁健對他說的“縣長”也不糾正,隻說:“謝謝了。以後有空多來南山縣啊。”駕駛員似乎挺感動,說:“那是當然的。梁縣長,咱們機關裏好多年輕人,都很羨慕你呢,這麽年紀輕輕就去當縣領導了,還兼了向陽坡鎮的一把手,前途不可限量。”


    梁健看著窗外急速後退的行道樹,說:“如果他們知道向陽坡鎮,是一副怎麽樣的爛攤子,恐怕就不會這樣羨慕我了。”


    車子到了南山縣,梁健剛下車,便有一位身穿白襯衣的男人迎了上來,衝梁健笑笑說:“是梁縣長吧?”梁健不認識該人,笑著點了點頭。對方說:“我是組織部的小趙,我們李部長,讓我來接你,去葛書記辦公室。”


    梁健知道,南山縣委常委、組織部長叫李寧,跟那個著名的體育運動員兼李寧公司老板是同一名字。梁健笑說:“你好,李寧部長已經在書記辦公室了嗎?”小趙點點頭,在前麵帶路,替梁健按了電梯按鈕:“是的,梁縣長,雷副書記和李部長,都已經在書記辦公室了。”


    縣委副書記雷震是分管黨群工作的,一般情況下送重量級的人物去鄉鎮任職,一般都是副書記出馬的。況且,梁健同時還是縣長助理,在縣裏也算是縣領導,副書記一起去是應該的。


    小趙很會寒暄:“梁縣長,你可真年輕。”梁健說:“謝謝。我也是組織部出來的。”小趙說:“原來如此啊,那可是我們組織部的老領導了!”梁健笑道:“我老嗎?”小趙說:“不老,不老,看我說的。”梁健笑道:“我開玩笑的。你在組織部幾年了?”


    小趙說:“快六年來。現在組織部出去比較慢。”梁健深受感觸:“組織部工作辛苦啊。”小趙說:“是啊。以後還要請梁縣長多多提攜啊!”梁健說:“我隻是縣長助理,連副縣長都還不算呢。”小趙說:“我們都認為,梁縣長的崗位比一般的副縣長還重要,以後前途無量的。”


    梁健感覺這個小趙很會說話,心裏不由冒出了一個念頭,不過他並沒有說。小趙見他沒有接腔,也就不敢多說了。


    來到縣委書記辦公室,南山縣委書記葛東、副書記雷震、組織部長李寧都客氣地站了起來。“各位領導好。”梁健主動與他們握手,他特意讓自己握手的時候,顯得熱情而有力。


    從握手之中,就可以感受到對方對你的態度如何。葛東跟他握手,隻是鬆鬆地應付了一下。雷震開始也是想要應付的,感到梁健用了力,他才用了力,所以力量是後來傳遞過來的,看來雷震是一個見機行事的人。隻有組織部長李寧,與他握手時,那份熱情與梁健相當。


    梁健感覺,這位李部長也許是將來可以爭取的人之一,至少可以接近。


    落座後,秘書給上了茶。


    縣委書記葛東落在梁健身上的目光,就像他之前的握手一樣輕描淡寫,他說:“梁健同誌,歡迎你成為我們南山縣的一員。今天,我馬上有一個會議,呆會由雷書記和李部長,送你去向陽坡鎮,你的工作從今天算是正式開始了。具體的工作和要求,我想另外找個時間,再單獨跟你溝通,你看怎麽樣?”


    梁健說:“好,葛書記你先忙。”茶還沒有喝一口,雷震副書記、李部長就站起身來,送梁健去向陽坡鎮報到。


    雷震和李寧各開一輛車,梁健跟駕駛員說了幾句客氣話,打發他回市府辦了。然後,他便上了組織部長李寧的車。


    兩輛車朝向陽坡鎮而去。


    李寧說:“從現在開始,我就叫你梁書記了。你很年輕啊,又是宏市長的秘書,市裏把你這樣的年輕幹部送下來,充分體現了對我們縣的重視和關心啊。”梁健說:“組織部是幹部的娘家,李部長是我們的部長,以後有什麽指示和意見,一定要跟我說啊。”李寧說:“我隻管縣管幹部,你已經是縣長助理了,我管不到啊。”


    梁健客氣地說:“李部長,我首先是鎮黨委書記,這個你管得著吧?真的,李部長,我對南山縣不熟悉、對鎮上也不熟悉,一定請你多多提醒。”梁健說得很真誠,李寧點了點頭,手在梁健腿上拍了一下說:“好,知道了。不過,我相信你能夠開創一個新局麵!”


    到鎮政府,門口已經站著人等了,梁健試著尋找鎮黨委書記邱九龍的身影,李寧心有靈犀,解釋道:“昨天已經跟邱書記談了話,今天他不參加會議了。會議由鎮長李良主持。”梁健這才發現,李部長和鎮長李良是同姓,不知兩人是不是有什麽關係。


    當然,這樣的場合顯然不適合問這樣的問題。


    跟在雷震和李良後麵,梁健與來迎接的領導班子成員一一握手。


    一身天青色連衣裙的王雪娉在一眾男性領導裏顯得格外清爽宜人,她的位置,既不靠前,也不靠後,正是她該站的位置。當梁健握著她的手時,她笑得陽光燦爛,那柔軟的手傳遞給梁健的是如陽光般的力量。


    班子會議,開得四平八穩。照例是班子調整的情況說明、副書記代表區委提要求、梁健表態發言、鎮長代表班子表態支持。恍惚,這是一個很和諧、很太平的班子。當然,梁健心裏十分清楚,這個班子問題重重,而且還麵臨著嚴峻任務的考驗。


    近的就是得把特高壓征遷的事情搞定,遠的是鎮上的發展問題。但這些壓力,都沒有在班子成員的臉上表現出來。輪到梁健表態時,梁健沒有多說,隻是簡單的談了兩點:“一是,我認為,職務就是責任,我來到這裏就是根據組織的安排來解決問題的,我也會全力以赴,以問題為導向,把工作做好。二是,團結是一個班子的生命,我需要大家的支持,同時我也會主動與大家團結在一起。”


    梁健發言的過程中,發現王雪娉一直專注地瞧著自己。這讓他稍稍有些分心,不過,他很快從她身上移開了目光,將精力集中在發言上。


    梁健的講話很簡練,掌聲也很幹練。


    接下來,鎮長李良也做了表態性發言。就這樣,班子會議這個形式就算全部完成了。這時,已經臨近中午時分,鎮上要留副書記和組織部長吃飯。兩位領導也願意留下來。


    李鎮長興致很高,說:“今天梁書記頭一天到鎮上,所以今天請允許讓我來做東,算是接風洗塵,請雷書記和李部長也喝點酒,給我們鼓勵鼓勵。”


    聽到喝酒,梁健心裏就有些不痛快了。畢竟這是中午,機關裏中午禁酒已經執行一段時間了。但鎮長李良這麽說,梁健也很難表示反對。如果他站出來說,中午不喝酒。這不僅僅是把李良給得罪了,同時讓兩位縣領導聽了,也會認為李良很客氣,而他梁健卻不懂禮節,嚴重的話,人家還會想,是不是對他們有看法!


    於是,梁健便沒有出聲。副書記雷震本身喜歡喝酒,不過還是說“中午喝酒不太好。”李良知道雷震好這口,熱情地堅持:“雷書記難得來我們鎮上一次,給我們一點鼓勵啊!”雷震就說:“那好吧,那就喝一點,但是不能多喝。”


    組織部長李寧本來不想喝,但聽到雷震這麽表態,他也不能退卻,畢竟副書記分管組織。


    各人杯中都倒上酒,開了宴席。


    原本四平八穩的這個班子,不喝酒倒還好,一喝酒,就變得生龍活虎起來。梁健從一開始就知道,這酒一喝,就很難收尾了。以前,梁健對喝酒從來沒有什麽顧慮,但今天他的感覺總是不太好。


    梁健看向組織委員王雪娉,王雪娉的酒量,是不是也在這樣的環境中練出來了?再看向她的酒杯,梁健稍稍放心下來。她杯子中的半杯紅酒,始終沒有喝幹,與領導敬酒,也是有禮有節,淺嚐輒止。


    鎮長李良督促著王雪娉:“王委員啊,今天機會難得,我們雷書記和李部長都在,你不多敬幾杯啊?”王雪娉拿起酒杯:“我先敬敬雷書記,今天下午我還要下村,我意思一下,雷書記你也隨意啊!”雷書記笑道:“與女幹部,我們不能隨意啊。”王雪娉笑說:“那也行,我知道雷書記是海量。雷書記幹了,我隨意,總好吧?”


    李良插話道:“怎麽可以讓領導喝了,你隨意呢?”梁健從鄉鎮出來,見慣了這種勸酒的場麵,也不作聲,看王雪娉如何應對。王雪娉說:“那有什麽不可以啊?雷書記幫我喝酒,我幫雷書記把群眾工作做好總可以吧?雷書記是分管黨群工作的呀!”


    雷震聽說,見王雪娉聰明伶俐,也不為難她:“那也行,有這樣年輕漂亮的組織委員幹活,我們基層組織就不愁了,還是我來敬你吧!”


    接下來,王雪娉又來敬李寧,李良又說:“李部長是你直接領導,你總該好好敬一敬吧?”李寧卻說:“我們意思一下,下午我還要跟一個幹部談話,喝多了不合適。”王雪娉敬完了酒,杯中還剩下一小口,便跟梁健喝了。


    雖然,李部長不怎麽喝,但是雷書記基本上是來者不拒。等出酒店的時候,大部分班子成員都已經麵紅耳赤、東倒西歪。


    因為酒店在鎮上一條熱鬧的街道,鎮民來來往往,不少人看著他們。


    鎮班子成員卻大搖大擺地從街上橫過,走入鎮政府大門。梁健發現有人指指點點,心裏總覺得這樣子很不妥。


    送走了兩位縣領導,鎮長李良問:“梁書記,下午需要開機關幹部會議嗎?”梁健問道:“你這裏有工作任務要布置嗎?”李良說:“沒有,就是梁書記剛來,歡迎一下。”梁健說:“這倒不用。我先熟悉一下情況,等我想好了,再召集大家熟悉一下,同時也把工作任務部署一下。之前,我會跟你碰個頭的。”


    李良因為喝了酒,臉很紅,連眼睛也很有些紅,正有點昏昏沉沉,便說:“那好,我先回辦公室去。雪娉啊,你先帶梁書記去他辦公室吧?已經準備好了吧?”


    王雪娉說:“都準備好了。梁書記,我帶你上去。”梁健跟著王雪娉去了二樓的辦公室,門上有一塊牌子,寫著:“書記辦公室”。


    打開門,隻見辦公室已經明顯打掃過了。


    辦公室是兩個房間打通的。裏間是一張老板桌和高背椅,外間放了一張長條桌子和皮凳子,也許是用來召開小型會議用的。向陽坡鎮辦公條件比較艱苦,這也許是最大的一個房間了。王雪娉說:“昨天晚上,邱書記已經把東西搬走了。如果你對辦公室有什麽要求的話,可以告訴我,我去通知辦公室。”


    梁健原本不喜歡這種老板桌和高背椅,辦公起來很不方便,也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他本想讓換一套平常的桌椅。但轉念一想,這無非是給辦公室的人增加一點多餘的工作,關鍵不在於座椅,在於工作的思路和方法,於是梁健就說“我沒有其他要求,就這樣好了。”


    王雪娉瞧著梁健,眼睛機靈地轉動一下,又說:“梁書記,那麽你中午先休息一下,有什麽事情,打電話給我好了。”梁健看了看她,說:“等一下,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一下。”


    王雪娉開心地望著他。梁健說:“我們鎮上,中午有禁酒令嗎?”王雪娉說:“有。以前執行過一段時間,可後來執行不下去了。因為有時候,是上麵的領導喜歡喝酒,你不陪好吧,人家還以為你不客氣、不歡迎,對鎮上有看法,造成鎮上在爭取資金和政策方麵有困難。所以,慢慢的,中午敬酒令也就成為一紙空文了。”


    梁健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好了,沒事了。”王雪娉瞧著梁健,頗有意味地說:“梁書記,我覺得,你好像不大喜歡中午喝酒是吧?”梁健說:“也許是屁股決定腦袋吧,以前我不反對喝酒,不過,現在考慮得多一點。沒事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王雪娉走後,梁健從包裏取出了一支筆和一個筆記本。當慣了秘書,在包裏至少放著一個筆記本和三支筆。為什麽是三支筆?常常會碰到領導的筆用完了,隨時得將筆遞上去。如今,梁健自己當了一把手,其實用不到三支筆了,但還是有備無患啊。


    梁健在筆記本上寫了4月18日,然後,寫了“1、禁酒令”。這是梁健第一個切身感受,是值得引起重視的問題。


    不過,他並不急著動手。他必須先掌握了解整個鎮上的情況,把思路理清楚。這叫做謀定而後動。


    不管宏市長如今對他是什麽態度,但這兩年來跟著宏市長,梁健感覺自己學到了不少。至少,不會像那些單純從基層一步步爬上來的人,實際工作經驗有餘,理性思考的能力不足,在掌控全局方麵出問題。


    盡管許多事情都可以不用急,但是有一件事情,梁健必須抓緊推進。那就是特高壓征地拆遷的問題。雖然,前天的鬧喪事件已經暫時平息,可問題並沒有解決,死者還沒有入土為安。這個時間,政府不能拖得太長,不然,百姓忍無可忍,到時候要去的,也許就不是市行政中心,而是省委省府大院了。


    為提高工作效率,梁健還是休息了一會,在老板桌對麵的黑色沙發上,靠了十五分鍾。他覺得,午休時間不宜過長,否則反而昏昏沉沉。一點半左右,梁健打電話給王雪娉,告訴她,自己要去一趟成山村,問她有沒有空。


    王雪娉說,有空,另外還要叫上別人嗎?梁健說,暫時不需要了,他不想打攪人,隻是去了解一下情況。王雪娉說,知道了,她來安排車。


    鎮黨委書記的專車是一輛奧迪A6。梁健又是一愣,向陽坡鎮的經濟水平,跟長湖區十麵鎮還是存在差距的,但用的座駕竟然都是奧迪。以前,梁健會覺得,坐奧迪未嚐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可如今真做了黨委書記,他卻不想坐了,他問王雪娉:“還有別的車嗎?”


    王雪娉還是一派直爽,笑說:“難道你還嫌奧迪車不夠好?”梁健說:“是太好了。坐這種車下村,想挨揍啊?”王雪娉說:“老百姓才不會呢。老百姓見到豪車,隻會乖乖讓開,看到蹩腳的車,說不定才會揍。”


    王雪娉說的未嚐沒有道理,老百姓很樸實,有時候又很勢利。不管如何,梁健還是決定不坐這車,隻說:“還是坐你的車去吧!”王雪娉嫣然一笑,說:“看來你這個領導,跟別的領導不一樣,我沒看錯人。”


    坐進王雪娉的車裏,梁健又從包裏取出了本子,寫上了“2、車。”梁健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問題。


    王雪娉跟梁健一起坐在桑塔納3000的後座,車子沿著一條小溪邊的鄉村公路逆流而上。路邊野花盛開,綠草悠悠,正是踏春的好時節。溪流的盡頭是一個水庫,王雪娉讓車子停了下來。


    梁健很奇怪,問道:“這就到了?”王雪娉搖了搖頭說:“沒到。既然路過,我帶你去看看向陽水庫。”


    從停車的地方,要爬上一個坡度,才能到達水庫大壩。


    在遍野流淌的暖風吹拂下,不覺有些熏熏欲醉。梁健在坡上轉過身,眺望下麵的田野,那青色、紅色、黃色,就如一副恬靜美妙的油畫。


    梁健感歎,其實在我們的大地上隨處都是風景啊。不遠處還有一隻牛在小跑,梁健很久都沒有看到牛了。他轉過身來,也想讓王雪娉看,卻一陣心神滌蕩。因為要下村,王雪娉已經換下了早上的那一襲天青色連衣裙,穿了一件黑色襯衣,和一條藍色直筒牛仔褲。此時,她正在往坡上走,牛仔褲,讓她的曲線畢露,異常完美。正這麽一分神,王雪娉轉過臉來,發現梁健的神色,臉上頓時紅霞飛起。


    不過她並沒有訓斥梁健的無禮,反而羞澀一笑道:“我們趕緊上去吧。水庫很美的。”梁健為了分散注意力,也加快了腳步,喊道:“看誰先到大壩頂上!”


    說著,梁健就在前麵跑起來,一會兒便超過了王雪娉。王雪娉笑:“你賴皮,我還沒準備好呢!”說著,追上來。


    王雪娉身輕如燕,步履矯捷,還真一點都沒落下。梁健到大壩頂上的時候,王雪娉後腳也到了。她喘著氣,兩隻手攀在梁健右臂上。梁健一愣,想說什麽。王雪娉突然伸出手臂:“這就是向陽水庫。”


    放眼看去,梁健驚呆了,人間何有此仙湖!四周都在綠竹掩映之中,一個幾百上千畝的碧水湖麵,猶如一方寶石一般鑲嵌在大地之上。忽然一陣清風拂麵,帶著湖水的陰涼,頓時讓梁健有一種一切煩惱都隨風而去的感覺。


    “好美!”梁健不由感歎。他有種衝動,真想一躍而入這清清湖水之中暢遊一番,不過今天有任務在身,肯定不能如願了。不過梁健的目光,還是貪婪的看著這湖光美景。


    王雪娉說:“這個水庫,澆灌了整個南山縣的莊稼,同時哺育著全縣城的人民。”梁健說:“真是好湖,很純潔。”王雪娉說:“是啊,來到這裏,我就會很放鬆,什麽雜念都沒有了。”


    梁健轉過身來,朝王雪娉看了看,吐出幾個字:“是啊,沒有雜念了。”不過,梁健還記著下午還有任務,否則他還真想在這裏偷得浮生半日閑。美人、美景,何其美哉。


    不過,梁健告訴自己,切不可玩物喪誌!他說:“我們下去吧,以後有空了,你帶我在這個湖邊走一圈吧。”王雪娉說:“那可得好幾個小時。”梁健說:“隻要我們把鎮上的棘手事情處理好了,把關係理順了,還怕擠不出幾個小時?!”


    王雪娉辨別著“我們還怕擠不出幾個小時?!”這話的意思,露出甜甜一笑,對梁健說:“那好吧,我們下去吧,去成山村。”


    車子接近成山村的時候,梁健看到空中架著鋼鐵巨人,梁健問:“這就是特高壓線?”王雪娉說:“沒錯,是特高壓,很壯觀吧?”這和一般的高壓線還真不一樣,在田間顯得特別高,就如科幻片變形金剛一樣給人壓迫感。


    梁健問:“這是什麽村?”王雪娉說:“這就是湯山村。他們征地拆遷早已經完成,所以鐵塔也已經建起來了。等到成山村的也建起來,就可以通線了。”梁健問王雪娉:“成山村通過的大體路線,你清楚嗎?”


    王雪娉點點頭:“清楚。”梁健說:“待會到了,你先誰都別叫,先帶我去看看路線。”王雪娉說:“沒有問題。”


    梁健心想,王雪娉應該是一個很用功的女孩子。她作為組織委員,卻對鎮上的很多工作都了解。不過,梁健也知道,鄉鎮裏的幹部都是混著用的,分工既有本職工作,也有中心工作,這特高壓就是中心工作,班子成員必須了解。


    到了村裏,經過王雪娉一指,原來這特高壓經過的線路真的是很方便認的。成山村是四麵環山,隻有一條鄉間公路通進去。成山村就在山腳下,呈橢圓型披散開來。特高壓線就是要從南麵的山頭下來,往北麵的山頭穿出去,這當中,要在村子中央築起兩座鐵塔,這樣特高壓線等於是從中間將整個村子劈成了兩半。


    按照一個防輻射的計算公式,特高壓線左右250米內不能居住,那麽這個村子真是非搬不可。由於四麵山嶺的走向,整個村子坐落在山穀,就如一艘南北向的小船,南北寬、東西窄,所有人家都在這要命的250米之內。


    梁健看了好一會兒,問王雪娉:“特高壓線隻能從這裏走嗎?沒有其他的可能性?”王雪娉說:“國家某網說之前方案弄錯了,才說從西邊的山嶺上過,可現在校正之後,隻能從這裏過了。”梁健心裏直搖頭,但是他沒有表示什麽,回到車裏,又在筆記本上記下:“2、村子搬遷。”


    王雪娉問道:“我們去村裏吧?”梁健說:“好啊,我去見見成山村村書記和主任。”王雪娉說:“村主任,不一定見得到啊!”梁健奇怪:“怎麽了?”王雪娉說:“自從成山村特高壓征地拆遷出現糾紛之後,村主任張勇就一直站在老百姓那邊,不支持鎮上的工作。後來聽說,鎮上要強行推進,他就幹脆不來上班了。”


    梁健驚訝地道:“還有這樣的村主任,不跟鎮上保持一致,你們還不免他的職?”王雪娉說:“如果是村支部書記,恐怕十個都已經被邱書記免職了。可是村委會主任,是村民代表大會選出來的,不太好免。如果召開村民大會,村民不一定同意免去他的職務。”


    梁健點了點頭,基層組織法的確是有些特殊規定的,村主任選上去不容易,一旦選上要免去也不容易。這個邱九龍一直想免,卻一直未能如願的村主任,梁健倒是很想去見見。


    車子開到成山村村部。這是一所舊小學改成的村辦公樓,還可以看到院子牆邊,有一根旗杆。上麵,雖然沒有國旗,卻讓梁健有種親切感。這所昔日的小學校,勾起了梁健讀小學時候的記憶,他記得自己的小學校與這裏還真有點相似之處。


    梁健收拾起那些突然冒出來的想法。


    一個五十來歲的黝黑男人,聽到汽車聲音之後,從裏麵走了出來。梁健瞧見,這男人狹長的臉,牙齒烏黑,並不是太有神采。看到梁健和王雪娉一起從車裏出來,男人就朝王雪娉點頭打招呼:“王委員,你現在過來啊?”


    王雪娉介紹說:“梁書記,這位就是這裏的書記,徐森林,老徐。”梁健主動伸出了手,用力握了握徐森林的手:“老徐你好。”徐森林沒認出梁健是誰,疑惑地瞧著王雪娉:“這位是?”


    王雪娉又介紹說:“這是我們的新鎮黨委書記梁健梁書記。”徐森林聽說之後,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我還真忘了。對了,早上我還接到鎮上打來的電話來著,說我們鎮黨委換了新書記。原來您就是梁書記啊,這麽年輕,快快,我們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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