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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省長也感覺為難了。他也知道,葛慧雲絕對不是真的全部喜歡韓冰的這些東西,甚至可以說,葛慧雲基本不會對那些奢侈品感興趣。她是一個更為簡單、端莊、含蓄的女人,她喜歡的東西也不會太過奢侈。她這麽說,隻不過是想說,她並不需要禮物。


    沒想到一句“我都喜歡”,換來的卻是一句“那我全部給你送過去。”這份大禮,無論是張省長和葛慧雲都不想受。但是,又不能說:“我不要。”這就顯得很沒禮貌了,你不要?那你剛才是在戲弄我啊?顯然不能這麽說,葛慧雲也覺很為難。


    這時候梁健忽然插話道:“葛老師,我怎麽覺得,你最喜歡的還是紅酒啊?”葛慧雲一聽,立馬道:“對對,相比這些,我更喜歡的還是紅酒!”“果然有品位!”韓冰聽說馬上說:“那我帶你去看看我的酒櫃吧。”


    說著就拉著葛慧雲去看酒櫃。梁健帶著好奇,也就跟著前去了。這哪裏是酒櫃?分明是酒窖嘛!裏麵排列著一排排的紅酒,空氣中彌漫著紅酒的香味。梁健有些驚呆了,這麽多酒,得值多少的錢?這華書記家是億萬富翁嗎?


    張省長見了之後,臉色變得也有些緊了,他有些弄不清楚,華書記這次來,是向他們炫富呢,還是幹嗎?在張省長看來,作為一個領導幹部,即使你有錢,也不該如此高調的向人家炫富吧?這豈不是非常的不理智?他感覺,華書記不該如此幼稚啊。


    韓冰說:“張夫人,這裏的酒,你喜歡那瓶,你自己選?你想要幾瓶,你也自己拿。”這麽多的好酒,很多都是法國、美國等酒莊的好酒,葛慧雲倒是沒有流露出太大的驚喜,卻看到馬書記的夫人眼睛都綠了。


    她的手忍不住就去摸那些冰涼的酒瓶。地窖中低溫儲藏的美酒,瓶子涼爽的熨帖。韓冰就說:“當然,馬夫人如果有喜歡的酒,也可以隨便拿。”馬夫人顯然不是特別懂紅酒,她就不知道挑哪一瓶好了。


    韓冰就拿起了一個瓶子狹長、流線特別好、酒液紫紅的兩瓶,送到了馬夫人手中。馬夫人一看,說:“這兩瓶好,真是謝謝了。”梁健心想,這兩瓶當然好了,他認得這是法國德庫拉牌的紅酒,30年的至少就要兩萬一瓶。這兩瓶就得四萬。


    韓冰送了馬夫人之後,就對葛慧雲道:“張夫人,要不也來兩瓶這個?”葛慧雲擺了擺手說:“不,不,我還是比較喜歡波爾多的。就在架子的邊緣,撿拾了一瓶。”梁健一看就知,這是整個酒窖當中,品質最次的了,葛慧雲難道不知道嗎?這不可能,就他的了解,葛慧雲對紅酒是很懂得。


    曾經幾次與葛慧雲同桌,都可以看出她很會品酒,對紅酒各種品牌也如數家珍,為此,葛慧雲不可能不知道這些酒之間的區別。那麽,她為什麽要撿這麽一瓶沒有品位的酒呢?梁健想,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做得應該是聰明之事。


    韓冰看到葛慧雲拿的是這麽一瓶酒一千元左右的酒,就道:“張夫人,要不要我幫你選一瓶啊?”說著就要去拿架子正中的一瓶酒。葛慧雲阻止道:“喝酒,就跟選人一樣,隻有你自己挑中的,才是最貼心的;人家幫助挑的,也許很高大上,可你就是不順心?你說對不對?”


    韓冰一聽,手就收了回來,她朝葛慧雲道:“張夫人真是厲害,有禪心,不是我這種俗人能夠比的,張夫人要哪個就拿哪個,我就不阻攔了。”張夫人就拿著那瓶最普通的酒,與大家一同回到了餐桌上。


    大家重新坐了下來,喝了一些湯,吃了甜點,就在花房的沙發上坐下來。馬書記似乎明白華書記與張省長有話要說,就對胡小英說:“胡市長,我們聊聊?”胡小英離開沙發,跟著馬書記走到了別墅裏麵的客廳去了。


    梁健隔著玻璃窗,看到胡小英朝自己這邊看了一眼,而後,與馬書記在沙發上坐下來說話。這邊韓冰主動與兩位夫人聊天,韓冰對梁健說:“梁健,來陪陪我們三個女人吧?我這裏有一幅畫,你幫助看看。”梁健隻好過去,與她們在一張實木桌子邊坐了下來。


    華書記和張省長來到了花房邊緣,看著外麵的小池塘說:“張省長啊,你是不是覺得我老婆很膚淺啊?”張省長說:“當然不會,華夫人是位很有趣、很直爽的女士。”華書記說:“我老婆比我有更多的生意頭腦,她自己在開公司,比我有錢。”張省長說:“看得出來,屋裏的這些東西,都是華夫人自己買的吧?”


    華書記說:“張省長真是了解。雖然我們都是正部級的幹部了,以我們的收入水平,其實也就是一年二三十萬,像剛才馬夫人的酒,也就是十來瓶。我老婆愛好太廣泛,我可供不起她。”張省長笑笑說:“那是。”


    華書記說:“我們在一起工作,其實就是一種緣分。我的個人意見一直是,既然有這種緣分,那麽我們要好好珍惜。我的人為原則是,把工作幹好,把家庭照顧好。在工作和家庭方麵,不知道張省長是怎麽看待的?”


    華書記突然之間跟張省長談人生、談理想起來了。這真是叫人有些意外。張省長也沒有這個準備跟他談這個。他一直隻是把華書記當成是一個工作上的夥伴,他的底線是,兩人都不逾越各自的界限。如果華書記要逾越,他就不奉陪了。


    至於華書記的問題,他並不打算正麵回答,從見到華書記的第一麵開始,張省長就知道自己與華書記之間,是不會成為真正的朋友的。這就是第一感,或者說是直覺。張省長是相信這個東西的。為此,他隻是應付道:“我個人感覺,我們是組織的人,工作當然是第一位的,家庭也很重要,家庭是我們的後盾,成功男人背後,必然有一個支持她的女人嘛。”


    這其實並非張省長的原意,在張省長的意識裏,工作和家庭是同等重要的。很多人所謂的,為了工作犧牲家庭,在他看來是不成立的。如果一個男人連家都不要了,工作的真正意義又在哪裏呢?


    家庭是永遠的歸宿,是起點也是終點。盡管有些傳統,但張省長還是如此認為的。不過,這些他是不會告訴華書記的。他隻會對華書記說,工作第一。華書記聽了之後,雙手放在肚子上,對張省長說:“張省長果然是一個很負責任的男人,對事業的負責,對工作的負責,對家庭的負責。我很佩服。但是,我有一個想法,在我看來,我們首要的,當然是要把工作做好,把組織交給我們的任務,不折不扣的完成好。


    “我們如今作為黨政的主要負責人,一定要齊心協力,把我們江中省的經濟搞上去。此外,我是覺得我們也要把家庭照顧好,每家有每家的不同情況,在堅持廉潔自律底線的情況下,我們也可以讓家人和子女發展的更好一些,張省長同意嗎?”張省長說:“這我完全同意。隻要堅持廉潔底線,我們的家人也要發展。”


    華書記在張省長肩膀上拍了拍說:“這就對了。我還擔心我們張省長太大公無私,會妨礙我們用幹部呢!”張省長說:“這怎麽可能?”華書記道:“這就好!張省長,這可是你答應了的。”張省長有些疑惑:“我是認同家人也需要發展。”華書記說:“那就好,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江中大學是我們省的品牌,我們一定要把最好的幹部用上去。我已經了解到了,張夫人葛慧雲同誌,在江中大學下屬院長當中是最為出色的,江中大學還缺少一位副校長,他們大學裏已經多次來向我提議,由張夫人來擔任,你應該不會阻止吧?”


    張省長心中一驚,他沒有想到,華書記竟然向他拋出如此大的橄欖枝。到此刻,他已經完全明白了華書記這次邀請他們來的用意了,那就是兩個字“交易”。這讓張省長感到震驚。這也是張省長絕對不能接受的。


    張省長說道:“華書記,不是我阻止她發展,我是感覺,葛慧雲擔任環保學院院長,已經是組織上對她的重用了。提拔她擔任副校長,恐怕不大合適,更何況我還是在江中省擔任省長呢,幹部看了會有說法。”華書記說:“我們並不是因為張省長你才要提拔葛慧雲同誌,實在是她正是副校長的合適人選。”


    張省長說:“江中大學人才薈萃,另外選一個副校長,應該不成問題。”華書記忽然朝屋內的馬超群副書記喊道:“馬書記,能夠過來一下嗎?”馬書記馬上就從屋子裏快步出來了,來到了他們的身邊。


    華書記對馬超群說:“馬書記,剛剛我向張省長提議由葛慧雲同誌擔任江中大學副校長,張省長不是很同意,除了葛慧雲同誌,還有其他更適合的人選嗎?”馬超群朝張省長看了一眼,然後說:“真是沒有比葛慧雲同誌更合適的人選。”


    張省長就看著馬超群。馬超群也不回避,微微笑著看著張省長,仿佛他所說的就是並無半分虛假。張省長一下子看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隻是一會會,張省長就微笑著說:“華書記和馬書記,真是對我內人太誇讚了。這事情也不急,我先去問問她本人,看她的意見如何?”


    張省長隻能以此作為緩兵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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