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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經深了。張省長走入了房間,葛慧雲已經靠在床頭,她的薄被子拉到及胸之處,雪白的墳起顯示著一個美人特有的魅力。張省長也不由多看了一眼,然後上了床,說:“我不喜歡應酬的一個理由,就是每次回來都會很晚,休息的時間,就不隨自己控製了。”葛慧雲說:“我也是。”


    張省長拿起床頭的一本《耶路撒冷三千年》看了起來。這本書,據說是奧巴馬和基辛格都非常推崇的曆史著作。張省長不是有一個追逐時髦的人,但市麵上的流行讀物,他也都會關注一下。這兩天他就在讀這本年度流行曆史書《耶路撒冷三千年》,但今天他卻不怎麽看得下去。


    葛慧雲朝他這邊看了一眼,問道:“怎麽了?今天看不進書?”張省長側過臉來,看了眼葛慧雲說:“你怎麽知道?”葛慧雲笑道:“已經看了十來分鍾了,你還是在看同一頁啊。”張省長笑了。他對葛慧雲說:“我有個事情想跟你說一說。”


    葛慧雲說:“說吧。”張省長說:“今天,華書記對我說,他想要提拔你擔任江中大學副校長。”葛慧雲朝張省長笑了笑說:“你幫我擋了是吧?”張省長說:“我是擋了。但是,華書記還拉來馬書記,說這個崗位隻有你最適合。”葛慧雲笑著,側過臉看著張省長:“他們說得還真夠有趣,想要拉攏你,就拉攏你嘛。何必搞那麽多名堂。”


    華書記說:“那我就去對他們說,說你不想當這個校長。”葛慧雲說:“關於這件事,你不需要征求我意見啊!”華書記道:“我想,不管如何這也是一個機會,因為我讓你失去這麽一個機會,我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擔任了副校長之後,平台不一樣了,以後擔任清華、北大和複旦領導的機會,也不是沒有。”


    葛慧雲朝張省長這邊靠了靠道:“別傻了。這不是機會,這是陷阱才差不多。唇亡齒寒,如果沒有你,他們會讓我當這個副校長嗎?即使當了這個副校長,我也不會有成就感。不是因為自身素質而得到的機會,對我來說,不過是陷阱而已。所以,我這個人,從來不玩股票,不是通過自己能力和勞動得到的財富,對我來說是負擔。盡管有些老土,不過我覺得安心。幫我去拒絕他們的‘好意’吧。”


    張省長聽了之後,心裏舒了一口氣,他在床頭緊緊將葛慧雲摟在懷裏。


    莫菲菲在梁健家樓下,停了車,對梁健說:“這些天,項瑾都大著肚子,你還出去應酬啊?”梁健說:“今天是省書記在他們家請客,也邀請了我和項瑾,項瑾沒法去,所以我去了。”莫菲菲說道:“這麽高大上啊,省書記直接請你去他家吃飯啊,這不是要提拔你的節奏啊?”梁健搖了搖頭說:“沒這麽簡單。”


    進了家門,項瑾還在沙發上等著梁健。看到梁健和莫菲菲一起進門,她也起身了,她說:“你們怎麽一起回來了?”莫菲菲說:“我今天是立了功的,如果不是我恰巧從那邊路過,梁健還打不到車呢,還要喝西北風,說不定要再吐一次。”項瑾問道:“梁健,你喝高了?”


    梁健說:“今天喝得酒一點都不算多,可就是不舒服。也許是消化不良。”項瑾說:“我去給你倒一杯蜂蜜。”莫菲菲搶著說:“項瑾,你坐著吧,這種活還是我來吧。”項瑾說:“謝謝菲菲。”


    梁健腦海裏,還在想著自己坐在菲菲的寶馬車上往前開,胡小英從出租車裏出來,向前追的那一幕。他其實是不忍心讓胡小英這麽做的!像胡小英這麽一個女人,為了他這麽做,對他的好,可想而知了。他不清楚,胡小英和華劍軍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可以感覺到胡小英對自己的感情,一絲一毫都沒有少。


    項瑾瞧著梁健有些陷入沉思的神情,並沒有打擾他。她有些困了,就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等梁健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看到項瑾竟然已經陪著自己睡著了。他站起了身來,將項瑾攔腰抱起,走入了臥室。這時候,項瑾醒了過來,她看到梁健抱著自己,又閉上了眼睛,臉上微微笑了笑。


    梁健給項瑾蓋被子的時候,看到她凸起的小腹,臉上不由露出了由衷的笑,他將腦袋枕在了項瑾的小腹上,似乎聽到了裏麵小心髒的跳動,這就是他的孩子了!


    第二天上班後,梁健到張省長辦公室。張省長對梁健說:“梁健,你通知一下省水利廳周廳長,讓他下午來我辦公室一趟,主要是上次布置的治水方案的事。”梁健說:“我馬上去通知,張省長,讓他下午兩點到辦公室行嗎?”張省長說:“行。”


    梁健知道張省長的做事風格,隻要布置的任務,他都會一直記著,不會虎頭蛇尾,更不會說過了事。他希望水利廳廳長周雲龍也意識到這一點,這段時間在認真研究這方麵的問題。否則今天要交白卷了,後果可想而知。


    周雲龍接起了梁健的電話,很是客氣地道:“梁處長,你好。是否來催治水方案的事情了?”梁健一聽,就知道周雲龍肯定是有所準備了,就放心了不少,對周雲龍說:“催是不敢。不過周廳長這麽問,肯定是做了充分準備了吧?”


    周雲龍說:“充分怎麽敢說啊!調研是做了,方案也做了,但是如何匯報,還是拿不準!梁處長,你能幫助出出主意嗎?”梁健說:“周廳長,你真是太客氣了。治水的事情,我一竅不通,怎麽出主意啊?”周雲龍說:“梁處長,你不需要懂治水的事情,你懂領導,這就已經足夠了啊!”


    梁健也不再多說:“周廳長,張省長讓我通知你,下午兩點到他辦公室,你應該有空吧?”周廳長說:“張省長召見,沒空也得來啊。梁處長,一點鍾我先到你辦公室行嗎?你能擠出一個小時給我嗎?”


    張省長原本每天中午是會休息一下,這段時間,梁健也能閉目養神一會,不過,周廳長要求見自己,也不能太擺架子了,他可能真有問題要問自己。梁健就說:“那好,一點鍾我在辦公室等你。”周廳長很是高興地說:“謝謝梁處長。”梁健說:“周廳長不要這兒客氣,我是為你們服務的。”周廳長說:“不敢不敢,梁處長是為張省長服務的。”


    梁健將約好了周廳長的事情,反饋給了張省長。這天上午,張省長沒有會議和調研,一直在辦公室裏工作,好像在謀劃著什麽。


    到了中午,張省長按照慣例休息一下。到了一點鍾,梁健房間的門被敲響了。梁健開了門,果然是省水利廳廳長周雲龍。周雲龍是白皮膚,大背頭,短袖白襯衫和藍色褲子。這會兒,手中提著一隻包。梁健想,若是在平時,這包肯定是由他的秘書來提的。


    梁健客氣地說:“請坐,請坐。”讓周雲龍在木質沙發上坐了下來。周雲龍客氣了一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梁健泡上一杯綠茶,與周雲龍斜角做了下來說道:“周廳長,讓你這麽早過來,不知有什麽吩咐?”


    周雲龍謙虛地笑著說:“怎麽能說吩咐呢?我是來向梁處長請教的。”梁健說:“周廳長不要這麽客氣,請說吧。”周雲龍就從身邊的包裏,取出了兩份材料,遞給了梁健:“梁處長,請你先過目一下。”


    梁健好奇地接了過來。一看封麵上都是寫著“江中省‘四水共治’方案。”梁健翻開了裏麵的內容一看,馬上就發現了其中巨大的區別。一份材料之中,分析了江中省水汙染的嚴峻形勢,在對策的建議中,也很強有力,主要是四個一批:關停一批、整改一批、處罰一批、取消資格一批。


    梁健又翻開了第二個方案,這個方案在分析形勢的時候,采取了樂觀的態度,認為並沒有那麽嚴重,提出的建議,也很溫和:主要是提倡技術改造,對有些不能完成整改任務的,給予一定的經濟處罰。但是這處罰額度,也屬於是意思意思的範疇。


    梁健看完了之後,終於有些明白周廳長為什麽在見張省長之前,一定要見見自己了。梁健就朝周雲龍笑笑說:“周廳長,這是同一次調研,兩份完全不同的調研報告和措施建議啊。”周雲龍苦著臉說:“是啊。這次的調研,我是讓我們班子成員帶隊,下麵處室具體負責,我也參加了其中的活動,最初形成的,就是這第二份調研報告。我看了之後,覺得太輕描淡寫,才讓他們搞了這第二份材料。搞是搞出來了,但是我自己都拿不準,這第二份材料雖然真實度更高,但是該不該拿給張省長看呢?我們班子成員都不讚成我把第二份材料上報給張省長。


    “他們說,如果把這份調研報告中的‘四個一批’報給領導。領導又同意了,不知道有多少企業和領導會仇恨我們呢!我們不知會得罪多少人!但是,我覺得,如果我們不能把真實情況提供給領導,領導要我們調研和製定方案幹什麽!梁處長,你幫我看看,給點建議啊?你才是領導身邊的人,對領導最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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