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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健也是沒料到這公安局長說著說著就動起手來,毫無準備下,腳下一個踉蹌,就砰地一聲摔倒在地。


    這下好了,早就有不少人注意著這邊,加上這一股流氓作風的公安局長嗓門有大,那些人多多少少聽到些。而那美女記者,不知何時,又偷偷跑到了三人後麵,將這一切聽了個真真切切,看到梁健被推倒,她也是愣了一下。但馬上反應過來,當即大喊:“快來幫忙,公安局長打人了!”


    殊不知,這涼州市的公安局長,在涼州百姓的心目中,早就已經是個流氓形象了,基本都不喜歡他,本地人還好些,尤其是那些外來務工的。但今天這裏的家屬,大部分都是外來務工者。一聽這話,就算被推倒的不是梁健,恐怕也會掀起不小的波瀾,何況是在他們看來,是個不錯的好官的梁健。


    當即那些還留守在這裏的家屬,哄地一聲就衝了過來。有些手裏還操著家夥。救援隊那邊,聽到聲音,也趕了過來,本來是打算來幫梁健,順便調解。這下看到這群被捅了馬蜂窩的家屬,當即臉色一變,個個心裏罵著這混蛋公安局長,卻又不得不改變目的,試圖攔住這群家屬。


    可哪裏攔得住。他們就像是一群瘋狂的馬蜂,目標就是公安局長。秦市長被嚇白了臉色,公安局長卻是個混子,見到這場麵,反倒更加憤慨了,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挑釁了,當即就要摸槍。


    還好秦市長眼尖,一把按住。摔倒在地的梁健,看到這場麵,也是頭一下就大了。本來這群家屬就是一個不穩定因子,好不容易穩定在這裏,卻這麽被引爆了。


    梁健忙站了起來,試圖阻止。如果一旦打起來,事態的發展,完全會失控。先不說,他自己會怎麽樣,對於這些家屬來說,肯定是沒什麽好處。輕則受傷,嚴重,很有可能會被羈押。向來這種對抗,大多都是百姓吃虧的多。(雖然這其中很多時候,政府也是出於無奈。)


    梁健快步與趕過來隔離在公安局長和家屬之間的救援隊員匯合到一起,站到了最前麵。那些家屬看到他站到了最前麵,腳步慢了下來。


    梁健見狀,趁機就喊道:“大家別激動,我沒事!”


    話音落下,有人喊:“他們憑什麽打你!他們什麽都沒做,都還要打你,這世上還講不講道理了!”


    梁健不好詳細解釋,隻能苦笑說:“這隻是個誤會。是我自己沒站穩!大家聽我的,都回去坐好。你們這樣,隻會浪費時間。”


    時間是現在最緊迫的東西。這些人在梁健的勸說下,重新冷靜了下來。一個人開始回頭,其餘人也都跟著回頭。


    最後走的是那個混在人群裏的美女記者。梁健瞪了她一眼,怪她剛才這種不經大腦,唯恐天下不亂的行為。美女記者吐了下舌頭,跟著人群回去了。


    後麵,秦市長鬆了口氣,上來道歉:“梁主席,剛才幸虧你,要不然這件事,還真沒辦法收場了!”


    梁健看了一眼還沒覺悟的公安局長,哼了一聲,說:“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裏,如果今天你們敢把挖機開到這裏來,我保證不用等這件事結束,你們兩個的烏紗帽都保不住。”


    秦市長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但也沒說什麽。公安局長又想彰顯一下,他那自以為無敵的流氓氣質,被秦市長攔了下來。秦市長笑容難看的說:“這樣,這邊還是要繼續辛苦一下梁主席,我們回去繼續和書記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拿出一個更好的方案來!”


    秦市長拉著公安局長走了。


    他們剛走沒多久,那美女記者找了過來,將手裏的手機給梁健了一眼,正通著話。看完後,就被美女記者狠狠掛斷。梁健不解地看著她,她說:“我們領導給我打電話了,說剛才發生的事情,一句也不準報道。”說完,她微揚起頭,用一種審視地目光看著梁健,問:“你說,我發還是不發?”


    梁健微眯起眼睛,看著她,淡淡一笑,說:“你偷偷摸摸地,錄得那麽辛苦,要是不發出去,豈不是白費了你一番辛苦?”


    美女記者一愣後,笑了起來。她本就漂亮,這下開顏一笑,頓時讓人眼前一亮。梁健看著她明媚的笑容,頓時覺得剛才心底的憤懣陰霾散了許多。


    “我把稿子準備好後,就拿給你看。不過,想發出去,可能有點困難。”美女記者說。梁健告訴她:“你隻要負責把稿子寫好就行!其他我負責。至於稿子,浮誇不符事實的東西不要寫,事實是怎麽樣的,就寫成怎麽樣的。”


    美女記者點頭。又朝著梁健笑了一下,然後甩著她那一頭利落的短發走了。酒紅色的頭發,隨著她的步子,微微跳躍著,像一個個小精靈,讓這悲傷陰暗的日子,多了一分明亮,一分輕鬆。


    這場雨,似乎沒有盡頭。嘩嘩的雨水,不斷地從天而降,洗刷著世間的汙穢,卻洗刷不去人心中的肮髒。


    挖掘機沒有來,但來了一卡車的特警。卡車帶著無比囂張的氣勢,橫衝直撞般,直接衝進了隔離帶內。將隔離帶都帶離了原來的位置。原本幾個站在隔離帶旁站崗的特警,有一個躲閃不及,摔倒在一旁的水坑中,滾了一身泥水。


    吱地一聲尖銳聲響,卡車停在了那幾個安排給難者家屬的帳篷前。一個個全副武裝的特警,從卡車裏跳了出來,直衝帳篷內的家屬而去。


    “攔住他們!”梁健朝著那些原本一直駐守在這邊,此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特警們大喊。他們頓時反應過來,立即動了起來。而梁健這麽一喊,原本衝向帳篷的特警中,有一部分人分了出來,攔在了前麵。


    這時,帳篷裏已經開始響起驚慌的叫聲,還有吵鬧聲。梁健已經跑到近前,想衝進去,卻被那些攔在外麵的特警給抱住。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麵前這些人體能上比梁健,隻強不差。梁健被死死地抱住,根本動彈不得。


    梁健無法,隻得大喊:“都給我住手!你們在幹什麽?這是誰給你們的權利?”


    話音落下,已經有一個婦女被一個特警從後兩手抱住,從帳篷裏拖了出來。婦女地腳在泥水中不斷地蹬著,雙手無助地揮舞,卻怎麽也掙脫不得。


    這邊的騷動,驚動了另一邊的救援隊,他們也趕了過來。梁健見那些人不跟不聽他的指揮,在激升的腎上腺素刺激下,也顧不得去考慮,在這樣的情境下,正麵的與當地政府權力衝突是否合適,直接命令另外一部分特警和那些救援隊員,上去搶人。


    鬥爭開始升級,不知是誰慘叫了一聲,然後一頭歪倒在地。頓時間,那些特警都掏出了腰間掛著的警棍,不管不顧地朝著梁建一方的人衝去。梁建這邊,除了數量不多的特警外,其餘都是些沒有準備的救援隊員和幹警,還有手無寸鐵的平頭百姓。


    一時間,哀嚎四起。


    梁健為了幫一個被一腳踹翻在地的婦女,背上受了一棍,頓時,背部一股鑽心的疼。喉嚨裏一股甜味上湧,梁健一咬牙,又給咽了下去,回頭一拳就揍了過去。


    揍倒了一個,又來了好幾個。梁健吃了好幾棍,感覺渾身到處都在疼,尤其是之前車禍留下的傷口處,更是疼得鑽心。


    這時,美女記者捂著一隻手臂,跑到了梁健身邊。梁健看到是她,對她喊:“拿我的手機,把這裏的事情錄下來,給一個叫夏初榮的人發過去,趕快。”


    美女記者說:“我已經錄好了。正準備發到我一個朋友那裏,讓他掛到網上去呢。這樣的事情,太惡劣了,必須要曝光!”


    聽到曝光兩個字,梁健忽然冷靜了下來。他打斷義憤填膺的美女記者,說:“曝光的事情先等等。先處理這邊的事情。你趕緊把視頻給人發過去。”


    美女記者接了梁健的電話,找到了夏初榮把視屏給發了過去。細心地她,怕人不能及時看到,還打了個電話過去。


    不到十分鍾,這場可笑而可悲的戰爭,終於結束了。不少人,鼻青眼腫。來的那班特警的領頭人,接了電話後,帶著那群人再次以一種橫衝直撞的態度,離開。


    他們剛走,梁健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不用想,肯定是夏初榮。梁健接起,夏初榮略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這是怎麽回事?你不是去調解矛盾的嗎?怎麽還打起來了?”


    梁健調整了一下心情,才回答:“本來這裏的救援工作雖然因為大雨進行的不是很順利,但家屬情緒一直還算穩定。但是,我想問一下,涼州市的那幾個領導,都是豬腦子嗎?”


    梁健說著說著,還是沒忍住心底的火氣。


    “到底怎麽回事?你仔細說給我聽聽。”夏初榮問。


    梁健將到這裏後,發生的事情,大概地講述了一遍後,說:“大概就是這樣。我也知道,剛才的事情,我處理的有些衝動。但是如果我就這麽讓他們把人帶走了。那麽這件事一旦傳到網上,那就不僅僅隻是涼州市政府的顏麵掃地,還有我們江中省政府的臉。現在這樣,雖然不太好看,最起碼我保住了我們省政府的臉。”


    夏初榮說:“這件事,確實是涼州市做得太過分。行了,我知道了。涼州市那邊,我會處理。你現在最緊要的是,趕緊安撫好那批家屬的情緒,爭取控製這件事情帶來的影響。”


    梁健應下。夏初榮又問:“關於救援方麵,我已經跟張省長商量過了,省裏會再派一個救援隊下去。爭取在明天將所有遇難者全部找到。”


    “這樣最好!不然我真怕時間拖得長了,這些家屬會受不了!”梁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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