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黑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梁健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已經十點。醫院門口的車依舊很多,排著隊等著進去。忽然,開車的小五眼睛一眯,看著出口處一輛正在退卡的黑色奧迪說道:“哥,那輛是不是胡姐的車?”


    梁健一愣,抬頭看去,不正是胡小英的車嗎?


    透過擋風玻璃可以看到,開車的是她的司機,副駕上沒有人,後座不知道她是不是坐著。梁健猶豫了一下,正準備打電話,手機先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胡小英。梁健下意識地抬頭看去,隻見那輛車的後座窗戶已經搖了下來,露出了胡小英精致的臉。


    她朝他揮了揮手,梁健忙接起電話,胡小英問他:“什麽時候回去?”


    “明天一早吧。”梁健回答。話音落下,胡小英的車動了,緩緩駛到他的車旁邊停下。兩人還沒說上話,梁健前麵的車往前走了一段,後麵的車就開始不耐煩了,滴滴的喇叭聲開始響起。


    梁健隻好讓小五往前走了,兩人就這麽錯開了。


    “我待會還有點事,明天早上你要是不急的話,我們聊聊。”胡小英在電話裏說道。梁健下意識地問:“這麽晚了,還有事?”


    “嗯,要去見個人。”胡小英說。


    梁健本想問去見誰,可話到了嘴邊又變成了:“注意安全。”


    “好的。”


    兩人各自掛了電話,或許是他先,也或許是她先。梁健不知道。


    樓上,項瑾還沒睡。梁健進門的時候,她正在,陪床的梁母已經酣睡在另一張床上。霓裳不在,想來是和李媽媽留在了家中。


    聽到開門的聲音,項瑾抬頭,看到梁健愣了一下,旋即笑了。


    “這麽晚了,你自己開車來的?”


    話音落下,小五跟在後麵進來了。看到他,項瑾問:“前幾日聽你哥說你受傷了?怎麽樣了?”


    “我沒事。”小五回答。


    “今天菲菲過來了,她在家裏住著呢,你也回去住吧。這裏你哥和你梁姨在就行。”項瑾說道。


    聽到菲菲二字,向來表情不明顯的小五臉紅了。他害羞地垂了眼,說:“那我回去了。”


    “走吧。注意安全。明天早上,我出發的時候會給你打電話的,你不用急著過來。”梁健笑著說道。


    小五走後,項瑾問梁健:“明早一早就走?”她看著他的目光裏,帶著的那種光,讓梁健不忍麵對。


    梁健在床邊坐了下來,靠著她,伸手摟過她,輕聲解釋:“有一樁案子到關鍵時刻了,我不放心。我會爭取每天晚上過來陪你。”


    “天天來回趕,太辛苦了,而且也不安全。”項瑾一邊說著,一邊將腦袋挪了挪,在他胸口尋了個舒適的位置。


    這時,另一邊酣睡的梁母卻是忽然醒了過來,不知是被梁健二人說話的聲音吵到了,還是自己醒了。


    她迷糊著眼坐了起來,朝著項瑾這邊望了過來,猶豫了一下,問:“梁健來了?”


    “嗯,媽,是我。”


    梁母站了起來,走了過來,又問:“怎麽這麽晚過來?”


    “白天忙,沒時間。”梁健說道。


    “晚上不安全。”梁母說道,說完忽又問:“那晚飯吃了嗎?”


    被梁母這麽一提,梁健忽然響起,自己還沒吃晚飯。知子莫若母,梁母見他猶豫,便知:“沒吃吧。那你等等,我下去給你買點,醫院後麵應該還有店開著。”


    說著,她就去拿衣服準備出去。梁健忙攔住她,說:“媽,你睡吧。我不餓,待會要是餓了我自己會去吃。”


    “怎麽可能不餓?”梁母執意要出去,這時,梁健電話響了,是小五打來的。原來他一出門也想起還沒吃晚飯,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店,打電話來是問梁健想吃什麽。


    梁健對梁母說:“小五幫我買了,你去睡吧。”


    梁母這才放了心。


    小五送了吃的來,和梁健一起在樓道裏的台階上坐著吃了,才回。回到病房裏,項瑾靠在那裏已經睡著了,書還拿在手裏,歪在胸口。梁健上前,輕輕地將書拿走,才一動,她就又醒了,看到他,呢喃了一句:“你去洗澡,洗好來陪我。”


    “你先睡。”梁健的話剛說完,電話忽然響了。梁健一看號碼,就往外走。出門前,又叮囑了一句:“先睡,別等我。”


    關上門,接起電話,問:“怎麽樣?”


    郎朋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透著疲憊和惱火:“凶手已經招了,但是線索又斷了。和凶手聯係的那個老總死了。”


    梁健震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問:“他也死了?”


    其實這也並不是特別意外的事情,這個老總原本就是個背鍋的,現在凶手已經落網,他若不死,就很容易暴露出更多的東西,隻有他死了,他後麵的人才安全。梁健隻是沒想到,對方的動作這麽快,才一天時間,就這麽多變故。


    “怎麽死的?”梁健問。


    “一槍斃命,關鍵是現場是在太陽城。”


    梁健一愣:“老黑的那個太陽城?”


    “是的。報警的是老黑的心腹。你說,那個老總的死跟老黑有沒有關係?”郎朋問。


    關係是肯定有的。梁健心想,但並未說出口。具體有什麽關係,梁健暫時也想不清楚。以老黑的手段和精明程度,他若是想讓這個老總死得無聲無息,很簡單。他實在沒必要讓那個老總死在太陽城,回過頭卻又親自報個警企圖博取警方的信任。


    梁健想了一會,回答郎朋:“死者和老黑之間是肯定有關係的,但人未必是他殺的。但能在太陽城裏動槍,且一槍斃命,而且沒被老黑的人抓到的,應該也不是一般人,老黑未必什麽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說,關鍵還是在老黑身上?”


    梁健猶豫了,老黑不是一般人,他已經讓紀中全去做準備了,但這個時候,因為這件案子,去動老黑,會不會打草驚蛇,影響到紀中全那邊?這是梁健不得不顧慮的事情。


    他思慮良久,才做了決定:“先走常規程序吧,老黑那邊,能不動就不動。”


    “那畢望和穀豐的案子怎麽辦?現在結案嗎?”郎朋又問。


    “先結案吧。既然幕後主使已經死了,拖著也沒意思。這邊案子結了,董大偉那邊也好處理。另外,雖然那個老總已經死了,但他跟畢望之前的那些交易,未必什麽蛛絲馬跡都沒有了,最好仔細找找,如果能找到些什麽,穀清源那邊應該就沒問題了。永成鋼業最近局勢不太好,如果穀清源不能盡快回歸的話,恐怕要撐不住了。”提及永成鋼業,梁健心底就是一陣憂慮。


    他費盡心思地救穀清源,除了穀清源本身的清白之外,更多也是為了永成鋼業。可這一拖拖下來,永成鋼業已經在走下坡路。而且,剛才梁健還有一個擔憂沒有說,他擔心穀清源的精神撐不住,到時候他人就算出來了,也未必能重新回到永成鋼業。


    這樣一來,對於某些人來說,無論穀清源有沒有事,他們的目的都已經達成了一半了。按照現在的鋼業的市場行情,和整一個社會的大方向方針,隻要永成鋼業頹勢一顯,基本就很難翻身了,最後的下場除了被人兼並就是破產然後被賣。這種案例在近兩年,不是沒有出現過。


    梁健心中憂慮,卻也無可奈何。他現在隻期望,紀中全那邊能盡快有所進展。掛了郎朋的電話後,梁健左想右想,還是決定給紀中全打一個電話。


    紀中全似乎還在辦公室裏忙碌,接起電話後,梁健問他:“太陽城出了槍殺案的事情你收到消息了嗎?”


    “什麽時候的事?”紀中全顯得很驚訝。


    “大概半個小時前吧。”梁健回答。


    紀中全沉默了一下,問:“死者是誰?”


    “穀清源案子的一個關鍵人物。”梁健回答,說完頓了頓,繼續說道:“具體的資料,郎朋那邊有。我覺得,這起案子跟老黑之間的關係應該不簡單,你去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麽。郎朋那邊,我讓他們走正常程序,以免打草驚蛇,影響了你這邊的工作。”


    “好的。我待會找個臉生的,去現場看看。”紀中全說道。


    梁健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那件事情,準備得怎麽樣了?”


    紀中全想了一下回答:“這起槍殺案說不定就是一個切入口。”說完,忽問:“你現在在寧州?”


    “嗯。”


    “項瑾要生了?”


    “快了。”


    “好好陪著,這裏不用擔心。”紀中全說道。可梁健哪裏做得到不擔心。沈連清到現在也沒電話打來,不知道事情怎麽樣了?那個羅經理還真是會湊熱鬧。希望那件事情,不要再和目前的這團亂麻扯上關係了。


    原本以為隻要抓住殺害畢望的凶手,這團亂麻就能慢慢解開了,可當他抓住凶手後才發現,這團亂麻背後還有一團更大的亂麻等著他。


    還有董大偉嶽父的案子,雖然他嶽父的死從醫學上講和他們沒關係,但這件事情,始終還是要給他們一個交代的。這背後隱藏的那些東西,也是需要還原一個真相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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