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林朝手中把玩著荀采留給自己的銀簪。


    這支銀簪樣式普通,做工也很粗糙,並無稀奇之處。


    可上麵卻有一層包漿,顯然是長期把玩所致,代表了它曾經的主人對它的鍾愛。


    銀簪握在手中,林朝心情有些複雜……


    今日沒有見到荀采,林朝心中有些失落,但也有些慶幸。


    坦白來說,林朝見了荀采之後,他壓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兩人相處不過一天一夜,說過的話,更是不超過十句,壓根算不上了解,自然也沒什麽共同話題。


    一旦相遇……


    嗯,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但不得不說的是,林朝的確對荀采心有好感。


    那就隻能入鄉隨俗,適應這個時代的方式了。


    先成婚,再相知。


    嗯,反正遲早會見到荀采,得先準備準備。


    這個時代的女孩子最喜歡有才華的人,而荀采本身就是才女一枚,應該更喜歡滿腹詩書的才子。


    林朝眉梢微動,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說不得我林子初,也要當一次文抄公了。


    抄誰呢?


    林朝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了一些描繪愛情的詩句。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這個不行,二人哪有什麽曾經。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這個太苦逼了,顯得我跟條舔狗似的。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還是不行,太露骨了。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這個倒是不錯,隻是……與現在的情景不怎麽匹配。


    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額……這個好像是女方的視角。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我去,說好的不準開車呢。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這個太肉麻,要吐了。


    想來想去,林朝終究還是想到了一句比較合適的詩詞。


    嗯,等見麵時,用深情地口吻吟出來,在配上某這副英俊的麵龐,定能將荀采小姑娘迷得頭昏腦漲,芳心亂顫。


    明明一竅不通,卻要假裝情感大師,最後卻隻能感動自己,說的就是林朝這種。


    林朝正思索間,卻聽到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門外何人?”


    林朝微微一皺眉,開口說道。


    “子初,是某。”荀諶的聲音傳了過來。


    林朝起身,走過去打開了房門,果然看見荀諶站在外麵。


    “友若,這麽晚了,何事找我?”


    荀諶麵無表情道:“子初,你跟某來,女荀要見你。”


    什麽,荀采要見我!


    現在?


    “友若,這個時辰,你確定是令妹要見我?”


    林朝滿臉疑惑,明顯有些不信。


    難道,荀采比我還急不成?


    “莫要囉嗦,跟某來就是。”


    荀諶語氣已經有些不高興了,拽著林朝就往外走去。


    “友若,莫拽,莫拽,還請容某更衣。”


    “不用,莫要耽誤時間。”


    林朝被荀諶拉著,走出門口,在街上不遠處見到了大舅哥荀棐。


    隻是此刻荀棐看林朝的眼神,讓林朝有些不自在。


    那就像是看一頭豬的眼神,還是一頭即將拱了自家水靈靈的小白菜的蠢豬!


    “子初,舍妹要見你,請跟某來!”


    荀棐已經懶得跟林朝客套,上來就直奔主題,說完就轉身而去,也不管林朝跟不跟上來。


    接著,二人把林朝帶到了荀氏另一處別院中。


    三人剛剛走進庭院,就見到荀采款款而出。


    時隔半年,林朝終於又見到了佳人。


    見到荀采的這一刻,林朝原本準備好的千言萬語,卻一句都說不出口了。


    荀采見林朝呆呆的愣在原地,不由露出了一個笑容,一雙美目一眨一眨的,其間燦若星河一般。


    “兩位兄長,勞煩你們先出去稍等片刻,我有些話,想與子初單獨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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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荀棐臉色馬上就變了,沉吟半晌,最終還是冷哼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荀諶也是搖搖頭,發出一聲歎息,跟著也走了出去。


    庭院中,一時間隻剩了林朝與荀采,兩人隔門相望,眉眼相對。


    好半晌,林朝從懷中取出銀簪,走到荀采麵前,上手奉上。


    “女荀,某來了。”


    荀采沒有接過銀簪,隻是開口道:“林子初,某與你約定年底相見,為何來的如此之早?”


    “這個……”


    平日最擅長詭辯的林朝,此刻竟無言以對。


    荀采見他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笑了笑,同時伸出纖纖玉指,指著自己那滿頭秀發。


    “子初能否親手為我戴上?”


    林朝這才注意到,荀采隻梳了個發髻,上麵卻並沒有佩戴首飾。


    “女荀,某不善此道……”


    女人該如何佩戴發飾,林朝哪知道,隻是他的話還沒說一半,就見到荀采臉上收斂了笑容。


    林朝趕忙改口道:“某雖不善此道,但隻要女荀不嫌棄,某倒是可以試試。”


    半晌後,銀簪才被林朝插進了荀采的秀發中,不過也是歪歪扭扭。


    但荀采卻很滿意,甚至對林朝福了福身。


    “多謝子初。”


    林朝擺手笑道:“舉手之勞而已,隻要女荀你願意,莫說一次,便是千萬次,某也可以幫你帶。”


    這句話本是林朝的謙遜之詞,但是聽在荀采耳中,卻以為林朝是在表達愛意。


    饒是荀采性情冷淡,但到底是個小姑娘,不禁漲紅了臉。


    哼,半年不見,林子初倒是學會了花言巧語。


    不過聽起來,當真是讓人心曠神怡。


    見荀采紅著臉低頭不說話,林朝想了想,便開口說道:“女荀,自上次一別,某有認真考慮過我們的之間的關係。”


    “我林子初雖才淺德薄,但女荀若不棄,某願明媒正娶,迎你歸家。”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這首詩是蘇武出使匈奴前寫給發妻的,林朝選了前兩句,放在此時表達心中愛意,也算是比較應景。


    此情此景,林朝一個沒忍住,情不自禁伸手拉住了荀采的小手。


    他能明顯感覺到荀采的手在微微顫抖,不過卻沒有掙脫的意思……


    “女荀,某隻願醉後複醒,當壚仍是你。”


    荀采自幼養在深閨,哪聽過這種表白,也沒有跟男人離得這麽近過。此時,她幾乎已經能聽到林朝的呼吸聲,以及自己的心跳聲。


    於是,臉更紅了。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荀采弱弱地答道,借著卓文君的一句詩,算是答應了林朝的請求。


    所謂女為悅己者容,荀采此時滿臉羞態,小臉紅紅的,整個人豔麗無比。


    林朝看得心中一陣躁動,也顧不得兩位大舅哥就在門外,伸手便摟住了荀采……


    正欲上下其手,極盡所能之事的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了一個輕浮的聲音。


    “嘿嘿,這是誰家小娘子,在此這私會情郎,快讓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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