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也笑了,點了點頭道:“子龍將軍,待會也不必率軍衝陣,隻需展開陣勢,對敵軍進行合圍即可。切記,圍得慢一些,結實一些,莫要讓敵軍逃了”


    眼下冀州軍已成甕中之鱉,賈詡反倒不急了。


    煮熟的鴨子,可不能再讓它飛了。


    嗯,先圍起來再說。


    聽到賈詡話中那股子陰陽怪氣的味道,趙雲也笑了。


    隨即點了點頭,大喝道:“變陣!”


    隨著他手中長槍一揮,身後大軍開始變換陣型。


    盾牌兵散開在前,長矛手緊隨其後,最後才是弓箭手壓陣。


    這個陣型最大的好處,就是合圍之時,處於陣中的敵人根本就無法突圍。


    士卒列陣而行,走到距離戰局約有兩百步左右的時候,弓箭手停在了原地,將箭矢搭在弦上,引弓往空中,作拋射姿態。


    而前方的盾牌兵與長矛手,則是繼續緩步前進。


    泰山軍最後方的大纛下,林朝見趙雲和賈詡終於到了,這才長長出了口氣。


    賈文和,你這狗東西,終究還是沒讓我失望!


    但心中最守震撼的,還要數旁邊的呂虔。


    他剛歸順不久,自然不認得趙雲。但敵軍後方忽然冒出一支大軍,還做出合圍的姿態,想不也不用想,這肯定是自己人。


    難怪監軍一直隱忍不發,原來是早有安排,要全殲敵軍!


    一想到這裏,呂虔就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自己之前的質疑,宛若三歲小兒一般可笑。


    恰巧此時,林朝溫和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子恪,你現在知道,何時才是時候了吧?”


    呂虔的臉更紅更燙了,為掩飾自己的窘態,隻能低著頭應道:“監軍神機妙算,方才某萬不該心有疑慮,請監軍治罪。”


    這時,林朝也站了起來,擺擺手道:“行了,馬屁等回去再拍。且去鳴金傳令諸軍後撤,由陷陣營斷後,泰山軍撤出戰場,重整旗鼓後,與趙將軍一起將敵軍團團圍困起來。”


    此戰進行到這裏,勝負已然見分曉。為防止沮授作困獸之鬥,咬住孫康的泰山軍不鬆口,林朝特地命令陷陣營斷後。


    “遵命!”


    呂虔抱拳應道,轉身跨上戰馬,去傳遞林朝的軍令。


    嗚嗚!


    隨著號角再度吹響時,孫康令殘存的士卒擺脫戰局,緩緩而退。


    此時,徐晃不知從哪裏又尋到了一匹戰馬,騎在上麵與孫康一同指揮著軍隊後撤。


    而典韋在接到軍令的第一時間,也命令麾下陷陣將士一字排開,組成人牆,為孫康撤退爭取時間。


    其實,他這個舉動也挺多餘。


    冀州兵眼看腹背受敵,士氣直勾勾跌落至穀底,心中哪還有多少戰意。所以孫康撤得很是順利,壓根就沒受到多少阻攔。


    退下來之後,孫康按照林朝的命令,草草整頓了一番,又率軍衝了上去。


    麾下士卒縱然再疲憊,此刻見後方有援軍切斷了敵軍後路,身體裏再度湧出了力量。


    確切的說,是希望帶來的力量。


    “呸!”


    孫康騎在馬上,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卻滿臉都是興奮的笑容。


    他也算久經沙場,但如今日一般的戰爭,他卻聞所未聞。


    “監軍真乃神人也!”


    孫康望著前方被圍困起來的冀州軍,口中忍不住感歎道。


    聞言,旁邊的徐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等你真正了解了監軍其人,要是還能說出這話,那我絕對佩服你。


    身為徐州第一老實人,徐晃早就領略過林朝的手段。


    沮公與,這下你跑不掉了吧!


    等會就讓你見識見識,我林子初的長處!


    眼看戰局已定,林朝滿臉笑容地從帥旗下走了出來,向自己身前校事府的隊伍裏走去。


    等他來到時,林夕早已從戰馬上下來,並且親手牽出了林朝的專用坐騎——一匹矮小,精悍,看上去毫不起眼,卻耐力十足的棗紅色母馬。


    見林夕要扶自己上馬,林朝卻擺了擺手,笑道:“不急,且看他沮公與要不要垂死掙紮一番,也好找點樂子。”


    開玩笑,我現在上去,萬一被哪個不開眼的混蛋射了一箭怎麽辦!


    要是他沮授一時想不開,想拉我當個墊背的,又該怎麽辦!


    做人做事,還是穩妥一些。


    ……


    “公與,咱們敗了……”


    一貫性情剛直的審配,此刻卻如一隻鬥敗了的公雞一般,整個人垂頭喪氣,聲音中滿是落寞。


    沮授卻笑了,隻是笑容中充滿了苦澀的意味。


    回首出征之時,自己是那麽的意氣風發,甚至放出豪言,要與他林子初較量較量。


    現在想起來,倒是頗為可笑。


    這場戰爭從一開始,自己就落入了他林子初的圈套中。


    所行每一步,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如此安能不敗?


    “敗就敗了,某願賭……服輸!”沮授歎息道,“眼下已無退路,傳令張俊乂,命他率麾下投降吧。想來他林子初,還不至於屠戮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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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裏,沮授轉過身來,正了正衣冠,神情肅穆的衝審配躬身一禮:


    “正南兄,此番讓你受牽連了,某甚是慚愧。”


    聞言,審配眉頭一皺,一掃之前的頹勢,正色道:“公與何出此言,此行乃你我共同主張,如今又豈能歸罪與你一人!且你我相交數載,可謂良友。天下人相知者甚少,即便今日與你沮公與共死,某也甘之若飴!”


    四月豔陽天,累累白骨場。


    周圍盡是緩緩圍上來的敵軍……


    審配卻負手而立,頭顱微微昂揚,目光中滿是真誠和正氣,出口之言,足以令世人慚愧。


    河北有名士,誰如審正南!


    但其實論起臭脾氣,審配隻比田豐差了一點點。


    差的這一點點,隻是他不喜歡犯上而已,但在剛直方麵,他是一點不虛田豐。


    因此審氏雖是冀州世家望族,但審配在韓馥手下,卻不怎麽受待見。


    曾經他有想過辭官歸鄉,一走了之,還是沮授勸住了他。


    從此,兩人相互引為知己。


    他欣賞沮授的才能,更喜歡沮授的品性,而最重要的一點是,除沮授之外,他能看得上眼的人,沒有幾個能忍受他的臭脾氣。


    而能忍受他的人,他又大多看不上。


    所以,審配的朋友不多,知己更是隻有沮授一人而已。


    兩人相知相交,最後攜手同歸黃泉,也算死得其所。


    望著滿身正氣,慷慨激昂的審配,沮授沉默了。


    此生能與審正南為友,我沮公與三生有幸!


    “呦嗬,兩位敗軍之將,居然還在此深情對望,如此雅興,真是羨煞旁人。”


    此時,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正是賈詡來到陣前看到這一幕後,忍不住嘲諷道。


    就是你們兩個狗東西,害得我這麽久都沒有肉食吃是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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