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蔡府的火燒得很大。


    火勢最旺的時候,林朝等人在顯陽苑殿前望過去,就如同一輪紅日升起一般,是如此的絢爛奪目。


    林朝癡癡望著這陣火光,目光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良久之後,才回過神來,又重新把目光放到李儒身上。


    “李兄,時辰差不多了。”林朝笑道。


    再一次從林朝嘴裏聽到這句話,李儒下意識打了個寒顫,不禁回想起了剛才的經曆。


    “林子初,某想死你都不讓,你到底想幹什麽,有話不妨直言。”


    林朝看著李儒,認真道:“某想請李兄,當一回……某手中的棋子!”


    聞言,李儒微微一愣。


    林子初好大的口氣,居然要自己當他的棋子!


    “怎麽,難道李兄不願?”林朝笑道。


    李儒看著他,冷笑道:“難道某就該心甘情願當你林子初的棋子?”


    林朝搖頭笑道:“李兄,這浮世蒼生本就是一盤大棋。執棋者操縱棋子,也是自然之理。不過若有棋子奮力爭命,也未必不能成為執棋者。李兄以為然否?”


    聞言,李儒點了點頭。


    昔年自己跟隨董卓之時,於這天下而言,也不過是一枚小小的棋子而已。


    隻聽林朝的聲音再度響起:“而後董賊入雒,廢立天子,掌控天下,李兄便從棋子變成了執棋者。而今李兄敗了,自然該重新化為棋子。”


    林朝的意思很簡單,你李文優輸了,那著執棋者的位置,也該換一換了。


    至於換成誰,當然是他林子初!


    李儒冷笑一聲:“某不是輸不起的人,可即便重新化為棋子,為何要當你林子初的棋子?”


    “因為李兄沒有別的選擇,關東諸侯不會允許一個弑君者活著。”


    “那某自裁便是……”


    說起自殺這回事,李儒總有些底氣不足的意味,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的事件,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林朝又笑道:“李兄當然可以自裁,某能攔你一時,卻不能攔你一世。隻是……”


    說到這裏,林朝目光一凜,注視著李儒道:“執棋者若敗,往往皆落得身死道消之下場。而今李兄有機會活著,難道就不想看看某是否能成功?


    李兄所求者,無非是阻止儒門壟斷天下,重鑄法學榮光。而某心之所願,亦是為天下開一個太平出來。等到天下平定之後,自該是百家爭鳴之時!”


    聽到這裏,李儒終於動容了。


    他本以為林朝師承大儒鄭玄,乃是堅定的儒家擁躉,誰知道居然能從他嘴裏說出百家爭鳴這四個字。


    林子初此人……還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林子初,你身為儒門傳人,居然想要重回百家爭鳴時代?”


    對於李儒的質問,林朝沒有絲毫遲疑,堅定地點了點頭。


    說起先秦時期的諸子百家風采,但凡華夏兒女,炎黃子孫,誰人不心向往之?


    那是一個思想、文化、哲學井噴式的時代,是數千年華夏史上最濃墨重彩,光彩照人的一筆!


    這些先賢的思想,猶如苦海中的一縷光芒,足以照亮後人前進的道路,更是能為後來者保駕護航。


    縱然穩健如林朝,一想到這裏,心中也有些熱情激蕩。


    隻見林朝指著遠處蔡府的火光,麵色誠懇地對李儒說道:“李兄,有些誌向看似遙不可及,但並不是不能實現,隻是需要一些手段而已。縱然心向大道,也得用些見不得人的權術,不然便難成大事。


    正如此時的蔡府一般,雖說已是血流成河,但仍舊根基無損,某若不命人一把大火燒個幹淨,又如何在廢墟上重建一座新的府邸?


    這便是,不破不立!”


    林朝這番觀點,賈詡頗為讚同,不禁點了點頭道:“大亂之後,方有大治。”


    一旁的中二少年郭嘉更是豎起了大拇指,讚歎道:“子初好誌向!”


    縱然是李儒,也不禁微微點了點頭,而後卻又歎息一聲。


    “林子初,這條路太難了,無異於以一人之力對抗世間洪流,一著不慎,便會粉身碎骨。某的下場,難道還不足夠令你引以為戒?”


    “難,就該急流勇退?”林朝反問道,“自古孤道不長,儒學壟斷天下數百年,早已腐朽不堪,更是生出了諸多不倫不類的怪胎,早該恢複它原有的樣貌。


    李兄雖敗,卻不代表某不能成功。某可以向李兄許諾,待時機成熟時,某定會重開稷下學宮,再現百家榮光,諸子風骨!


    即便是逆天而行,某也願以一人之力鎮壓當世,為天下蒼生開一世太平!”


    聽完林朝這番話,李儒沉默了。


    賈詡沉默了,


    郭嘉也沉默了……


    至於護衛三人組,太史慈和典韋一臉懵逼,卻如高山仰止一般看著林朝。


    隻有趙雲聽得似懂非懂,心中卻暗下決心。


    監軍,這便是您心中的大誌嗎?若真是如此,我趙雲傾盡此生,也會如您所願。


    這次沉默持續了很久,很久……


    最終,李儒緩緩抬起手,正了正衣冠,極為莊重地向林朝躬身一禮,說道:“你林子初有如此大誌,某一介喪家之犬,又何惜區區殘軀,便做你的棋子又有何妨!”


    某倒要看看,你林子初能做到哪一步!


    林朝伸手,扶住了李儒,開口笑道:“李兄,你我所行之路雖有不同,但殊途同歸,所求之道極為相似。那就不若求同存異,且看二十年後,這天下到底如何!”


    “好,能聽你林子初袒露心聲,某甚是榮幸!”


    話說到這裏,氣氛也烘托得剛剛好。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就如同一對誌同道合的戰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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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儒的心境,早在多年前便已古井無波,今日在林朝一番言語之下,居然有些熱血沸騰的感覺。心神激蕩之下,他剛張口想說些什麽,卻突然打了一個嗝……


    頓時,一陣惡臭在眾人之間飄蕩。


    林朝趕緊一臉嫌棄地退後幾步,隻留李儒一個人伸著雙手在風中淩亂。


    場麵一度變得十分尷尬……


    良久,羞紅了臉的李儒才收回手,衝林朝說道:“林子初,你在此稍等片刻,某去取一樣東西。”


    說罷之後,卻是一揮袖,轉身走回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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