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各個皇帝都在不同的地方建都,故此,很多地方都曾被稱為‘京城’,長安,也曾是被稱為‘京城’,離當今的皇宮並不算太遠,不過璃佐也一點也不耽擱,生怕晚了一會兒,紀梓笙會出什麽事情。


    宮中人都知道,璃錦與璃佐明爭暗鬥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次璃錦抓住了璃佐的把柄,為了泄憤,指不定會把紀梓笙折磨成什麽樣子。抑或是,璃錦直接將紀梓笙交於皇上,告璃佐不務正業,貪戀孌童,那麽,他們兩人都逃脫不了罪名。璃佐從來沒有這樣擔心過一個人,像是整顆心都懸在半空中,隻要輕輕一碰,便會摔得粉碎。


    ――――――――――――


    大皇子府。


    殿內裏裏外外站滿了宮女和侍從,此時都掩嘴笑著,不知在議論些什麽。


    紀梓笙狼狽不堪地趴倒在地,衣衫早已破得不成樣子,滿身都是血跡,明明渾身已經痛得連說話的力氣也使不出來,黑如深淵的雙眸卻死死瞪著璃錦,絲毫不甘示弱。


    璃錦將手裏的鞭子扔給一旁的宮女,一把抓起紀梓笙淩亂的發,說道:“繼續,繼續逞能阿?我倒要看看,堂堂紀梓笙,這骨頭究竟有多硬!”說著拿起宮女手中的匕首,扯開紀梓笙已被染成紅色的衣衫,說道:“你說,我若在你胸口刻下我的名字,那麽璃佐,會有什麽反應呢?”捏起紀梓笙的下巴,似想到了什麽,又說:“或者是,刻在你臉上,如何?”


    紀梓笙突然掙紮起來,嘴裏含糊地喊著:“不要!不要!”璃錦看見他的反抗,滿意的勾起唇角,說道:“是阿,聽說,烙上去會更疼呢,還能看見你的肉,混著血,一起翻湧出來,冒著白煙,彌漫燒焦的味道,好像,還能聽見聲音呢,你可想一試?”


    紀梓笙連話也不敢說了,每說一個字,嘴裏就溢出腥甜的鮮血,他隻好搖頭,無助得差點落出淚來。已經是第三天了,卻連璃佐的影子也沒見著,又是無助又是絕望,紀梓笙覺得自己快要死在這深宮中,消失在這世界裏了。


    璃錦見他這般模樣,更是滿臉笑意,故作憐惜地說:“看來你還是知道痛呢,那好,饒你一次,用這匕首,一刀一刀地劃下去也不錯,不知是什麽感受,你就待我一並試了吧。”說完也不顧紀梓笙狠狠搖頭的樣子,撕開他胸前的衣裳,伸手刻了起來,冰冷的刀刃一點一點刺入肌膚,再緩慢地劃動著,有時璃錦覺得有趣,就讓這尖銳的刀刃停在紀梓笙的皮肉裏不動了,任何動作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紀梓笙終是沒忍住這疼痛,就著璃錦拉著他的手臂,倒進了璃錦懷裏,長而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虛弱的樣子,像是睡去了,就醒不過來。


    次日清晨。璃錦從房裏走出來,見依舊躺在原處的紀梓笙完全沒有要醒的跡象,這樣遠遠看著,更是沒有一絲活氣,心想:若沒有此人在手,璃佐就難辦了。伸手輕輕擊掌,對一邊的侍從說:“將他弄醒了。”說完覺得還不夠,又抬手讓侍從停下,說道:“慢著,用鹽水。”


    璃佐走時匆忙,害怕璃錦對紀梓笙做出什麽逾越本分的事來,便讓連城留在宮裏,也好有個照應。可偏偏這幾天皇上狩獵,親自說讓連城主領,連城哪有不去的道理。拖了三四天,也不知紀梓笙的情況如何,皇上剛回宮裏,連城便匆匆潛進大皇子府,誰知,剛站在殿外,還未打探裏麵的情況,便被一聲淒厲的喊叫擾亂了思緒。


    連城有些慌了,心說:這聲音不是紀公子麽。


    “喲,連弟,今日怎會想到來我府上?”洪亮的聲音在殿內響起,連城定了定神,深吸口氣,踏進了殿內。


    和璃佐一樣,單膝跪地,說道:“微臣參見大皇子殿下。”剛一抬頭,還未站起,就看見紀梓笙渾身鮮血的模樣,驚得話也說不出來。眼前的人的慘狀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描述清楚的,若不是剛才那一聲喊叫,連城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他是紀梓笙。


    璃錦對連城笑道:“連弟何必多禮。”後又將目光轉向紀梓笙,扯著他的發絲,生生地將他從地上拉起,紀梓笙疼得渾身都顫栗了,卻沒有反抗的餘地。璃錦指了指紀梓笙的胸口,說道:“看,這字寫得可好?這位置,挑得可恰當?”


    連城順著他手指的地方望去,更是錯愕地瞪大了眼睛。紀梓笙本白皙精致的皮膚,竟被毀壞成這個樣子。即使是鮮血淋漓,卻依舊可以看得清楚心口處那個深深的‘錦’字,一眼就看得出來,刻字之人用了多大的力氣,若再稍稍用力一些,紀梓笙就真的醒不過來了。這要是讓璃佐看見,恐怕是死,也要將璃錦拉著作陪。


    連城緩緩站起來,看著紀梓笙像沒了生氣似得隨璃錦擺布,心裏就一陣漣漪。心裏直想著璃佐這去取劍的人為何還不見回來。


    璃錦見連城吃驚的模樣,已料到了他在想些什麽,笑著說道:“連弟盡管放心,說到底這人也是璃佐的,我定不會讓他慘死在這宮中。當他快要斷氣的時候,便將我府中的參湯給他服下,這千年人參,他可從未嚐過吧,即使是在宮中,這也是珍貴之物,連弟,你說,我對他可好?”說完一掌狠狠擊在紀梓笙胸口處,連城看著紀梓笙就這麽撞翻燭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連呼救和喊聲也沒有了,心裏像是被千萬根銀針一齊刺入,很疼,但是無能為力。他不會知道,身在長安的璃佐,比他更是心灰。


    璃佐幾乎踏遍了長安每一個角落,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梁淵的影子,連與他相關的任何事物都找不到,更別說清月劍了。璃佐第一次領悟道,原來無助和絕望,竟是這樣的感受,比萬箭穿心,還要難以忍受。已是第五日了,也不知紀梓笙如何。


    萬般無奈之下,隻好再次回京。


    連城早已守在了宮門處,見璃佐回來,趕忙迎了上去,問道:“劍在何處?再不快些紀公子會死在這兒的!”璃佐剛一下馬,還未歇口氣便聽見連城說:“紀公子再不離開那兒,會被折磨至死的。”


    璃佐沒有連城預想中的失控,他反而冷靜得讓人恐慌,聽了連城的話,沉思片刻之後,說道:“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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