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怎麽說?”陳小二看向江川問道。


    聞言,江川麵上神色一僵。


    輕咳一聲,在陳小二狐疑的注視下,深吸口氣後,道:


    “大人他同意了。”


    “他說容錦小小年紀,便有謀劃天下之資,我兒亦有之,當是個主審!”


    “寺卿和少卿也沒意見。”


    嘖!爹啊,坑爹這一塊,我自認從未做過,你這麽坑兒是不是不地道了?


    陳小二臉拉的老長!


    論有個愛顯擺愛坑兒的老爹,是怎樣一種感受。


    ……有些逼,你沒裝的,其實你爹已經在背後默默替你裝完了。糙淡的是,你還體會不到那種裝杯後的愉悅感!


    “你要做好準備!”


    這時,江川的神色無比嚴肅。


    ……嗯?這是還有什麽糟心事不成?陳小二暗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江川眸子盯著陳小二,道:“…太妃、二相,六部官員此刻齊聚京兆府。”


    嘖!好大陣仗!陳小二驚訝不已。


    太妃、尚書省左右二相、六部官員,這是盛陽整個高層都到了啊。


    嘖!這次我怕是真的要被盯上了。


    ……陳小二暗暗咂舌。不過很快陳小二便放鬆了心情。


    盯上我又能如何呢?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以為我陳小二敢來京都,真就沒丁點準備?


    我是穿越不假,可不是剛來!


    …穿越過來這麽多年,混了這麽久的江湖,身為穿越客,能沒點底蘊?


    江川瞥了眼麵無表情的陳小二,道:


    “少卿讓我轉告你。”


    “……朝中派係林立,戶部尚書雖然勾結晉王,有謀反的意圖…”


    “但此事的結局走向不會簡單。”


    “朝中勢力盤根錯節,駁雜無比,容承倒台,損害的是大多數人的利益。”


    說著,江川語氣凝重,道:“其中,損害利益最大的,就是太妃!”


    “太妃?”陳小二一愣。


    “戶部掌管天下稅務,可稅收每年都要默認流出三分之一,用於建造高塔。”


    “容承麾下,養著一批的貪官。”


    “這三分之一,就是要流到這些貪官手裏的,太妃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高塔全指著這些人。”


    聽到這裏,陳小二恍然…


    ……容承倒台,損害的是一整個‘貪腐集團’的利益。


    新官上任,勢力重新洗牌。


    一切都要擱淺,高塔建造進度必然會落下來。


    塔妃之名可不是蓋的,她心裏能舒服嗎?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此外,左相柳宮裴是容承的老師,更是太宗的老師。”


    “……真正的德高望重!”


    “右相公儀修,四品修道者。出生於將湖某修道聖地!”


    說著,饒是江川少年老成,也不由感到壓抑無比,長舒了口氣,似乎是要把心中的壓抑感消除,道:


    “不知道你聽過一句話沒有……”


    陳小二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麽,眯了眯雙眼,看著窗外消失的餘暉,道:


    “廟堂江湖,不出二相!”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操縱春秋於鼓掌,唯柳公儀!”


    柳公儀,說的就是柳宮裴和公儀修。


    說著,陳小二舌尖舔了一下上唇,道:“……如果把盛陽朝堂比作大樹。”


    “將官場派係比作複雜的枝葉。”


    “那麽不管這棵樹怎麽壯,


    …又是如何的枝繁葉茂,如何的盤根錯節,枝葉複雜如何……”


    “根是永遠不會變的!”


    “柳宮裴就是近乎於所有人的根。”


    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根本不是什麽秘密。


    盛陽官場,就像是他去過的豬籠寨。


    一句話總結:髒、亂、差!


    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崩,完全是因為有個手段莫名的太妃在壓著。


    ……否則這天下早就亂了!


    “至於江湖,修道者向來神秘,但有個聖地,卻反其道而行。”


    “……門下講究出仕,入紅塵。”


    “淨明聖地!”


    說到淨明聖地,陳小二眼底有笑意浮現,像是想到了什麽,歎道:


    “…淨明聖地,入江湖,入紅塵,於人間修道法自然。”


    “不過門下弟子們,卻有人得出一個背刺老祖宗的結論,那就是修道者,當逆天而行,哼哼哼……”


    說著,陳小二哼笑出了聲。


    江川也是嘴一抽有些想笑,眾所周知,修道者,當順應天地。


    說起淨明聖地,陳小二耳邊至今還回蕩著一句,理所當然的話語。


    “今日當順應天道,我要逆天!”


    “…正因為如此,淨明聖地的戰鬥力極為狂野,在江湖中地位頗高。”


    “再加上這位公儀修是朝廷右相。”


    “一般江湖跟朝廷有衝突,都是他從中周旋,淨明聖地的地位也越來越高。”


    “……江湖廟堂不出二相!”


    “便是如此了。”


    江川跟著點點頭,道:“右相公儀修倒還好說,左相就不好對付了。”


    “…朝中派係,牽一發而動全身。”


    “你今日怕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善了了,即便你身後有整個儒門。”


    “左相也不在乎,因為儒修很廢…”說到這裏,江川語氣微微一頓,道:“我知道這麽說你心裏會不舒服……”


    ……嘖!別,我很舒服!我跟儒門真沒關係。陳小二心裏翻了個白眼。


    “在真正的權力麵前,讀書人能做的隻有抨擊一下當朝者…”


    “這些年儒門天才不是沒有折的!”


    “……所謂繼承整個儒門氣運之說,聽聽就好了,千萬別當真。也就是聽起來好聽,實際上是真沒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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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川撇撇嘴,很是不屑。


    ……嘖!這是實話!陳小二深以為然。


    正是因為看到儒修的本質,所以他才對儒門並不怎麽上心。


    除非慕容摘真能續上儒道前路!


    得到消息的人,也是多數抱著觀望的態度,其實並不怎麽相信。


    一個能修行的世界裏,如果不能有強大的力量震懾他人。


    就算是儒門聖賢來了,也沒用!


    ……隻有拳頭才是真理。


    “所以,此去需萬分謹慎,不可意氣用事,需知忍一時風平浪靜!”


    江川說完了。


    陳小二此時卻是眉頭皺起,看向江川,道:“我有個疑問。”


    說著,微吸口氣,道:“…既然這麽危險,父親還要我去?”


    江川無奈搖頭,道:“大人什麽表態都沒有,大概是…有恃無恐吧。”


    ……嗬!嗬嗬!有恃無恐嗎,不愧是你,‘杯王’陳長壽啊。


    是啊!手握京兆大營的陳長壽,在這偌大的盛陽官場,就像是隻獨狼。


    他有什麽畏懼呢?


    一個莫須有,聽起來扯淡至極的血衣樓試圖入宮行刺陛下的理由。


    ……就敢馬踏京都的瘋子。


    你派係林立,你根深蒂固,你江湖地位高尚?可那又怎麽了?


    就問你怎麽了?


    火炮射程之內,便是家國大義!


    …如今獨霸一方,當年起兵直接幹翻半個盛陽江山的溫王,是我嶽父。


    放眼盛陽,


    誰特麽敢動我陳長壽?


    官場陰謀算計?江湖諸派?在我陳長壽麵前,動我兒一個試試?


    …嘖!雖然老爹狂了點,裝杯了點,但這給家人的安全感爆棚啊。


    稍微總結一下:


    一個妥妥的熱血爽文男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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