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陸桁的意圖,陸晼晚倒是有些訝異,如今喬氏讓她查的許氏一事還尚未有個定論,陸桁便這般著急了,為何?


    柳翹兒如今正一心循著陸晼晚給她的線索慢慢摸索著,眼看著便要有些眉目,心裏正暗爽,想到隻要自己一句話便有可能讓許蘭馨此次不得翻身,柳翹兒便恨不得仰天長笑。(.)


    這種翻身做主人的感覺,著實大讚,她便隻是想想,都覺得自己全身沸騰了起來。


    可是,如今老夫人那裏還未等到她的消息,這邊主院的那位便按捺不住了,難不成老爺有意放過許蘭馨一馬?


    想到陸霏寧如今嫁入了舜天王府,柳翹兒便覺得有可能。


    不,不行!


    這麽好的機會能夠讓許蘭馨徹底絕望,柳翹兒怎麽舍得讓陸桁打破局麵?


    心裏一陣著急,柳翹兒隨口打發了前來傳話的小廝,看著他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便隻身趕往錦蘭苑,一路躲閃著,避開了那些路上來往的下人丫鬟。


    叩叩叩。


    錦蘭苑院子裏意外地沒有多餘的人,柳翹兒輕手輕腳地往陸晼晚寢居靠近,四下環顧一眼,見無人,這才叩響房門。


    這廂陸晼晚屋子裏還有一個月影,正站在書案前,手中拿著一遝塗滿字畫的宣紙,而在陸晼晚麵前擺放的那些,與月影手中的那些看上去極為相似。


    半晌,陸晼晚從紙堆裏抬起頭來,一臉正色地看著月影,問道:“消息可準確?”


    劍雲宗——這可是近些年在江湖上名聲大噪起來的一個亦正亦邪的門派。


    顧名思義,劍雲宗以召集學徒練習劍術為主,剛崛起的時候也做過不少誅邪除惡的正義之事,可在這一兩年裏,卻時不時傳出有不少劍雲宗弟子燒借著劍雲宗在江湖上的名號,專做一些殺擄掠、傷天害理之事——這些便也正是如今人們對劍雲宗亦敬亦懼的緣故。[]


    雙眸開合之間。陸晼晚看到月影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臉色也不禁暗沉了幾許。


    許蘭馨到底是怎麽和劍雲宗的人扯上關係的?


    此前趙子離告訴她的時候,隻說許蘭馨輕易動不得,卻也並未說她會和江湖上的一些門派有所牽扯。如今。這樣看來,許蘭馨一事倒是有些棘手。


    書案前,陸晼晚與月影兩人皆是神情嚴肅,清瑤進來傳話的時候見著他們這般,站在珠簾外的腳步逐漸放緩,容色踟躕。


    前院的人剛來了消息,這柳姨娘卻也趕著趟兒似的也過來了,此時人就在門外,看樣子也是格外著急的樣子。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怎麽一個兩個都這麽火急火燎的。看來是真要出事兒了!


    屋子裏寂靜無聲,陸晼晚看著桌上的那一遝白紙,斂眉沉思。月影站在那裏也是一動不動,沉悶得讓人有些心悸。


    可眼下卻急壞了清瑤,在簾子外邊來回踱著步子。清瑤左右手緊緊握在一起,時不時側目往裏邊打探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月影感知力過人,清瑤方才進來的時候他便察覺到了。以為這丫頭隻是進來送點兒東西,月影卻沒想過她會在那裏來回轉著圈兒,氣息如此不平!


    陸晼晚剛好抬頭,看到月影似乎是微微側首。眼角餘光射向了簾子後邊,便也舉目望去。這一看,便見到已經急得不行的清瑤——這丫頭又是遇上什麽事兒了,急成這樣?


    清瑤的性子如今便是這樣,有些急躁,但心卻是好的。陸晼晚也不會為這點便對她有些旁的看法。


    “進來吧。”


    仰首衝轉暈了頭卻還停不下來的清瑤喚了一聲,陸晼晚複又將目光落到了月影身上:“這些東西我先收著,你先出去吧。”


    終於聽到陸晼晚傳喚的聲音,清瑤立即是喜笑顏開,扒開簾子便錯身走了進來。


    踏著細碎的步子快速走到書案前。清瑤直接無視一身青黑色衣袍的月影,張口便與陸晼晚行了一禮:“二姑娘!”


    “什麽事兒這麽急?”看著清瑤這般火急火燎的模樣,陸晼晚皺了皺眉。清瑤平日裏雖說也有些急性子,但從來沒見過她像今天這樣,急得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放了!


    “老爺傳喚所有人去祠堂,但是現在柳姨娘過來了。”


    這一開口,清瑤倒是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開門見山地直指重點。


    柳翹兒過來了?


    抬頭朝清瑤進來的方向看了一眼,陸晼晚如有所思。


    剛轉身欲從正門而出的月影聞聲腳步驟停,又重新折了回來。門外有人堵著,他還是走窗戶比較好。


    麵容冷峻,月影朝著陸晼晚頷首一禮,身影一閃,便隻看見窗欞邊上的細紗飛舞,還哪裏有月影的人影。


    哇塞!本來是一臉焦急的清瑤見狀,不由得在心裏驚歎了一聲,臉上隱隱約約有著一絲絲羨慕,要是她也有這樣的本事多好啊,簡直是太帥了!


    “柳姨娘現在人在哪兒?”


    月影走後,陸晼晚本來還等著清瑤仔細同她說說,可一抬見清瑤很顯然分了神,頓時有些無語,隻得出言提醒道。


    “奴婢讓她在外邊等著呢。”看著陸晼晚親手將桌上的那一遝宣紙收了起來,清瑤又繼續道,“哦,柳姨娘來之前,老爺派人過來傳話了,說是半個時辰後讓所有人去祠堂。”


    說道祠堂這兩個字,清瑤不由得撇了撇嘴。祠堂那樣莊嚴肅穆的地方,如今都快成尚書府的審訊專用地點了。這三天兩頭地便有人被帶了進去,大夫人和大小姐從祠堂出來也不過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吧,如今又被拉了過去,簡直是家常便飯了!


    清瑤心裏默默地吐著槽,但看著陸晼晚起身後,便跟在她身後一起朝外間走去。


    而站在屋外廊簷下,柳翹兒更是急得右手握成拳,走幾步便將拳頭砸向左手手心,臉上是一派焦急的神色。


    腳步急促,裙擺跌宕不已。


    好半晌,柳翹兒才聽得裏麵傳來一些輕微的動靜,身子一轉便已經朝著半掩的房門對門而立了,隻等著裏麵有人出來。


    終於被領進了門,柳翹兒簡直是要喜極而泣的模樣,陸晼晚也大抵能明白她為何會這樣。


    方才在房裏,清瑤便與她說了陸桁有所動作,可如今老夫人交代下來的事情尚未得到定論,想必柳翹兒心裏急躁,同時她又怕陸桁此次還會有意放過許蘭馨,更加擔心她日後在尚書府的地位越來越低賤!


    可是……


    如今許蘭馨一事變得有些複雜,竟然與江湖門派扯上了關係。能讓趙子離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誡她的,定然是非同小可之事。加上這一次月影拿過來的資料,似乎都說明了一個問題——眼下,許蘭馨動不得!


    最起碼,現在還不能明目張膽地讓陸桁處置許蘭馨,更不能讓他動了休妻的心思!


    “姨娘,之前我們所言之事,盡數作廢!”


    這才將將坐下來,聽到陸晼晚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柳翹兒驚得差點兒沒掀翻桌子。從座椅上跳了起來,柳翹兒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眸,高聲驚呼道:“什麽?”


    之前所言之事,盡數作廢——這是個什麽意思?


    柳翹兒滿臉地不可置信——恕她實在聽不懂!


    “二姑娘這話說得倒是輕巧,這般對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頤指氣使了一番,你說一句盡數作廢便完結了?”心中不爽,柳翹兒說出口的話也尖銳了許多,看向陸晼晚的眼神裏含了一絲絲譏諷。


    看到她這樣子,還不等陸晼晚有所反應,清瑤便首先看不過眼去了,身在站在原地未動,可說出來的話卻像長了眼一般,專門是為了刺激柳翹兒而去。


    “柳姨娘可別忘了,當初可不是我們二姑娘哭著鬧著去求的姨娘,現在姨娘見著好了,便抓著我們二姑娘不放,這指不定哪一天姨娘就另謀出路,將二姑娘一腳踹開了。”


    “再說了,姨娘可別忘了,姨娘和五姑娘的現在可是多虧了二姑娘向老夫人開口,若真是別有居心的,姨娘不領情便也就算了,好歹您還顧著一些情麵。可五姑娘的做法,恕奴婢實在難以理解。”


    眼下,清瑤隻覺得舌尖靈活得不像話,什麽話都想要往嘴巴外麵蹦,若不是陸晼晚給她使眼色讓她注意些分寸,清瑤還真是不想就此打住!


    她總算知道了,為什麽大夫人大小姐一撥人總是喜歡逮著人便是一陣打罵,原來訓人的感覺是這般暢快!


    聽完清瑤的話,柳翹兒臉上有些掛不住,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嘴唇動了動,卻是好幾次都沒有說出話來。


    可是,陸晼晚開口說的那句話,著實讓她難以接受,這不是擺明了耍著她玩兒麽!


    默許了清瑤的一陣言語刺激,陸晼晚看著柳翹兒臉上的不自然,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姨娘許是聽岔了,晼晚的意思並非是要姨娘前功盡棄。”


    “那二姑娘方才說的那句話時什麽意思?”聽到她開口解釋,柳翹兒的臉色才稍微有所緩和,但依舊是有些不情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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