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她身後的清瑤與夏喧見狀對視一眼,搖頭歎了口氣。


    中山侯離京已有大半個月,卻是半點消息都未曾傳回來,平日裏姑娘不說,可她們又如何能不明白!


    “小姐,天兒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上前,夏喧看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字畫,朝陸晼晚說道。


    覃珞站在幾人身後,覺著氣氛有些詭異,也不好出言詢問,便學著陸晼晚的樣子,一陣不解地看著牆上的畫軸。


    ——君身輕安!


    字跡雋秀,卻是靈動飄逸,多了一份尋常女兒家沒有的英氣。


    便是隻看字麵上的意思,覃珞就已然明白了為何屋內的氣氛陡變。


    “今晚多虧了二小姐不嫌棄,覃珞算是又一次欠了小姐人情。”見夏喧與清瑤兩人都麵色為難,覃珞想了想便開了口,見陸晼晚回過頭來,便是衝她笑了笑。


    唇畔勾起一絲頗為牽強的笑意,陸晼晚的情緒顯然沒有進門之前那樣積極明媚了。


    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被掛在潔淨牆壁上的字畫,末了,陸晼晚便與清瑤吩咐道:“你去將西閣收拾出來,珞姑娘今兒晚上要用。”


    “是!”雖是好奇覃珞為何會跟著陸晼晚和夏喧一起回來,但見陸晼晚轉移了注意力,仍是麵上一喜,扭頭朝覃珞報以一笑,“珞姑娘請捎帶,待奴婢收拾好了便領姑娘前去休息。”


    點了點頭,覃珞並無異議。


    月色清涼如水,陸晼晚未曾讓夏喧伺候著。隻身一人入了閨房。


    臨湘閣內,一夜無話。


    翌日。清瑤與夏喧在院子裏晾曬著新洗的衣裳,便見著覃珞從西閣的方向走了出來。


    “珞姑娘怎得起這般早?”這會兒才卯時剛過。天色微黯,就連一向早起的陸晼晚的房間裏都還未傳出來半點聲響呢。(.好看的小說)


    “二小姐還未起嗎?”撇著頭朝臨湘閣主樓的方向看了一眼,覃珞伸了伸懶腰,精神舒暢。


    聞言,清瑤與夏喧相視一眼。


    清瑤開了口,聲音確實有些悶悶的:“小姐昨兒晚上怕是又很晚才睡!”


    又?覃珞皺了皺眉,停下了擺動的胳膊,扯了扯衣衫。聽清瑤這般說,似乎這段時間陸晼晚經常如此。可是遇上麻煩事兒了?


    將木盆中的衣裳盡數晾好,夏喧撣了撣手上晶瑩的水珠,傾身拿起空盆,朝洗衣房走去。


    清瑤也一路同行,邊走邊與覃珞解釋著:“倒沒有像珞姑娘說的那般,隻是——自從中山侯離京去了幽州之後,咱家小姐便時常精神不振,有時候看著書或者其他東西都能發上半天呆。”


    簡而言之,陸晼晚這是犯了相思病!


    聽著清瑤說著這樣的話。覃珞卻是有些訝異。從第一眼見到,陸晼晚與她的印象便是**沉穩的,從不曾像清瑤說過的這般,自甘頹唐。難道。感情真的能讓人變得如此不一般?


    “珞姑娘,你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啊!”再這樣下去,清瑤相信。隻要趙子離一日不回京,陸晼晚便一日一日消沉。這哪裏還是她滿心佩服的二小姐了啊!


    “能有什麽辦法,即便有辦法。那也是治標不治本!”覃珞沒好氣地白了清瑤一眼。


    她也知清瑤這丫頭是好心為了陸晼晚,但感情之疾,與人而言,是與其他的病症不可相提並論的。感情之症,可謂無藥可救!若非一個人心甘情願牽扯上感情,便不會出現像陸晼晚這樣的情況。


    抬頭看了一眼臨湘閣二樓的房間,覃珞破天荒地歎了口氣。看來,二小姐這是深陷其中了啊!


    她未曾接觸過感情,不明白感情於人而言,究竟有著怎樣的分量,但如今瞧著陸晼晚,覃珞卻是明白了些什麽。然,隻是似懂非懂。


    “那……”聽著覃珞說的話,清瑤簡直都快哭了,找她這麽說的話,自家小姐是沒法振作起來了?


    “誒,你別著急啊,我也沒說沒其他法子!”見著清瑤如此表情,覃珞皺了皺眉,這丫頭怎麽說風就是雨呢!


    見她一副我有辦法的表情,清瑤簡直喜出望外,趕緊扯了扯覃珞的衣袖,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正巴巴地望著她。


    夏喧原本是走在前麵,但兩人的對話她也會一直留意著,如今聽說覃珞有法子,也是眼前一亮,端著木盆停了下來,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看著覃珞。


    見狀,覃珞卻是有些壓力山大!這兩丫頭一看就是將她當做救命稻草的模樣!


    抿了抿唇,覃珞最終是在兩人目不轉睛地注視下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了口:“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你們得找準問題的根源在哪裏!你倒是說,你們家小姐,因何如此悶悶不樂啊?”


    聞聲,清瑤竟是有些嫌棄地瞥了問這話的覃珞一眼:“當然是因為中山侯!”


    “那不就是了!”快速接上話,覃珞白了清瑤一眼,又看了看夏喧,神情糾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們傻啊,當然是讓二小姐與中山侯見上一麵,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多簡單的事兒,怎麽這兩個丫頭就是轉不過彎兒來呢!


    還以為覃珞會有什麽樣的主意,一聽她竟是說讓兩人見一麵的話,清瑤與夏喧便喪了氣。


    她們當然知道讓兩人見上一麵便能解決問題,可關鍵是,眼下兩人相隔千裏,要見上一麵談何容易!


    見兩人似乎是不想采用自己的建議,覃珞撇了撇嘴,這是最為直接快速的方式了,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更有效的方法!


    “山不就我我就山!這麽簡單的道理你們還不懂?”言盡於此,覃珞覺得,她已經說得夠明白了,若是這兩個丫頭再不明白,也著實隻能怪她們二人太笨!


    話音才落,覃珞便不再理會明顯滿臉愕然的清瑤與夏喧,伸了伸懶腰,轉身又往西閣的方向走去。起來這麽早,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呢!


    山不就我我就山——


    兩扇窗緊閉著,陸晼晚坐在書案後,卻是將樓下小院兒裏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覃珞的話,令她心中蠢蠢欲動。抬眼再看了看唄清瑤掛在牆上的字畫,陸晼晚忽而勾起唇角莞爾一笑——


    趙子離,你若不來,我便去找你!


    提筆在爽滑的絹布上落下墨跡,陸晼晚笑得釋然。


    金色的光線逐漸灑滿了這個喧囂的世界,絲絲光線透過窗欞鋪灑在書案上,將那黑白分明的“盼歸”二字襯得分外明顯。


    墨跡逐漸幹涸,陸晼晚起身支起窗葉,貪婪地享受著空氣中的香甜氣息,心情好了不少。


    才進入房內,夏喧一抬眼便見著如此安謐的畫麵,一時間竟有些不忍心打擾。


    但她不想,不代表別人不會做!


    身後,陡然響起清瑤一壺的聲音:“你站在這裏做什麽?”


    皺了皺眉,夏喧責備似的扭頭瞪了清瑤一眼。


    清瑤正不明就裏,卻聽到前方傳來一道清涼如水的聲音:“珞姑娘可是醒了?吩咐小廚房多做些小食,稍後在我與珞姑娘一起去花廳用餐。”


    呃?


    清瑤與夏喧麵麵相覷一陣,臉上明顯寫著不置信——她們沒有聽錯吧,二小姐竟然說要與珞姑娘一起用早膳?而且,她們方才是見到二小姐笑了吧,是吧!


    見狀,這兩人還有什麽不樂意的,當下便爽快地應了一聲,轉身便又要下樓。


    走了兩步,夏喧卻是突然又折了回來,訕笑一聲,有些不好意思道:“瞧我,差點兒做了無用功!”笑著將木托上的茶盞放在了書案一角,夏喧又道,“這是剛剛沏好的茶,二小姐最愛的雲霧。”


    “嗯。”笑了笑,陸晼晚朝夏喧點了點頭。


    離開之際,夏喧目光從書案上一掃而過。那寫著蠅頭小楷“盼歸”二字的絹布便映入了眼簾。錯過眼神,夏喧便當做未知般,心無旁騖地下了樓,往小廚房的方向走去。


    盼歸,盼君歸!


    可若是良人未歸,她何必不主動一些?


    知曉月影就在這附近,陸晼晚走近窗前,朝院兒裏揚了揚手,不多會兒,房間裏便多了一道黑色的人影。


    “二小姐。”


    在陸晼晚麵前,月影始終恭敬。因著他對趙子離的尊敬,也因著,他對陸晼晚越來越大的興趣。


    “你若不想與我多說趙子離的消息,我也不強求。”轉身走回書案後,陸晼晚將那方寫了字的絹布好生折疊起來。指尖在絲滑的絹布表層劃過,陸晼晚彎了彎嘴角,“你知他在哪裏,替我將這個交給他便好。”


    古有尺素傳情,卻不想今日,她也實踐了一回。


    皓腕雪凝,月影見著伸到自己麵前纖若無骨的手,頭一次正視了陸晼晚一陣。將她眸子裏的歡喜之情和隱忍看得一清二楚,月影隨即又低下頭,從她手中接過絹布,隨即拱手道:“是。”


    見狀,陸晼晚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趙子離,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你可知,我已在尋你的路上!若是再見,你會不會有一點點幸福的感覺?


    陸晼晚如此想著,就如同她見到趙子離時,會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一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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