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風光和煦。然,臨湘閣內卻是亂作一團。


    “夏喧,怎麽樣?”


    在院子裏見著從院外一路小跑進來的夏喧,清瑤急急忙忙便湊了上去,捏著衣袖揩著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神情焦急。


    而夏喧,同樣是紅著雙頰,停下來緩緩喘著氣兒,看著清瑤搖了搖頭,臉上是同樣化不開的焦灼。


    見清瑤腳下一頓便又想向往外麵跑去,夏喧趕忙將她攔了下來,皺眉道:“外麵我都找過了,就差去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搜。”


    聞聲,清瑤陡然泄了氣,耷聳著肩膀幾乎要哭出來:“小姐會去哪兒啊?”


    “你麽也別太著急,再好好想想,說不定二小姐隻是出去走走,等會兒就回來了。”覃珞從另一方而來,攏在袖間的手緊握著,鎮定著臉色。


    聞聲,夏喧與清瑤卻是不大相信的。


    昨天陸晼晚隻身一人去了攬月樓,回來之後,整個人便與出去之前不一樣了。見著她神情愉悅,清瑤與夏喧自然是高興,便也沒有多想。卻不想,她們的高興隻維持了一宿,就在今晨清瑤進屋去喚陸晼晚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昨兒夜裏,她們是看著陸晼晚睡下的,最後也是清瑤掌燈替她關好了窗子之後才離開的。但今兒卯時三刻,她照常來喚陸晼晚梳洗,卻遲遲不曾聽見內室裏傳來任何動靜。


    那時。清瑤心中便起了疑慮。陸晼晚向來睡眠淺,便是有一丁點的聲響她都很容易便清醒了。平日,陸晼晚甚至比她和清瑤都起得早。試問,有著這樣作息的一個人,如何會在她進門喚了幾聲之後還是毫無反應。


    果然,當清瑤疑惑地掀簾而入的時候,整個人便怔住了。


    被褥折疊整齊,絲毫不像有人睡過的痕跡,隻有床幃隨著鑽入房內的清風輕輕搖曳。


    “我覺得。二小姐是不是自己離開了?”相較於清瑤,夏喧往往都比較敏感細膩。


    當她聽到清瑤驚慌失措的叫聲時。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便有了這個大膽的猜想。然而,她又想不出陸晼晚有任何理由悄無聲息地、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離開尚書府。


    現在,她們三人幾乎都將整座尚書府找遍了。就差揭瓦掘地,可仍是未能得到陸晼晚的半點消息,這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怎麽辦,稍後若是老夫人和夫人問起來,咱們要怎麽說?”清瑤不如夏喧這般鎮定,聽著夏喧的這個大膽猜測,心裏邊陡然一沉,無助地望著夏喧和站在一旁神色自然的覃珞。


    陸晼晚如今是尚書府備受關注的人物,若是一整日未曾出現。難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那時候,便是清瑤與夏喧有意相瞞。邊都是兜不住的!


    抿了抿唇,覃珞神色有些複雜,攏在袖間的手緊了又鬆,最後卻是歎了口氣,道“若是老夫人問起,便直接說吧。想必老夫人心裏也不會怪罪,隻是會多些擔憂罷了。”


    聽聞覃珞這話。夏喧卻是挑了挑眉,頗為怪異地看了她一眼:“珞姑娘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聞聲,覃珞臉色微僵,暗歎夏喧觀察入微。見清瑤也朝自己看了過來,覃珞索性不再瞞她們,蠕了蠕唇:“我確實知道一些你們不知道的。”


    夏喧臉上欣喜,果然!


    清瑤也是一臉激動,上前抓住覃珞的胳膊,便催促著她趕緊說。


    “先進屋吧。”隔牆有耳的道理,她自然懂。


    轉身朝臨湘樓走去,身後,清瑤與夏喧相視一眼,便緊緊跟了進去。


    這才入屋,兩人便有些迫不及待,兩雙期盼的眸子紛紛望向覃珞。


    “……”知她們求知心切,覃珞抿了抿唇,從袖間探出手來,右手掌心攤開,一張已然微皺的紙條出現在清瑤與夏喧眼前,“這是我起床的時候在枕邊發現的,你們看看,可是二小姐的字跡?”


    聽她這樣一說,清瑤便迫不及待地從她掌心奪過那張紙條,小心翼翼地展開,看著上麵雋秀的小楷字跡,秀眉越蹙越緊:“這……”


    雙手往右一送,清瑤將紙條遞到夏喧眼前,見她也是一陣驚訝,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


    ——幽州一行,切記保密。


    短短的一行字,卻是將她的目的呈現得如此明顯。


    夏喧與清瑤相視一眼,眼中有些無奈。想不到,二小姐竟然為了中山侯趁夜偷偷離開了,便是連她們兩人都未曾告知。


    “小姐為何會將字條放在珞姑娘的房?”清瑤疑惑,夏喧同樣是不解。


    然而,就連覃珞自己都不知道,為何陸晼晚會選擇告訴自己這個消息!


    索性也不去糾結這些,眼下,幾人最擔心的,卻是該如何在喬氏、袁氏以及曹氏等人麵前圓一個謊!


    好的不靈壞的靈,這廂幾人正愁眉不展,便聽到外院傳來一聲聲叫喚聲。


    “二小姐,二小姐?”劉媽媽站在院子外麵,瞧著空無一人的小院兒皺了皺眉。


    這都日上三竿了,二小姐莫不是還沒起?若不然,這院子裏怎麽會一個人都沒有!再有,這臨湘閣的丫頭也是會偷懶,院子外竟然是連個看守的都沒有。


    踮著腳尖朝院子內探著頭,劉媽媽朗聲喚著,卻遲遲未有回應。


    “……”


    這廂,臨湘樓的仨人卻是鬱悶了,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清瑤苦著一張臉,朝夏喧看去,眼神充滿著詢問。這聲音一聽便是老夫人身邊的劉媽媽,他既然親自來了,定然是老夫人讓她來請人的,可是眼下,她上哪兒去給她找個陸晼晚來充數!


    “怎麽辦?”心裏越急,清瑤便是越不能淡定。


    眉頭緊鎖,夏喧也是一陣思索。看了看覃珞,卻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就說二小姐去攬月樓了?”覃珞試探性地問道,但說完便覺得自己的話一點兒建設性的意義都沒有。攬月樓昨兒個陸晼晚才去過一次,哪有女子三天兩頭往茶樓酒肆跑的!


    果然,清瑤與夏喧都一臉無語地看著她,這話說出去,就是連她們兩個都不相信啊!


    “二小姐?”劉媽媽聲音更近了些,想來已經進了院子裏。


    “那便與老夫人直說,二小姐此去幽州,沒有十天半月是回不來的,你們總不能一直替她瞞著!更何況,這事兒根本就瞞不住!”


    覃珞這話說得有道理,可是——清瑤與夏喧臉上都府上一絲糾結,陸晼晚在字條裏分明是交代了,幽州之行,務必保密!她們總不能還沒跟老夫人打個照麵,便將這事兒給捅出去了吧!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最後,覃珞也是著急了,她分明聽著腳步聲就在樓下了。看了一眼還在糾結的兩人,覃珞快速從清瑤手中奪回小字條塞進衣袖裏,沉聲道,“直說!就說二小姐昨日夜裏不見的,你們進來的時候沒有見著人。我想,老夫人和夫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定然會第一時間派人出去尋人,而不是耗費時間和精力來處置你們兩個!”


    相看一眼,清瑤與夏喧肩頭一鬆,除了覃珞說的這樣,她們實在是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叩叩叩!


    樓下響起敲門聲,教清瑤身子一顫,頓時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我下去開門。”說罷,夏喧便下了樓。


    “還愣著幹什麽,找人啊!”覃珞趕忙推了發愣的清瑤一把,雖說她們瞞不過,但好歹也要做戲一把,否則那人一進來便能看出端倪。


    被覃珞拉扯了一把,清瑤瞬間回過神來:“哦,哦!”說著,便像無頭蒼蠅似的在房間裏了亂轉。


    覃珞見狀,不由得扶額。看來,清瑤這丫頭天生就不是個演戲的料兒!


    罷了罷了,隨她吧,總比像根木頭似的杵在哪裏一動不動一眼就能教人看穿的好!


    斂了斂思緒,覃珞便也不再多做他想,也在房間裏轉了起來。


    臨湘樓下,劉媽媽看著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夏喧,皺了皺眉:“二小姐呢?”


    耳尖微動,似乎,這樓裏有什麽動靜!狐疑地朝夏喧身後望了一眼,劉媽媽眉頭皺得更緊。


    “小姐……小姐她……”夏喧低著頭,支支吾吾著,不敢去看問話的人。


    見狀,劉媽媽心裏咯噔一下,當即拉著夏喧問道:“二小姐怎麽了?”


    卻聽此刻,從二樓傳來一道焦灼的聲音:“清瑤,怎麽樣,找著二小姐了麽?”


    “沒……”很鬱悶覃珞為何要這般,有點像欲蓋彌彰。


    卻聽見身後腳步聲急促,轉身一看,已見覃珞下了樓。擔心她會惹出什麽事兒,清瑤跺了跺腳,便跟了過去。這才下樓,便見著覃珞不管不顧站在門外的劉媽媽,反而拉著夏喧的胳膊,神情迫切:“你找的怎樣了?”


    搖了搖頭,夏喧神情配合,不過也確實是心裏著急。


    見著屋子裏誠惶誠恐、憂心忡忡的三個人,劉媽媽隱隱約約意識到些什麽,神情一肅,瞪著雙眸朝替她開門的夏喧看去:“二小姐怎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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