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遲,攬月樓內,卻仍是人聲鼎沸。(.好看的小說)


    趙子鈺一身肅殺出現在攬月樓內之際,樓裏霎時安靜下來。一身肅穆的黑,牽扯了所有人的視線和注意力。


    “趙王千歲。”


    眾人忙不迭地起身,生怕怠慢了。


    然,趙子鈺卻是視而不見,目不斜視地穿過人群,心無旁鶩地朝三樓走去。身後,同樣一身冰冷和肅殺的蕭影,還有便是滴溜著一雙眸子的徐士添。


    一行人這才轉過樓梯口,卻見趙子鈺倏而扭頭,看向了攬月樓大門。


    徐士添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眉尾輕挑,卻是早在意料之中——趙子彥一身銀色錦袍出現在門口,臉色沉靜。


    “大哥,真是巧。”


    站定,趙子鈺緩緩轉過身子,看著大堂內正踱步而入的男人。


    “看來六弟的興致也不錯。”趙子鈺會來攬月樓,倒是有些出乎趙子彥的意料。看了一眼站在二樓拐角處含笑看著自己的男人,趙子彥實在覺得維和。


    若說他來攬月樓,是因著他對陸晼晚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可趙子鈺突然也出現在這裏……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了,在他的印象裏,趙子鈺與陸晼晚,不該有任何交集。


    聞聲,趙子鈺未曾回應,卻也不曾繼續上樓,反而帶著手下的人站在原處,似乎是轉乘等著趙子彥。


    眉眼一挑。趙子彥卻也不在意,帶著自己的人便往樓上走去。


    樓內的人,本在見著趙子鈺之際便有些錯愕。現在又見到了趙子彥,用驚愕已經是不能表現他們內心的忐忑了。


    “見過太子殿下。”惶然之餘,卻也有清醒之人,見趙子彥往樓上走去,匆匆忙忙便跪地行禮。


    這一舉動,驚得其他人紛紛回神,皆是起身跪拜。


    “大哥這個時間來攬月樓。應該不會隻是來品茶賞酒吧!”


    對麵相逢,趙子鈺輕聲一笑。看著趙子彥道。


    “彼此彼此。”禮尚往來,從來都是趙子彥的美德。


    溫潤一笑,趙子彥停頓片刻,卻是抬步與趙子鈺錯身而過:“不知六弟何時竟然對陸二小姐感興趣了?”聲音極小。小到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


    腳步未停,身後是趙子鈺冰冷的聲音:“同樣的話,我想大哥也可以問問自己!”


    雙眼微眯,趙子鈺心中有了計較,轉身看著已然上了三樓的趙子彥。


    抬步,趙子鈺偏頭看了眼樓下看戲的眾人,提唇一笑,也不緊不慢地上了樓。


    雅間內。


    “太子。”見著進門的人,覃珞趕緊委身行了一禮。


    “起吧。”趙子彥顯得有些不耐煩。似乎還在為趙子鈺而心煩。


    起身跟在趙子彥身後,待他坐下,覃珞便在邊上規規矩矩地站著。半點沒有平時與清瑤、夏喧二人在一起的自在和灑脫。


    “陸晼晚究竟是何時不見的?”尚書府內丟了二小姐,這事兒可大可小,可偏偏陸晼晚如今是處在流言蜚語頂端的人,便是出了一點事兒都會引起不少人的關注。


    “昨日夜裏。”照著她與清瑤和夏喧進屋看到的景象,陸晼晚房內確實一宿未曾有人睡過的痕跡。


    聞言,趙子彥眉頭微皺。撇了一眼在他麵前表現得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覃珞,目光深邃。似乎在考慮她話裏的真實程度。


    被趙子彥這樣盯著,覃珞渾身不自在,卻又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隻得抿了抿唇,交握著雙手,掌心有些汗濕,黏蠕的感覺令她有些不喜。


    “你與二小姐關係似乎不錯。”趙子彥本也不知道覃珞會與陸晼晚結識,卻不想陰差陽錯。眼瞼微斂,趙子彥語氣平淡,“可有隱瞞了什麽?”


    “覃珞不敢。”低垂著頭,覃珞臉上神色不明,她不敢確定趙子彥對自己的事究竟掌控了多少,也不敢輕易透露些什麽。


    見狀,趙子彥卻是笑了笑,慢條斯理道:“借著陸景皓帶你回尚書府之際,趁機接近陸晼晚,雖是引起了她的懷疑,卻還是讓她對你放鬆了防備,覃珞,我以前竟不知你是如此聰慧之人。”


    趙子彥聲音不溫不火,卻是讓覃珞心中一跳,掀起滔天巨浪,好不容易才穩住神情,臉色有些發白。


    卻不想,趙子彥繼續說道:“看來繡娘也是在你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不愧是繡顏閣最負盛名的傾顏姑娘。”


    聞聲,覃珞雙膝一屈,竟是跪在了趙子彥跟前,誠惶誠恐:“太子恕罪。”


    她本是偷偷潛出來的,也是打算脫離那個捆綁了她十幾年的地方,卻不想誤打誤撞到了京城,又不期然撞上了掌管錦繡綢緞莊的錦娘。


    才擺脫一個牢籠,卻又立即被抓進了另一個精致的困苦之地。


    錦娘說過,她是繡顏閣傾顏的身份她能替她保密,卻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代價便是……


    覃珞不知錦娘是在何時對陸晼晚注意起來的,但她既然已經插手進來,便必定與繡顏閣脫不了關係。再者而言,繡顏閣是從屬於趙子彥的,而眼下,又是趙子彥派人將她從尚書府領了出來,覃珞也猜到了,錦娘便是遵從了趙子彥的吩咐,讓自己成為一顆棋子,被安插到陸晼晚身邊,目的就在於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包括那個名為趙子離的男人。


    “恕罪?傾顏為繡顏閣勞心勞力,何罪之有?”趙子彥勾唇一笑,聲音極輕,卻是讓覃珞心越來越沉,仿佛被置身於寒冰之中。


    趙子彥在別人眼裏,永遠都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行動見永遠都帶著優雅的笑意。然而,熟悉他的人,越是見著他笑得儒雅,心中便越是恐懼。


    就像覃珞現在這般!


    同樣,隔壁雅間的氛圍,同樣沉悶。


    “你是說,與陸家二小姐同時不見的,還有攬月樓大東家?”挑眉看著站在桌前匯報消息的黑衣蕭影,心中思索,似有什麽東西即將要浮出水麵。


    一旁,徐士添也皺著眉,指腹在八字胡上拂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據聞,陸二小姐與攬月樓大東家關係匪淺,王爺,您看是不是……”


    趙子鈺輕嘖一聲,皺了皺眉又似不解:“陸晼晚不像是隨便的女人。”而且,他那寶貝的十三弟,可是心心念念著陸家二小姐,依著他那樣霸道囂張的性子,怎會讓自己的囊中之物落入他人之手!


    “那……”聞聲,徐士添也推翻了自己的猜測,隨而卻又語出驚人,“王爺可有想過,那夏子清與中山侯之間……”


    話有餘地,卻是讓趙子鈺皺了皺眉。一旁,徐士添見他這般沉思,繼續旁敲側擊道:“王爺可還記得,當初我們的人與太子的人不管開出怎樣的條件,夏子清都未曾加入任何一個陣營,所以……屬下大膽猜測,中山侯表麵上看起來無心皇位,卻在私底下暗中蓄精養銳,到時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徐士添這話不可謂不直接,此話一出,便是讓趙子鈺臉色大變。


    他不是未想過作為一個九五之尊最寵愛的皇子的趙子離會有奪嫡的打算,卻是往往趙子離表現出來的灑脫與無所謂讓他不敢去往這方麵去想。


    然而,如今聽徐士添這般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便是為他敲響了警鍾。


    若是趙子離真的打算與他們二人相爭奪,這天下的格局怕是又要起一番變化了!


    “去,徹查夏子清此人,本王要知道他與趙子離的之間究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袖袍輕揮,趙子鈺眼神陰沉如墨——趙子離,若你真是一匹凶狠有野心的狼,便休要怪我不顧手足之情。凡是阻礙他道路的人,都要清掃幹淨!


    蕭影沉聲應下,當即便旋身離開了房間。


    “王爺,依屬下之見,不若將尚書府控製住,尤其是……”徐士添忽而邪邪一笑,看得出用心險惡。


    陸晼晚最在意的人是誰,不用想,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趙子鈺一向不屑於做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事,可若是如今趙子離也要橫插一腳,那便另當別論了!


    點了點頭,趙子鈺笑得毫無溫度。


    ******


    幽州城外,桐木馬車停在城門下,低調的讓人難以察覺。


    城門下,來往行人川流不息,端的是一副熱鬧繁華的景象。


    “人傑地靈,卻也不比帝都差。”素手挑起車帷,陸晼晚傾身看著窗外的景象,由衷歎了一聲。


    夏子清撇了撇嘴,不置可否。陸晼晚都敢為了趙子離偷偷離京,這愛屋及烏的事兒,也實屬正常。


    “這隻是幽州的最外圍,等進了幽州城,等上薊北樓,便知什麽叫風光大好,河山大好!”夏子清語氣裏,卻也是帶著一股驕傲。


    點了點頭,陸晼晚一笑莞爾。


    不知何時,馬車再次啟程,城下衛兵,見著馬車緩慢行駛,竟是無一人上前盤查。


    越是深入城內,陸晼晚便越是抑製不住自己的心跳。她從未想象過,有朝一日,她竟然也會有這般真切濃烈的情感。


    此刻,她竟然迫切地想要見到那個令她怦然心動的男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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