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來勢洶洶,玄鐵劍上寒芒綻現,一場血雨腥風即將拉開帷幕。


    客棧裏做活兒的夥計和掌事的老板見著形勢不對,早就趁著混亂逃之夭夭,為打鬥的兩撥人提供了足夠的場地。


    隻不過,客棧內的桌椅板凳、酒杯茶盞可就遭了秧。


    啪!


    大廳中央安放著的座椅突然從中碎裂開來,桌麵上的茶盞瓷器滾落一地,劈裏啪啦的破碎聲不絕於耳。


    瓷器碎裂的聲音做了信號彈,在碎裂聲響起的下一刻,兩撥人便不問出處、刀劍相向起來。


    陸康手上未有兵器,但卻身姿靈活遊走於黑衣人的刀光劍影之下,仍是氣定神閑,猶如閑庭漫步一般。


    幾個黑衣人見狀,眉頭皺起,心中似有不喜。


    他們進來這麽久,卻未曾見陸康真正的出過手,這人,是看不起他們?


    打鬥之間相視一眼,圍著陸康的三名黑衣人便不約而同地欺身而上,分三個方位將陸康圍在其中,每刺一劍都是往其要害上招呼。


    陸康雖是深藏不露,武功修為頗高,卻也抵不過三個人的輪番攻擊,況且,這三人的修為也並不低,在這一群黑衣人當中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這些黑衣人選著這時間點出現,人手也是足夠,除了圍攻他的三個人之外,另有八人,分別與他帶過來的侍衛對上了。如此看來,這些人是有備而來!


    打鬥間,陸康卻是未曾停止過思索。一雙眼如鷹隼般鋒銳,眼角餘光掃過四周,眉頭深深皺起。


    主攻陸康前身的黑衣人見他竟然在三人合擊之下還敢走神,心中微微一驚,手中的劍猛然一提便直刺陸康麵門。


    目光一收,陸康旋即側身,長劍的利刃從他肩側劃過。割破了衣衫,卻未傷到要害。然。即便隻是這樣,陸康便也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認真對待起來。眼前這幾人,怕是一個比一個不好對付!


    這黑衣人見一擊未果。手腕一翻,劍身便順勢又往陸康脖頸間橫刺去。


    幾番躲避下來,陸康也有些應付不過來。畢竟除了身前這個黑衣人,在他左右兩側還有另外兩人對他虎視眈眈,且找準時機便會突然襲擊。


    時間一場,與這幾人糾纏著,陸康便開始有些力不從心,手上攻擊的動作也就慢了下來。


    三個黑衣人倒是精神抖擻,畢竟車輪戰。耗損的是陸康的氣力,對他們三人半點兒影響都無。見陸康逐漸敗下陣來,三人眼中一喜。攻勢卻愈發猛了起來,竟是逼得陸康幾番踉蹌,身上也添了幾道傷口。


    “大人!”陸康帶來的侍衛往這邊一看,見陸康的身上已染上點點暗紅色,不由得一驚。


    陸康竟然受傷了?


    在他們這群人的眼裏,陸康便是永勝不敗之人。要流血也是流的別人的血,斷不可能是他陸康的。


    可是現在。他們看到的陸康身上的血跡,卻真真切切是屬於陸康的。


    因著打鬥的動作過於激烈,扯動了新添的傷口,鮮血便汩汩流出,將其衣袖染紅了一大片,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見狀,幾名黑衣人手下的動作卻是慢了下來,相視一眼,眸中是詭異的滿意氣息。


    那邊與侍衛們打鬥的黑衣人見狀也不動聲色地朝著客棧大門的方向靠攏著。


    一躍而起,那刺傷陸康的黑衣人將長劍舉過頭頂,狠狠地朝陸康的腦門劈了下來。


    主子說過不可奪人性命,可未曾說過不能使其重傷或者殘廢。陸康此人深藏不露,又喜怒不形於色,是個極難對付之人,有他一日,陸桁身邊便有多一日的良才,於他們而言沒有半分好處。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因此――


    “受死吧!”粗獷的聲音從半空中傾瀉而下,帶著強烈的劍氣,狠狠朝陸康襲去。


    見狀,陸康想躲,卻被身側另外兩個黑衣人纏得不能逃離,三麵受敵,他著實應付不過來!


    侍衛們見狀,幾人仍與黑衣人打鬥著,另幾人卻是想著上前助陸康一臂之力。


    “不自量力!”圍著陸康的其中一名黑衣人見狀,在那些人尚未衝過來之際,便已橫劍而出,將人阻在陸康背後。每一劍刺下,都極其幹淨利落。


    “噗!”抵不過那黑衣人當頭而來的狠狠一劈,陸康隻得堪堪一避。側過身子,陸康能感覺到劍氣從自己臉側拂過,然後順著他的肩胛一路往下。


    “陸大人!”


    “大人!”


    正與散在四處的黑衣人奮力拚搏的侍衛們看清這邊的打鬥情況,不由得紛紛大驚,注意力分散,戰鬥力也不如最初那般。


    嘭!


    正捂著右肩的陸康來不及防禦,被那黑衣人一腳踢中胸口,重重地摔落在地板上,撞得身後的桌椅連番向後衝撞出去,最後應聲而碎。


    客棧大廳內,四角燃著的燭火因著打鬥已經滅了幾盞,屋外的月光穿過店門投射進來,落在那大廳中央垂落的血色物體上,顯得詭異而陰森恐怖。


    玄青色的衣袖包裹著一截手臂,正安逸地躺在大廳中央。衣袖上血跡斑斑,溫熱的血液仍殘留其上,月光照亮了一半的斷臂,另一半則躺在屋內的暗色中,詭異得很。


    陸康被踹翻在地,滑至離斷臂不遠處,垂眸之際,正好能看見自己被砍斷的那一隻胳膊。右肩上剜心的痛意使陸康麵色猙獰萬分,捂著肩膀的左手指縫間,仍在不斷地流出新鮮的血液。腥味和著黑夜的薄涼氣息彌散在空氣中,讓人覺得刺激而又窒息不已。


    “殺!”


    “一個不留!”


    沉寂了許久的大廳內,兀然響起為首那黑衣人沙啞而又興奮的嗓音,帶著幾抹興奮和雀躍。


    他似乎忘了之前還想到過的命令與交代,如今嗅著空氣中的血液腥味,他便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著,幾近癲狂。


    話音才落,沉悶的氣息便陡然一變,變得更為冷凝了起來。陸家侍衛麵麵相覷一陣,神情萬分緊繃,將重傷的陸康圍在中間,盯著眼前的一批黑衣人,不敢輕舉妄動。


    然,隨行而來的幾名黑衣人聞聲也是一愣。他們雖是帶著命令而來,但出來的時候,主子並未說過取人性命,隻是吩咐他們迷惑敵人便可。眼下,若是將這些人全部殺了,隻怕會引火上身。


    此時的應福客棧,已然被一股肅殺之氣完全籠罩,一如月光般清寒-不,比月光更為冰寒徹骨!


    城西軍營內,趙子離依舊站在那被展開的地圖前,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你的人,如何了?”未曾回首,趙子離卻知夏子清已經進了帳,此時人就在身後。


    “自然不會無功而返!”攬月樓的人,是他親自培養出來的,他自然放心。但見趙子離這般仔細地看著那張羊皮地圖,夏子清不由得輕笑一聲:“你竟然就這樣放他走了,不怕是縱虎歸山?”


    “少了利齒的虎而已。”一把將那羊皮地圖扯下,下麵竟還有另外一幅相差甚微的圖紙。


    趙子離轉身坐在了矮凳上,把玩著那羊皮卷,朝他笑了笑:“你難道不想看看他們狗咬狗?”


    聞聲,夏子清挑眉看了趙子離一眼,目光戲謔。


    “去了這麽久,應該回來了!”


    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將視線轉移到簾帳外的方向。


    ******


    月色傾灑,在屋簷上、地麵上鋪上一層細膩的銀紗。


    噠噠的馬蹄聲在長長的青石巷裏回響,陸桁坐在馬車裏,始終眉頭緊鎖,想著此前趙子離給自己看過的那副地圖,心中若有所思。


    應福客棧內,黑衣人頭頭兒耳尖微微一動,被黑巾遮掩下的臉上露出些許不虞。


    “有人來了。”


    近日幽州城內宵禁慎言,都這個時辰了,街巷裏哪裏還會有尋常百姓家,那麽,便隻有可能――被主子請去軍營的陸桁回來了!


    看著大廳內歪歪斜斜地倒在血泊中的陸家侍衛,黑衣人頭頭勾唇一笑,也算是滿意:“走。”


    陸康眯著雙眸,看著這幫黑衣人檢查了四周後揚長而去,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黑衣人前腳才走,應福客棧外便響起了馬車停落的聲音,和一道恭謙的男聲:“陸大人,到了。”


    然,就在下一瞬,陸桁便推開那人,徑直地往客棧內走。


    尚未走到門邊,便能見著滿屋的血色,濃濃的血腥味鑽入鼻息內刺激著陸桁的感官。


    眉頭一皺,陸桁快步便快過門檻,未走幾步便見著冰涼的地板上躺著一隻斷臂,不由得一驚。抬眼四下尋找,最後便將目光落在了櫃台下的陸康身上。


    “什麽人幹的?”竟然在他被留在軍營的時候,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心思一轉,陸桁便眯了眯眼,眸光裏泛著一絲絲狠佞,“趙子離!”


    然,卻見原本倒在地上該是無聲無息的陸康突然掙開了眸子,尚能動彈的左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樓梯口。陸桁隨之望去,借著屋外的月光,他似乎見著地板上遺落了什麽東西。


    也不顧陸康傷勢,陸桁起身便往樓道邊走去。垂首看著地麵,當目光觸及到那地上的物品時,陸桁兀然間瞪大了雙眸,身形輕輕一晃。(未完待續)


    ps:感謝ode親的平安符,麽麽噠!


    年底諸事繁忙,十二月更新不穩定,之前沒及時說明,還請親們見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匹嫡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以寧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以寧並收藏匹嫡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