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禦座下方,趙子彥一臉擔憂的看向趙頊胤與薑姒二人,待目光再次轉到惠妃身上時,不由得一愣。


    這人從始至終就沒有動過一下,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見她似乎是被人點了穴道,趙子彥揚手一揮,身後兩人便上前將惠妃押了下來。


    “彥兒,彥兒!”見到趙子彥,薑姒滿心歡喜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隻得一遍遍地叫著他的名字。見趙子彥朝自己笑了笑,薑姒懸著的一顆心這才完全放了下來。


    “外麵怎樣?”她隻不過是想要確認趙子鈺是否真的束手就擒了。目光一轉瞥向惠妃,見她雖是不能動彈,一雙眼珠子卻是萬分不安地轉動著,薑姒便覺得舒坦。


    先前是誰在她麵前如此囂張,現在,不也還是隻有做階下囚的份兒了嗎!哼,劉悅,你終究隻是手下敗將!


    被她這般愉悅的眼神看得萬分惱怒,惠妃想開口大罵,卻發現自己連半點聲音都發布出來了。


    趙子離!又是他!


    看了惠妃一眼,趙子彥皺了皺眉,這才轉身對趙頊胤拱手道:“父皇,老六的人已經全部擒獲,兒臣派人將其圍困在雍和殿廣場,父皇可要去看看?”


    趙頊胤尚未答複,薑姒便開了口:“你父皇身子有些不舒服,那些亂臣賊子,你先讓人押下去嚴加看守。待你父皇召見,再議此事。”


    薑姒雖一心想著盡早將惠妃母子徹底除掉,但趙子鈺好歹也是皇上的兒子。且在逼宮篡位之前表現突出,要論處置,也該是趙頊胤發話,薑姒這樣說,無非就是想要趨利避害。逼宮篡位,實乃可誅九族,但一切還得看趙頊胤如何評判。


    聞聲。趙子彥應了一聲,便退到一邊。


    趙頊胤眼下也確實沒有更多的精力來處理趙子鈺的事兒。聽了薑姒的話便點了點頭,眼神銳利地看向被押著的惠妃,語氣有些無力:“你且將那些人收押天牢,今夜之事。明日早朝,麵會群臣再議。”


    “是,兒臣遵旨。”趙子彥領命,吩咐身後的人按照趙頊胤的旨意行事,自己便與薑姒一道將趙頊胤護送回了寢宮。


    至於劉惠妃,在薑姒的提議下,便先關入了延禧宮。


    惠妃怕是死也沒想到,自己做的牢籠會成為用來囚禁自己的地方,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作孽不可活!


    親自送著趙子彥出了皇帝寢宮,薑姒朝身後微闔的殿門看了一眼,與趙子彥走到紅木漆柱下方停下。


    “母後!”薑姒定是有事要與自己說。趙子彥看著她。眼神有些疑惑。


    方才在麟宣殿的時候他便覺得母後有些不正常,隻是礙於場合,他不方便多問,如今隻有兩人在,趙子彥也想知道她究竟是怎麽了。


    蔓延凝重地看了一眼趙子彥,薑姒開門見山道:“方才。趙子離來過了。”


    “十三?”趙子彥微愣。在他與趙子鈺雙方對峙之際,確實有一撥人憑空從四周冒了出來。助他抵抗趙子鈺的殺戮,他也想到了是趙子離的人,卻沒想過趙子離會親自過來。那人不是在幽州麽,為何趙子鈺才將將發難,那人就將身皇宮了?這到底是機緣巧合,還是一切早有安排?


    見他麵露惑色,薑姒也覺得奇怪:“你沒見到他?”趙子離既然是帶人來救場的,卻又不與子彥見麵,這是為何?


    想到趙子離,薑姒忽然想到另外一個人,看了趙子彥一眼,試探性地問道:“彥兒,你老實告訴母後,當日縱火燒毀太子府的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誰?”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劉悅既然能在那樣的場合下說出那模棱兩可的話,也絕對不會是空穴來風。


    轉過身子,薑姒麵朝趙子彥站著,微微仰著頭,將他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聞聲,趙子彥微微訝異,麵上有些不自然,卻在看向薑姒時笑道:“母後,您說什麽,兒臣如何會知道火燒太子府之人,若是知道,兒臣定會將那人千刀萬剮!”


    “是嗎?”薑姒眉目一凝,神情有些不悅,自己兒子竟然想要包庇一個縱火燒了他府邸的凶手,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開端!泠然一笑,薑姒神情冷淡,“就怕到時候你會舍不得!”


    “母後,你……”聽這話,母後分明是早就知道縱火之人是誰,如今卻還這樣問自己,莫非是……轉念一想,趙子彥心中雀躍,“母後見過子離了,可還有其他人?”


    見他這般不爭氣,薑姒不禁有些氣急敗壞。但終歸自己隻有這麽一個寶貝兒子,又是個太子,半盞茶的功夫前才好不容易逃過一劫生死,薑姒哪裏還舍得去責罵他。


    無奈地歎了口氣,薑姒神色嚴肅道:“彥兒,母後不管你喜歡誰,但是,你在自己真正喜歡上她之前便開始縱容她,可否有想過以後會是怎樣?”


    真正喜歡上她?趙子彥一愣,如今,他對她的喜歡還算不得真正的喜歡麽?


    朝身後的殿門看了一眼,見裏邊沒有其他的動靜,薑姒便又開口問道:“彥兒,還有一事,你也不能對母後有所隱瞞。”


    遲疑片刻,趙子彥終是點了點頭:“母後想知道什麽?”


    “荊璃!”


    她如今隻想知道,璃月宮那人,是否真的回來了?


    想當初,璃月宮因一場大火燒得麵目全非,可趙頊胤卻不惜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將整座璃月宮重新修葺了一番,比起之前更加的華美大氣,如今,已成為這後-宮三大宮殿之一。宮裏後妃們居住的宮殿,除了她的坤翊宮、惠妃的延禧宮,再就要屬這璃月宮格調最高,其間設置與貴妃宮中有得一比,可見皇上對她是有多麽的重視!


    整修過後的璃月宮,雖是華美大氣,卻也冷清孤獨。皇上不許任何人踏入璃月宮半步,甚至是出現在璃月宮方圓三尺的距離都不能。然而,這所有的規矩能束縛所有的人,除了趙子離!


    有朝一日,薑姒或許會想,也許她早就知道這故事最後的結局是什麽,隻是她不想,所以刻意忽視了。可命運不可逆,一切終歸還是會走向它既定的結局,就好比……


    與薑姒分別之後,趙子彥便回了自己的宮中。


    宮殿外,侍衛們在收拾著殘局,步入殿內,竟是一個在身邊伺候著的人都沒有。


    四下寂靜,趙子彥笑了笑,也難怪,之前打鬥得如此凶猛,宮人們膽小逃離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在他陪著薑姒的空擋,宮內已經有人收拾妥當了,大殿內的擺設與大豆前無異。


    自嘲地笑了笑,趙子彥走到矮幾後坐下,自斟自飲。


    趙子離,陸晼晚……他們果真還是走到一起了麽!然而,趙子彥卻是勾唇一笑,斂眸看向杯中美酒,酒杯裏浮現出亦真亦幻的倒影,教趙子彥看得不太真切。


    一宿為免,趙子彥獨自飲酒迎來了翌日初升的朝陽。


    “太子。”殿外進來一名小太監,有些麵生,不是他原本宮裏的人,想必是母後派來的吧。還不等趙子彥出聲詢問,那小太監便自報家門了。


    隻見他快步走到矮幾前,低著頭跪在地上,朝趙子彥行了一個大禮:“太子,奴才允德,是皇後娘娘分派過來伺候太子的。”


    “起吧。”眼中帶著幾分迷蒙的醉意,趙子彥對眼前所有的東西都看得不太真切。


    兩根指頭夾著酒杯還想喂自己酒喝,趙子彥卻突然覺得自己手中一空,定睛看去,手裏握著的酒盞已經沒了。抬頭迷迷糊糊地看著那膽大的小太監,趙子彥不悅:“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竟敢搶本宮的酒!”


    “太子恕罪,奴才並非有意,隻是,太子現在應該去上早朝了。”跪在矮幾前,小太監將趙子彥跟前的酒盞挪遠了一些。


    一抬手,殿外便又一前一後進來幾人,端水的端水,擦手的擦手,將趙子彥團團圍住。


    允德站在圈外,朝被圍住“上下其手”的趙子彥道:“太子稍忍耐片刻,皇後娘娘吩咐,今日早朝,太子必須在場。”


    他們三兄弟酒量都頗大,趙子彥喝了這麽多酒,卻也沒醉得十分厲害,隻不過因著一宿未合眼,覺得有些頭昏腦漲的,精神不佳罷了。如今聽了小太監允德的這話,頓時又清醒了不少。


    沒錯,今日早朝,他必須去!


    震了震雙臂,趙子彥將那幾個伺候自己的小太監都趕到了一邊:“本宮自己能行。”


    也沒人懷疑他不行,反正說完這話,就當真再沒有一個人上前。


    趙子彥去到麟宣殿時,已經比平常晚了些時辰。


    見趙子彥姍姍來遲,薑姒雖是不悅,但好歹還是鬆了一口氣,眼中更多的是雀躍。今日皇上當著眾大臣的麵處置亂臣賊子,身為太子的趙子彥怎麽能不到場!就連她,後-宮向來不許幹政,今日也破例能來到殿前,以皇後的身份一起觀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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