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千澤緊盯著安心精致卻有些蒼白的小臉,他清楚地看到安心眼中的為難,糾結和愧意,她看著安心張開雙唇,正要說話,突然,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了。


    安心的注意力立即被牽扯了過去,她匆忙繞過宮千澤的身邊,奔到了歐禹宸的身邊。


    “醫生,他怎麽樣了?他的傷要不要緊?”安心一路緊追著推床,明亮的眼中充滿了對歐禹宸的擔憂和緊張。


    宮千澤神情錯愕,呆呆地愣在原地,最後,眼底漸漸被傷痛和不甘取代。


    關洛煜見歐禹宸被推出手術室還依然神智清晰,也知道今天的槍傷並不要緊,並沒有跟著上去,而是走到宮千澤的旁邊,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淡淡的語氣裏充滿了對朋友的關懷道:“其實,不用安心說,你也看出她心裏麵的那個人是誰了。”


    “不,不可能的,明明我才是那個最先遇到安心的人,為什麽?”宮千澤情緒激動,憤怒地打開了關洛煜放在肩膀上的手,神情顯得有些癡狂摯著。


    關洛煜見此,劍眉驀地皺起,一把狠狠地揪住宮千澤胸前的衣襟,將他狠狠地抵在了牆上,用著極低,極冷,極重的聲音警告道:“澤,你最好給我清醒點,你跟安心根本就不可能,你不要忘了宮老爺子說過什麽?難道你想放棄整個宮家嗎?還是你打算與宸與整個歐氏為敵?你好好想想,如果選擇安心,你要麵對的是些什麽難題,不要一時頭腦發熱,做出後悔莫及的事情!你剛才沒看到嗎?安心根本就隻在意宸,你就算得到她人的,得不到她的心又有什麽用?像安心這樣的女人,比比皆是,她不值得你為她放棄整個宮家和我們這麽多年的兄弟之情。”身邊


    “不,安心就是安心,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這樣的安心,不會再有第二個了,你身邊一直有若琪,又怎麽會懂得我的感受?剛才安心不說,我也已經看出來她心裏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一定要從安心口中親口聽到她的選擇,再說,那天你也聽到了,宸保證過,隻要安心選擇我,他會放棄。”宮千澤剛才激動的情緒經關洛煜這樣一聲低吼,頓時平靜了很多,可是心底再絕望,卻還是抱著那一絲絲明知道不可能的希望,湛藍的眸子深邃迷人,透著一股堅定的光芒。


    關洛煜挫敗地鬆開了他,頹然地坐在了一旁的地上。


    光潔的地板在燈光下映出兩人出色挺拔的身形,安靜的走廊,能聽到一聲淡淡的歎息。


    他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宸和澤中的任何一個人,三人一直相交十幾年,早已熟知彼此的脾性,他們三人,凡是認定了一個女人,便是非那人不可。


    這幾年,宸和澤兩人身邊女人不斷,卻從未見他們兩人對哪個女有人像對安心這麽上心。


    今天,宸更是為了保護安心,自己生生地挨了那個殺手一槍,這種事情,連他這個做了這麽多年兄弟的聽了之後,也大為震驚,想到這裏,他不禁在心裏慶幸,好在那一槍沒有傷中要害,否則……後麵的事情,他幾乎難以想象。


    歐禹宸被送進病房之後,安心便一直守在身邊,本來出了手術室,歐禹宸還睜著眼睛,顯得極為清醒,可是進了病房不到一會兒,就慢慢地睡了過去,安心本來想問他傷口痛不痛,此時也不好再出聲,隻是乖乖地坐在床邊上,腦子裏還是亂糟糟的一片。


    今天怎麽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歐禹宸的傷,似乎是有人從背後開的,難道是那會兒……安心突然想到什麽,腦子突然轟地一炸,抬起頭來震驚錯愕地看著已經沉沉睡過去的俊美麵龐。


    不可能,怎麽會?他那麽自私,隻顧自己,從來不會為別人著想,又怎麽會……意識到自己的猜想,她開始在心裏不底的反駁,告訴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宮千澤和關洛煜前後走進了病房,安心抬頭,對上宮千澤那雙晦暗的藍眸時,心裏的愧疚又湧了上來,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兩個挺拔的男人,有些手足無措。


    這三個男人本來就氣場強大,任何一個人站在她麵前就可以把她嚇得要命,現在三個人都在一間病房裏,本來還顯寬敞的病房頓時變得狹窄且氣氛凝重起來。


    由其當安心對上關洛煜那雙充滿警告威脅的眼神時,就會不自覺地向後退卻。


    她還記得,最初見到關洛煜時,還是那天若琪打了學校的一個女人,然後導師本來要開除若琪,可是卻被上頭壓了下來,導師不知若琪的背景,便要求若琪請家長過來,若琪倒是爽快地答應了,第二天,若琪就坐著關洛煜的車子來到了學校,而她則是在若琪被導師訓了一頓之後,被拉著從學校出來一起去外麵餐廳吃飯的時候見到的關洛煜。


    那天,她看到關洛煜時,這個俊雅的男人卻不像表麵那樣溫潤柔和,當若琪將她介紹給關洛煜時,這個男人隻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之後,便將目光轉向了若琪那一臉嬌俏爛漫的臉上,她當時被那冷眼一掃,就嚇得身子一縮,退到了若琪身後,若琪卻告訴她,說這個男人是如何如何的溫柔,可是她卻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不到半分若琪說的種種。


    可即便是初見,她那樣的膽小懦弱,也不像現在這樣,對這個男人充滿了恐懼和防備,這個男人冰冷的眼神在警告她,在提醒著她些什麽,令她覺得有一種潛在的危險正在朝自己悄然逼近。


    宮千澤見安心往後躲避,還以為是她是在防備自己,眼底赫然布滿了受傷的神情,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床上已經睡著的兄弟,終於還是開口道:“安心,我們出去說幾句。”


    “什麽話要出去說,不能在這裏說嗎?”低沉的,微帶著些嘶啞,又夾雜些疲憊的聲音在床邊響起,安心陡然被這道聲音奪去注意力,驚訝地看向床邊上突然睜開了紫眸的男人。


    “你沒睡啊?”安心其實不是那種很容易被轉移注意力的人,可是隻要歐禹宸一出聲,她就會不由自主的去關注這個男人,眼見男人睜開眼睛,平靜的眼底看不出絲毫情緒,她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從旁邊的桌上拿了根棉簽沾了點水,小心地在男人薄而性感的唇上抹了抹。


    “醫生說你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喝水,你渴不渴,我先拿棉簽沾點水到你嘴唇上麵,你渴了先忍忍,等到了明天早上就好了。”安心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柔得令人心醉,輕輕的安撫的聲音可以融化所有冰冷,這樣的聲音令人羨慕,令人嫉妒。


    歐禹宸剛才心底升起的濃濃的不悅也全因這溫柔的安撫聲而消失全無,這是第一次,他感受到安心麵對他時,變得與以往不同。


    沒有了以往的固執和倔強,也沒有以往的表麵順從,心裏實則在不斷地反抗,也沒有了抗拒和排斥。


    他心裏充滿了驚喜,這種喜悅令他十分的滿足,是一種無法說清楚的感覺。


    而此時的宮千澤,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透出不敢置信,他聽到心裏有會在漸漸破碎,神情漸漸布滿傷痛和隱忍。


    他從受到過安心這樣的待遇,那麽地小心翼翼,聲音那麽地輕柔,就像一根羽毛輕輕地撓動著他的心,卻沒有帶給他癢癢的感覺,隻有一陣接著一陣的刺痛。


    他也為她受過傷,也看到過她眼底的擔憂和緊張,和她此時表露的神情卻完全不同,那麽地明顯。


    關洛煜隻是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幕,看似溫潤的眼底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心和冷意。


    宮千澤的雙手緊緊捏成拳頭,額間青筋隱現,似在極力隱忍著什麽。


    他實在無法繼續看著眼前這一幕,憤然轉身,踢開了病房的門衝了出去。


    安心被突如其來的關門聲嚇了一跳,驚得轉身一看,隻見宮千澤已經不在,心裏雖然好奇,但是眼下照顧歐禹宸要緊,其它的晚些時候再說。


    “你傷口痛不痛,醫生說麻藥散了就會有點痛,你要忍著點。”安心放下水杯,扔掉手中的棉簽,又擔心地看了眼床上的歐禹宸,見他臉色沒什麽異樣,才柔聲問道。


    “有一點疼,不過忍忍就沒事了。”歐禹宸清了清嗓子,才有些平板地回了句。


    安心立即慌張起來,手伸到歐禹宸肩上的傷處,還沒觸到,又縮了回來,生怕會弄得他疼。


    “啊?怎麽辦?要不要叫醫生來給你打點止疼藥?”她緊張起來,有些六神無主。


    一旁,已經坐在沙發上的關洛煜突然發出一聲“叱”的冷笑,“真是個笨女人”幾個從從他嘴裏冷冷地吐了出來。


    安心壓根沒有放在心上,隻是慌亂地站在原地不知該怎麽替歐禹宸止痛才好。


    她以前得過闌尾炎,也曾開刀住過院,也許天生怕疼,散過麻藥之後的那種疼痛讓她現在還記已猶新,此時,她完全忘記了眼前這個男人曾經是在無數刀槍下走過來的,這點小傷小痛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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