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笙堯臉色一變,“我沒有興趣要你的命!”


    “哎呀,你沒興趣啊?怎麽樣才能讓你有興趣呢?。”林子慕幾乎快要笑破肚子,“如果沒記錯,當*尊域和你一起墜崖時,後麵的殺手是取你的性命,然而這兩年你若不帶我身邊,你也許已經在黃泉路上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莫笙堯完全沒聽懂!


    “沒聽懂麽?你想想你怎麽逃命吧!你一但離開我,那麽必死無疑。”


    林子慕滿眼蔑視。


    這時,外麵負責管理花棚的仆人突然進來,道,“少爺,不好了,大黑突然口吐白沫,不停地抽筋!”


    林子慕聞言,突然從沙發上竄了起來,大步跟著仆人出去。


    大黑是林子慕養的一條狗,名字叫大黑,其實個子並不是真的很大,而且也不是什麽名貴品種,還瘸了一條腿。是條看上去很有年齡的老狗了,連牙齒都掉了好幾顆。


    第一次看見大黑的時候,她都懷疑,這到底是不是林子慕養的。


    她也跟了過去。


    花房外麵,大黑倒在雪地裏,還在不停的吐白沫,看樣子應該疼得厲害,連身體都在發抖,嗓子裏不停地發出痛苦的嗚嗚聲。


    仆人也有些瑟縮,似乎怕東家責怪,急急解釋,“今天一直好好的,剛才出來的時候,它突然就抽搐起來,然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林子慕盯著那條狗看了很久,突然掏出槍來,動作極快。槍聲一響,大黑的腦袋濺出血來。


    甚至連慘叫都沒有,就徹底死掉了。


    莫笙堯嚇得臉色慘白,倒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自己沒摔倒。而那個仆人則直接被嚇得一屁股摔在雪地裏。


    大黑的身體終於不再抽搐,也停止吐沫,隻有槍口處的血還在淌。


    林子慕靜默地站了幾分鍾,才回身理也不理莫笙堯就直接回去了,林子慕一走,就聽那個仆人失神地呢喃,“這條狗還是少爺在四年前,喃小姐生前特意送給少爺的生日禮物呢……少爺一向愛如至寶,平時連碰都不讓人多碰一下的,怎麽……怎麽突然就……”


    莫笙堯再次看向大黑,然後轉身回屋。


    林子慕的心狠手辣,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對人都能那麽狠心,何況隻是一隻年事已高的狗狗?


    四年了,還是有感情可帶的,更何況這個是他心愛的女人送他的。


    隻是,她心裏雖然一直這麽安撫自己,可腦子裏,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林子慕開槍時的畫麵。她看見他的手在顫抖,也看到了他開槍時,臉上一閃而過的心痛!


    她想,那一定是自己的錯覺,林子慕這種心如蛇蠍的男人,怎麽可能會為一隻狗而心痛?!


    回到客廳,林子慕並不在,她裏裏外外找了一圈兒,都沒有。


    上樓一看,才發現他的臥室緊緊關著。


    “你在麽?”她敲門。


    “……”裏麵沒人回答。


    “林子慕,我知道你在。”她再敲,仍然沒人回答。


    她鍥而不舍地敲,裏麵突然傳出暴怒而沙啞的聲音,“給我滾遠點兒!”


    莫笙堯愣了愣,想著自己完全沒有理由,要這麽誠惶誠恐地來受他的氣,於是轉身走了。


    半夜的時候,莫笙堯突然被惡夢驚醒,一摸額頭,腦袋上一層冷汗。冷靜下來,她強迫自己閉眼入睡,可是,隻要她一閉上眼,眼裏就出現炸彈聲濺起,晉彥錫痛苦的表情。


    這些夢,就像長在她意識深處的常青藤,隻要一到晚上,隻要她一閉眼,就會冒出來把她纏得死緊。


    到了林子慕的門前,卻發現,他臥室的門居然敞著,*頭燈開著,裏麵空空如也。


    她驚出一身冷汗,繼續光著腳,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經過書房的時候,卻發現書房裏射出暗淡的燈光。


    屏氣凝神,格外小心地推開書房的門,書桌前根本沒人,朝裏麵張望好半天,終於在書架旁邊的小角落裏看到他。


    而此時,林子慕的樣子,讓莫笙堯驚詫不已!他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縮在牆角,懷裏不知抱著什麽東西,居然就那麽睡著了!


    咬著牙,躡手躡腳的走到他麵前,生怕把他驚醒。等到他跟前,莫笙堯才看清,他抱的,居然是就是被他親手擊斃的大黑!


    此時,大黑顯然已經完全僵硬,身上的雪花融化成地上一小灘淺淺的水漬。而大黑頭上的血跡蹭了他一身,他卻毫無覺察,不知道夢裏夢見了誰,遇到了怎樣的好事,唇角居然有淺淺的笑意,依稀有了那被撕裂照片上的傻氣和天真。


    看到這樣的情景,莫笙堯突然覺得心裏的複雜,此時此刻,林子慕在她眼中,也不過是個什麽都沒有的可憐人,拚命地想抓住一些溫暖,一些感情。


    可就因為身份環境,性格經曆的原因,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去追求,怎麽去挽留,以至於把想要的東西,推得更遠更遙不可及……


    心在某一處軟了,想也不想的走去,看著他安靜的神色,她緩緩伸開雙臂,裹住他顫抖的肩膀,“其實,每個人都有傷心的權利,你也可以。說完她鬆開他,起身離開……


    隻留下愣在其中的那個傷心的人,還將目光放在她消失的背影。


    第二天早上,莫笙堯從臥室出來的時候,林子慕的臥室緊緊關著門,經過書房,發現書房的門也被緊緊鎖死。


    下樓,雲姨已經一大早趕回來,說林子慕一早就出去了。


    對於林子慕的去向,莫笙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申請了退學後,她也不再複習功課了,所以,她吃過飯之後,也隻是坐在沙發裏發呆。


    雲姨見她及不看報紙,也不看電視,又知道她是晚上工作,忍不住勸她再歇息歇息。她抬頭笑了笑,忍不住問起林子慕的一些事情來。


    雲姨跟在林子慕身邊伺候了將近五年年,也算了解他最多的人,想著莫笙堯是林子慕帶回來的第一個女孩兒,也就毫無芥蒂地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都說了出來。至此,莫笙堯才對林子慕有了更全麵的了解。


    原來,林子慕的母親也就是夜尊域的母親,在回國不久服毒自殺,因為覺得對不起夜尊域,死了之後也沒有求得夜尊域的原諒。”


    “子慕這孩子我也在他身邊呆了五年的,記得那個時候夫人還在,聽說少爺對喃姑娘有感情。哎,可惜了…”


    莫笙堯聽得皺眉,忽然對那個與自己相識的有點好奇?


    “聽說喃喃小姐與我很相識對麽?”莫笙堯故作花癡卻別有用心地問著。


    一提起喃喃,雲姨起先臉色有些詫異,隨後看莫苼堯一臉笑容,也就來了精神,一個勁兒地讚喃小姐有多漂亮,溫柔,美麗。


    “很漂亮,特別是喃小姐的眼睛更你相識,小姐看你不大,要是在稍微成熟一點,我會認為你就是喃小姐”


    莫笙堯微微揚起笑臉,其實她知道,愛一個人不容易,但放下一個人更不容。


    經曆了太多,她太明白什麽叫知人知麵不知心。那個被林子慕深愛的女人,因為什麽死在夜尊域的手裏,才讓林子慕很夜尊域入骨,誰也說不清楚……


    懶得再去理會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莫笙堯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雲姨,我想吃栗子糕了。”


    雲姨聞言,點了點頭,“正好,一會兒我要出去買食材,小姐喜歡的話,我順便帶回來。”


    莫笙堯想了想,點頭,“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也可以幫你拿些東西。”


    雲姨趕緊搖頭,“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可以。小姐還是多休息會兒吧。”


    莫笙堯聞言一笑,轉身上樓。


    經過林子慕房間,腳步頓住,門開著?


    證明林子慕回來。


    想起昨天他抱著大黑落魄的樣子,現在想起覺得有些詭異!


    她說得沒錯,每個人都有傷心的權利,現在他將自己關在房間,個人靜一靜也不是壞事!


    想著莫笙堯準備悻悻然的離開。


    卻不料門突然打開,讓她愣在原地,林子慕突然走上來兩步,根本沒有給莫笙堯回神的餘地,伸手托住她的下巴,“覺得我很可憐,你昨晚那個抱,那句話都是在同情我?我的弱出被你揪住,你就逍遙法外……”


    他離她很近,他俊俏的麵容,變得無比哀傷茫然。


    莫笙堯突然就覺得冷,發自骨頭的冷。


    林子慕最深層的扭曲,竟然是緣於對親情的求而不得。


    “我不懂你的意識,真的覺得我是個威脅的話,就放我走名或者殺了我。”她開口,目光直視著林子慕,用近乎殘忍的語氣說著,“我覺得你處處可憐,即使活的光輝照耀,你的內心是孤獨的,所以在你不能接受的你那種殘缺,你將自己磨練成一個*,天天想著要別人珍惜的東西,看著別人痛苦,然而你並沒有得到塊感,而是內疚,你努力將自己變成嗜血冷酷的人,卻次次失敗,因為你做不到!”


    她狠甩開他的手,轉生進了自己的臥室!一進臥室她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拿著行李,離開林子慕別墅的時候,正是半夜,林子沒有站在門口看著她,依然目光複雜。


    她不知道為什麽每個人都習慣用這麽複雜的目光看她,但她知道,這裏,終究不是自己的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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