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粒愣住,等等,究竟是什麽劇情才需要用到野外生存的經驗?


    為何她有一種入坑的感覺。


    導演雖然有意用他,但實在是太過嫌棄她的造型,但有個人很興奮地說:“是她,她就是我理想中的女主!”


    “我?女主?”穀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莫不是在驢她?她以為他們找的是配角,她一個尚未擁有任何演藝經驗的新人第一次就出演女主,確定?


    說話的男人穿著羊羔毛皮襖,馬丁靴和皮褲獨樹一幟,再一細看,脖子上耀眼的金色卡地亞若隱若現,手指上的戒指更是將人晃花眼,土豪的品味完爆全場。


    導演看看男人,又看看穀粒,哈哈大笑,“別說,你們兩這打扮蠻配的,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妹妹了?”


    穀粒聞言看看自己怪異的打扮,也沒有資格說人家品味差。


    眼前這個男人別看他打扮可笑,但是他在樂壇上是首屈一指的天王。在穀粒還不知道微博是什麽的時候,這個男人就已經開始玩搖滾,最後梅花香自苦寒來,最終徹底征服樂壇,一度創下唱片的銷售奇跡,各類大獎拿到手軟。


    就是這麽一個人,因為小時候窮怕了,經曆過各種流浪,聽說曾經被父母扔到深山老林中過了三天三夜才被找到,所以長大以後習慣從各種極限運動中找靈感,穀粒頭皮發麻,不會是真的要拍野外生存吧。


    宋天王恨不得全世界知道他有錢,就連有一次他投資經營的服裝品牌因為管理疏忽的問題,被海關罰款,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他還特意寫了一首歌裝比,歌詞大意:我就是賺得多,不服你來打我呀。


    可見宋琰其人,堪稱炫富界的獨孤求敗。


    而這次的網劇,就是以他為原型,拍他的奮鬥之路,女主不需要演技派,美就行了。穀粒美是真的美的,打扮俗氣也是真俗氣,但是意外符合宋琰的要求,他的記憶裏,那個給過他幫助的女人就應該是這樣,不需要太規矩,不需要迎合世俗的審美,化妝穿衣,亂七八糟的也可以。


    隻有這樣的女人,才配稱作他宋琰的夢中情人。


    這部網劇宋琰這個炫富狂魔也有份投資,他都拍板了,導演當然沒話說,導演從前作品的風格就各種放蕩不羈,劇組裏已經是群魔亂舞,也不在乎多一個妖冶的女主。


    所以這次謝予琳給她的打扮,可謂是歪打正著。


    導演姓章,名元泰,章導問她:“你會什麽樂器?”


    穀粒想了一下,“爵士鼓。”


    導演點頭,“可以,你明天來試戲,我們給你準備道具。”


    穀粒不甚歡喜,連連點頭稱是。


    人往往就是這樣,送上門來的不屑一顧,被人拿走了又心有不甘,殷可人就是這樣,作,傲氣,看到穀粒一群人聊得開心,她氣憤地問經紀人,“你去打聽他們定了誰做女主回來報告給我。”


    話剛落音,殷可人又拉住經紀人,“不,你不用打聽了,你直接去告訴他們,我同意女主角的邀請,我要參演。”


    她篤定又輕蔑地看了穀粒的方向一眼,冷哼從鼻腔裏發出。


    與張揚的性格恰恰相反,宋琰長相清秀,一張娃娃臉,帥的不如言亦初明顯,但是一頭栗色的爆炸卷毛也很是惹人注目,他撇開一群人向穀粒伸出手,“穀小姐,不知我可否有幸請你跳一支舞。”


    此時舞池中起舞的男女三三兩兩,小提琴風琴音聲悠揚,明快的舞曲讓人躍躍欲試。


    穀粒推拒,“我恐怕跳不好。”


    “怕什麽,來吧。”宋琰再三邀請。


    宋琰牽住穀粒的手,把她往舞池中央帶去,一曲畢,穀粒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成為宴會的熱門舞伴,一隻手伸到穀粒麵前,“我可有幸也請穀小姐跳一支舞。”


    穀粒驚訝地抬頭一看,她已經被言亦初抓住了手。言亦初的個子實在太高了,就算穀粒穿了高跟鞋,頭頂也才勉勉強強擦過他的下巴,也不知道這人究竟是吃什麽長大的。小時候應該吃了不少金坷垃吧。


    音樂響起,是經典的阿根廷舞曲《porunacabeza》,若論探戈舞的經典片段,那麽《聞香識女人》是再典型不過了。


    “探戈裏麵不存在錯誤,它和人生不同。踏錯了,就繼續,正因為它如此簡單,才備受推崇。”言亦初盯著她的眼睛說。


    言亦初雖然周身散發著冷氣,如一尊金剛怒目,但磁性的聲音似乎帶著蠱惑。


    穀粒挑眉,“看來言先生很喜歡探戈。”


    言亦初嘴角翹起,不置可否。


    十年前的午後,他們躲在教室裏麵用投影儀看電影,看到激動人心的地方,言亦初問她:“我們來跳舞吧,要不要來試一試?”


    她說我不會呀,言亦初說:“沒事,我教你。”


    那時候他們把所有的課桌都推到角落,拉上窗簾,狹窄的教室裏隻有他們兩個人,腳底生風,舞步飛旋。


    那是穀粒為數不多的淑女體驗,第一次嚐到扮演一個西方古典名著中那樣典雅女子的滋味。


    要知道她小時候的畫風都是站在鏡子前的小板凳上披著床單,別的小姑娘cos白娘子,cos柔弱的紫薇,她倒好,袈裟在身,雷霆萬鈞對著鏡子一聲怒吼,“你這妖孽,看我不收了你!”——法海你不懂愛。


    當初和如今的場麵如何能相提並論,這裏有俊男靚女,有賓客如雲,金碧輝煌、如夢似幻。


    舞池中,穀粒看似一折就斷的細腰仿佛有靈動的關節一樣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度,連衣裙後背腰部帶有鏤空剪裁,露出恰如其分的一點肌膚,若影若現最是撩人。


    言亦初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帶著她緩緩踏入舞池的中央,探戈舞中男女往往緊緊相貼,舞曲跌宕激昂,又如泣如訴。他們隨著音樂不斷地交織旋轉,穀粒裙擺上的亮片折射出絢爛的光芒,讓人想起童年的玻璃糖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穀粒感受到言亦初鼻腔的熱情呼在她的耳畔,如同情人的低語。她如同一葉迷失在大海中的小舟,隨波逐流,無邊無際。


    最後結束的動作言亦初把她高高舉起,她的腿攀在他結實的腰上,伴隨這後一個音符消失,他們深情凝視,默契得像是配合了千百次。


    直到掌聲響起,穀粒的心都還在劇烈跳動,與言亦初的視線相撞。


    那邊穀若蘭看到舞池中的這一幕氣得咬碎銀牙,傲人雙峰因為怒氣更加波濤洶湧,她冷冷看著穀粒的方向,在她眼中這個手下敗將,根本沒資格出現在她麵前。


    事實證明,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多管閑事的人,誰也沒想到好好的宴會變成了一場鬧劇。穀若蘭不高興,就表示她身邊的人一定會想辦法為她出氣,一個小藝人在宴會廳一角攔住穀粒。


    穀粒一巴掌打開小藝人抓住她的手,“你算是哪根蔥,穀若蘭要是有話讓她自己來跟我講。”


    穀若蘭應聲走到她麵前,潑了她一臉紅酒。


    “穀粒,你看看你的樣子,哪一點配站在這裏。”穀若蘭這是要趕她走。


    穀粒抹臉,她也不甘示弱拿起紅酒往她身上潑,穀若蘭驚呼,她胸前濕了一片,煞是好看。好好的舞會,變成了角鬥場。


    這時候孟君山走過來,把他的外套披在表姐身上,看著穀粒,狠狠給了穀粒一巴掌,穀粒半邊臉瞬間就火辣辣的疼。說實話,長大以後穀粒就沒在眾目睽睽之下丟過這種臉,她是個特別好麵子的人,私底下她怎麽不要臉都無所謂,但大庭廣眾下不能。然而這群人行事乖張,竟然絲毫不介意外人目光,想說什麽說什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但今天孟君山眼睛都不眨一下,說打就打,為的是什麽,就是因為她隻是個小人物,小拇指輕輕那麽一撚,就可以摁死的小人物。


    她雙手捏成拳頭,她能打回去嗎,那張臉是老板的臉,金貴,她不能。


    孟君山冷眼看她說道:“我希望你能尊重演藝圈有成就的前輩,作為你的老板,我是在教你做人,而不是為了誰出頭,這一點希望你明白。”


    說罷,他轉而詢問穀若蘭有沒有收到驚嚇。


    表姐的餘光得意地看了她一眼,麵上卻假裝驚惶,瑟瑟發抖。


    穀粒氣得發抖,她想把手上的杯子摔破,然後劃花穀若蘭那張嬌弱的臉,這個動作在她腦海裏模擬了無數遍。


    這時沒想到的是言亦初走了過來,摁住她的手,把杯子從她手中接過,杯底還剩幾滴殘渣,他拿在手上晃動。


    他看著孟君山說道:“我不打女人,但我不介意單挑。”


    全場嘩然,要不是因為在場的都是人物,恐怕明天的標題就要變為:魔都二少爭風吃醋,為兩朵金花大打出手,誰輸誰贏,買定離手!


    穀粒沒有看言亦初,她隻是看著孟君山和穀若蘭。她把他們每一絲表情的變化,都深深印刻在心裏。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想看她怎麽做的時候,她轉身走了。兩個男人打架,可能是因為女人,但絕非全部為了女人,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此刻在她眼裏,無論是孟君山,還是言亦初,他們並無區別。他們無論是張狂毒辣,還是孤高清冷,都跟她沒關係。他們身後有資本無數,而穀粒有的,隻有自己。


    見她離去的背影,言亦初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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