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若蘭在把針筒對準穀粒的肌膚要摁下去的那一刻,穀若蘭被言亦初留下的保鏢衝進來扣下她,他們牢牢製住穀若蘭。


    穀若蘭驚慌大叫:“你們幹什麽。”


    她見沒人理她又對著穀粒的方向,喊道:“穀粒,我過來看你,你就是這麽待客的嗎?”


    穀粒憐憫地看著她,然後對保鏢說:“叫醫生來,驗藥。”


    醫生來了之後,穀粒問穀若蘭,“表姐,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叫你表姐,你知道你換掉的藥是什麽嗎?”


    “我什麽時候換過你的藥,不就是鎮痛的嗎,能有什麽稀奇,你現在這麽大的陣勢是什麽意思,你懷疑我對你的藥做了手腳?”穀若蘭看著穀粒的眼中充滿難以置信。


    穀粒跟醫生說:“告訴她,是什麽藥,免得她以為受了多大的委屈。”


    “穀小姐,是瑞芬太尼。”


    穀粒麵無表情說:“別對著我說,對著她說。”


    “是,是瑞芬太尼。”


    “你不是一致用的這種鎮痛嗎,怎麽,有什麽不對嗎?”穀若蘭到現在還能夠維持她的一分淡定。


    “誰告訴你穀小姐用的是這種藥。”醫生很驚訝,“穀小姐被查出來受傷後有抑鬱傾向,因為服用抗抑鬱劑早就停用了嗎啡和瑞芬太尼。”


    穀粒停頓了一下,又說:“你再告訴她,什麽是抗抑鬱劑。”


    “單胺氧化酶抑製藥,托洛沙酮。”


    穀若蘭連它們是哪幾個字組合在一起都分辨不清,她扭頭說:“我聽不懂。”


    “沒關係,你不需要聽懂它們是什麽藥,你隻要知道如果你對在服用抗抑鬱劑的患者一針麻醉類鎮痛紮進去的後果就好。”穀粒示意醫生說完。


    醫生很有眼色,看著穀若蘭心虛的樣子,他嚴肅地說:“因為此類抗抑鬱劑和瑞芬太尼混用會產生嚴重的並發症和毒性,百分五十以上的幾率會出現窒息、呼吸困難、大腦顱類出血等症狀,有多例案例表明藥物相互作用會帶來嚴重的後果,曾經轟動全球的新澤西護士殺人案就曾經采取這種手法,調取藥物後由於過量注射而造成多名病人猝死。由於手法隱蔽,他16年中10家不同的醫院作案超過40起後才被掌握證據逮捕。”


    “穀若蘭,我知道你膽子大,但我沒想到你膽大到能殺人。”穀粒灼灼的眼神仿佛要將她洞穿。


    醫生負責地說:“穀若蘭女主,你知道你的行為是謀殺嗎?而你現在麵臨的結果是謀殺未遂。”


    穀若蘭德腦子裏嗡嗡直響,她身子一矮差點跌坐在地上,被身後擒住她的保鏢扶住。


    “穀粒,你不要栽贓嫁禍,我要律師,我要請我的律師。”


    穀粒勉強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冷笑道:“你做了什麽你心裏明白,給你一百個律師也沒用,那就報警吧,請警方來處理。”


    穀若蘭的腦子飛快的轉動,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如果把手裏的藥注射進穀粒的靜脈會讓穀粒沒命,她不是法盲,她甚至深知這樣的行為會讓她麵臨嚴重的牢獄之災,多年苦心經營將毀於一旦。


    她還存著僥幸心理,期盼幫她弄藥的人能夠施以援手。


    她心想,隻要她咬緊牙關不說話不承認,一切就還有轉機。


    然而她是聰明反被聰明,把一切想得太過順利,憑什麽命運的天平就要想她傾斜呢?


    “看來你還是頭腦不清醒,不知道你的合作方究竟是什麽人,你現在已經被我們捉到,就沒有利用價值了,你要是什麽都不說,一切的罪責都在你的身上,看來你還是挺樂意給人背鍋。別給被人賣了,還在給人數錢。”


    穀粒說完,就示意保鏢把她請去隔壁房間“坐一坐”,然後等警方接手現場。


    醫生已經開始腦補“豪門恩怨”、“姐妹相爭”、“娛樂圈腥風血雨”,現實中的暗湧果然比小說裏麵還要驚心百倍,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性命不保,這要是有一時半刻的智商掉線,分分鍾小命就沒了呀,醫生看穀粒的眼神都不對了。


    那種冒著小星星的眼神究竟是幾個意思。


    言亦初回來的時候,穀粒正無聊地看綜藝。


    言亦初回來的時候,穀粒也沒有問他公司的動員大會怎麽樣了,看他的表情,應該是很成功。


    也確實如此,言亦初從來沒試過,原來在高處的舞台和燈光下,侃侃而談的感覺是那麽好。


    他的訣竅就是把台下所有人的臉都想象成穀粒,然後默念,春天他種下一個穀粒,到了秋天他就收獲了一片穀粒。


    秘書:“……”


    言亦初拿濕毛巾給她擦臉,又給她喂了一杯水,然後才切入正題,“你怎麽心這麽大,穀若蘭還在接受調查,你連電視都看起了。”


    言亦初說完,才發現穀粒的表情不對。


    他想要撫摸穀粒臉頰的手停在半空,“你是不是很難過。”


    穀粒扯了一下嘴角,“我不難過,聽了你的話之後,其實抗抑鬱劑我也早就沒在吃,她真的給我注射麻醉劑也沒什麽,我隻是……”


    “隻是還心存僥幸,覺得她不會蠢到想要對你下毒手。”言亦初幫她把話說完。


    穀粒沒說話,其實她也沒在期待什麽,早在小時候穀若蘭鬆開她的手,把她丟在工地的時候,她就應該明白,她一直如此,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穀粒,有時候,我希望你不要這麽善良。”言亦初在她身邊蹲下,看著她長長的睫毛。


    “我不善良,我要是善良,應該原諒她,放過她。”穀粒垂下眼瞼,“我舅舅舅媽已經來過了,他們過來求我,希望我不要把穀若蘭送進監獄。”


    “真是可笑,憑什麽。”穀粒自嘲的一笑。


    在穀若蘭無事獻殷情的時候,言亦初就對穀若蘭起了疑心,就憑他這個護妻狂魔,任何接近穀粒的人他都恨不得把人拉出來進行x光掃描,看看他們是不是安全。


    盯上穀若蘭之後,果然他發現穀若蘭曾和一些道上的人接觸過,都是刀尖上舔血的窮凶極惡之輩,穀粒曾想,怎麽穀若蘭好好的,會和這些人扯上關係。


    他們曾經試著分析過穀若蘭這麽做的動機,首先第一她應該是看上了穀粒原先拍攝的古裝劇,往裏深究,才發現原來是穀粒舅舅一家的生意陷入困境,沒有多餘的資金再來支持穀若蘭的事業,穀若蘭急功近利,想要入股朋友的影視公司,手上的資金不夠居然去借了高利貸。


    穀若蘭想得很好,等到她入股的公司開始盈利,很快她就能填補上高利貸的空缺,這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但是誰能料到收了她的錢的朋友卷錢跑了。


    這一下她慌到不行,她的目光就放在了穀粒身上。


    她是真沒有要想殺死穀粒,她隻是想要穀粒多吃一點苦,把手上的角色給她,穀粒手上還有一大筆遺產,等她軟磨硬泡,穀粒怎麽也不可能任由她被債務逼死對不對。


    算盤打得很好,但是穀粒很好奇,究竟是什麽人,讓穀若蘭啞巴吃黃連,吃了這麽一個大虧,終日打雁,終被雁兒啄瞎眼。


    但不管對方是什麽人,光是借刀殺人,險惡用心就足矣讓言亦初驚出一身冷汗。


    而穀若蘭不過是棋盤上一顆棋子,他們設局,穀若蘭心中若沒有惡念,就不會乖乖往裏跳,說到底也是咎由自取。


    “別想了穀粒,你現在還好好的躺在我的麵前,我就滿足了。”言亦初望著她的眼神,說不出的溫柔,好像蘆葦之下,藏著的盈盈波光,風吹過,吹皺一片。


    “我們之間的問題還沒解決。”穀粒對言亦初的殷情熟視無睹。


    “我知道。”言亦初說。


    “我也還沒原諒你。”


    “我知道。”言亦初點頭。


    “你幫了我這一回,說好我欠你一個願望,你說吧,想要我做什麽。”穀粒說道。


    “你知道,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也不指望你做什麽來回報我,我們之間何必算那麽清楚。”


    “親兄弟還明算賬,更何況我們現在什麽關係都不是。”穀粒語氣堅決。


    言亦初寵溺地笑,“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那這個願望先給我留著好嗎?”


    說罷他就跟著進來匯報情況的秘書匆匆離開。


    秘書跟他說:“跳樓員工兒子的賬戶下的款項來源,還有穀若蘭的藥品來源都查清楚了,都來自同一個地方。”


    言亦初聽了地址之後,咬牙切齒說出一個名字,“周冬晴。”


    沒錯,就是那個本來應該已經死去很久的前女友——周冬晴。


    當年在一起本身就是一個烏龍,對於別人來說,周冬晴這叫死而複生,對於言亦初來說,這是陰魂不散。


    這時言亦初的電話響起,接起之後,對方是一個輕佻的女聲:“言亦初,好久不見。”


    “你沒死。”言亦初說。


    對方輕笑,“我本來應該是死人了,可是有人救了我,我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送你一份大禮,怎麽樣,你喜歡嗎?”


    “恐怕不止一份。”言亦初垂下的手緊緊握成拳頭。


    “你在外麵遊蕩了那麽久,早該回來了,你不想見見救了我的人嗎?”


    掛了電話,言亦初立馬就帶著人馬向對方手機信號定位駛去。


    到了地方,言亦初在外麵打量這個龐大的倉庫,沒想到,郊區的地方還有這樣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在他們到達後,倉庫的門緩緩打開,黑漆漆的門洞裏傳來聲音,“請進。”


    周冬晴正是穀粒在清宮戲拍攝現場見到的,那個和肖揚在一起的女金主,當時她隻是覺得這個女人眼熟,如果給她提示,她一定能認出來,這個人就是言亦初書房黑白照片的主人。


    多年不見,她也不是曾經那個清湯寡水整日泡在實驗室的女博士,她比從前美多了,這種美不同於穀粒身上散發的吸引力,她的美就像一把刀,帶著殺氣,血淋淋。


    周冬晴掃了言亦初身後一眼,嗤笑:“就這麽點人,單刀赴會?”


    言亦初皺眉,“周冬晴,我不知道什麽技術,能讓人死而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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