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邊的那個,在房頂上曬太陽的,趕緊下來幹活!請你來不是白養著你的!”一聲粗喝打攪了房頂上一個曬著太陽的胡渣青年,“真是的,爬那麽高你也不怕摔死......”


    胡渣青年看了叫自己的那個師傅一眼,默不作聲。起身,一個空翻,安穩著陸,就是這麽簡單,青年的動作流暢無比。身著舊時代民裝,胡渣青年嘴巴裏麵嚼著草根。來了有幾天了呢,浩然本以為那一刻會死掉的,結果莫名其妙醒來就來到了這麽一個地方。這裏是廣州,靠近香港的一個港口小城。“什麽事,老師傅?”眼前的老師傅是浩然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第一個認識的人,一個表演粵劇的老師傅,喜歡別人叫他老陳。


    浩然本以為又是穿越的時候,衣不裹體的他就這麽在街頭愣了一會兒觀察自己到了哪裏,那樣子就是一個標準的乞丐。老陳師傅走了上前,給了浩然一個銅板。“老師傅,你錢掉了......”浩然不傻,但沒意識到自己的著裝。


    “哎,小夥子有手有腳,做什麽乞丐啊,還好不是傻子。”老陳師傅感歎一聲,“這錢你就拿著買點東西吃吧。”


    乞丐?這是浩然才注意到自己的著裝,恩?自己的衣服哪裏去了?自己的家當裝備呢?怎麽全部都不見了?“我才不是乞丐!”


    “哦?還算有點骨氣。”老陳師傅眼中閃過一絲滿意,“怎麽樣,要不要去我的戲院打雜,維持生計?”


    有的選嗎?浩然感歎一聲,時也命也,此時估計是最好的運氣了,至少自己還活著,不是嗎?


    至少還活著,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迷惘?有點,不過總會有頭緒的,浩然隻能每天這麽安慰自己了。


    “哎,那個,加斯提斯?真拗口啊。”老陳師傅還是不習慣浩然在恐怖片中一直被沿襲下來的英文名,不過也沒排斥,這是一個好現象。老陳師傅幹脆改口稱呼浩然為小加,“小加,看不出來,你身手不錯啊,怎麽樣?有沒有興趣來演粵劇?”看著浩然的目光有點想要收徒的意思。這小夥子幹事很效率,就是沒事的時候喜歡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在想家人?是出來流浪的嗎?還是戰爭逃荒?


    “怎麽了,老陳師傅?缺人了嗎?怎麽連我我都可以上台了?”浩然的確大部分時間發呆是在想家人的。


    “嗬嗬。”老陳師傅搖頭苦笑,“哎,文明戲這個新鮮的玩意事物太勾大家的好奇心啦,結果演員都去拍文明戲,觀眾都去好奇圍觀啦。本月的開支又超支了,房租都快交不起了,當家難啊。”說不出的苦衷,怪不得脾氣很大了。


    “文明戲?老陳師傅,你說的是影畫戲吧?”浩然回憶了這年代電影已經問世,而且這裏又被迫與世界交流,文化相互碰撞並不少見,至少本地人是這麽稱呼的。看慣了戲園子裏麵的舞台,偶爾看看電影,那就是新奇的享受。


    “哎,真是世風日下啊~他們這麽做就隻糟蹋了戲劇啊!”得得得,古板的老陳師傅又在對新文化吐槽不滿了,“小加,跟我入行吧。”看得出老陳師傅雖然有點老頑固,思想保守,但是對本國文化還是十分熱愛的,誠心邀請浩然加入。


    “老陳師傅,你收留我就已經很好了,我是一個尋找親人的人。”浩然開始說謊,“我想以後收到我親人的消息的話,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會過去的,那樣給你帶來多大的不便啊!”這是在婉言拒絕。


    “罷罷罷,這個戲園子今天就關門了吧。”老陳師傅說不出的悲傷,員工跳槽,粉絲減少,現在就連一個打雜的都說不了。


    “那你以後怎麽辦?”浩然關心了一句。


    “老家還有兩畝薄田,哎,不知道種田的技巧生疏了沒有。”老陳師傅摸了摸懷裏麵,“來給,這是你的工錢,尋找親人沒錢可是寸步難行的啊,錢用完了,可別再去做乞丐了,那樣顯得你沒骨氣。有手有腳的,做苦工都比乞丐強。”說著把工錢塞給浩然。


    “老陳師傅,你是哪裏人?”浩然感謝接過工錢問道。


    “黃山村,不知道這些年老家變得什麽樣了......”提到黃山村,老陳師傅一臉的懷舊神色,在外麵打滾這麽些年,是時候落葉歸根啦。


    黃山村!浩然極力掩飾心中的震驚,不表現出來,原來這裏是幾十年前的那個電影世界!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楚人美還沒有那個能力!那麽究竟是誰?到底有什麽目的?想到這裏,浩然趕緊組織語言變口:“老陳師傅,我和你一起去吧,我的親人模糊的地點在香港,一路上有個伴,不是嗎?”想要去了解一切的真相,那就隻有走進去觀察,哪怕有致命的危險。浩然雖然不知道身上家當不知道什麽時候沒有了,但是,那敏捷的身手亦在,還有那,龐大精神力支持下的念動力和精神係技能!


    幾天後的黃山村,《山村老屍》虛構出來的一個*村莊。一個小正太急急忙忙跑了過來,跑向了一個美麗的少婦,“美姨,美姨,那家夥又來啦,每次都是失敗真煩啊,卜老師怎麽不打死他?”


    “嗬嗬小強。”叫做美姨的美麗少婦溫柔一笑,撫摸著小強的小腦袋瓜,“萬全,是一個文明人啊,學識淵博,有氣度涵養,怎麽會隨便就打打殺殺的呢,還有啊,你是小孩子,大人的事你還不懂。”


    究竟是什麽人,敢在舊社會勾搭一個傳統思想教條下的女子?叛逆不羈,自稱花叢老手的人妻控?還是?來人明顯已過而立,滿懷微笑,微笑著走進女人所在的小屋,“珍珍,我來看你了。”多少次拒絕?多少次鼓起勇氣屢敗屢戰?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珍珍,我叫楚人美,還有,我已經嫁人了。謝謝你的癡情,張澤,別來煩我的生活了好嗎?”楚人美盡管對這個男子很有好感,但是不敢越雷池一步。感覺語氣僵硬,稍微一軟,“對不起,你是一個好人,我想我們可以做普通的朋友。”


    被發好人卡了?這就夠了,這就是這段日子以來最大的進步啊!張澤滿懷幸福心滿意足的笑容。張澤?不是已經死掉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美姨,恭喜你啊,那家戲社叫什麽啊?”小強說出了這次來的疑問。


    “入我鏡劇社。”楚人美耐心解釋,看得出,楚人美是個很有母愛光輝的傳統女子,對小強就像是親人一般。


    “劇社?”小強在接觸新名詞,很是好奇。


    “就是演影畫戲,不過你不懂那麽多的。”考慮到張澤在旁邊楚人美不能說的太明白,可是看了張澤一眼,這個男人毫不在乎的意思嘛。“小強,張澤,請你們伴我保守這個秘密好嗎?”用上了懇求的語氣,生怕張澤利用這一點,卜萬全就會嫌棄自己了。


    “你壞死了,卜老師一定罵死你,女孩子家跟人家演文明戲。”小強還是很保守的。


    “為自己的家庭努力工作,補貼家用,這明明是好事啊。如果我是卜萬全的話,我愛你都來不及,怎麽會嫌棄你,罵你呢?你是一個好女人,珍珍。”張澤毫不掩飾愛意,在楚人美對麵坐了下來,和小強的描述完全相反。


    楚人美聽後有種知己的感動,臉一下子都紅了,不好意思看了張澤一眼。“那是影畫戲,很好玩的。”鼓起勇氣向小強解釋,試圖開拓他的眼界,“黎先生反串,我也反串,隨隨便便的在鏡頭前走一走,你不說我不說,萬田怎麽會知道呢?”她已經確定張澤是不會說出的了。


    “老師說不可以撒謊的。”小強還在辯解。


    “老師還說過,要努力工作的哦。”張澤接了一句,小強答不上來了,楚人美給了張澤一個感激的眼神。


    楚人美在包包裏麵搜索著,找出了一個很好看的平安鐲放在小強麵前,“演文明戲能賺好多錢的,你看。”用物質生活所需來說服小強,對於自己喜歡的事業,人人都想得到家人朋友的支持。


    “好漂亮~”小強沒見過手工精細的平安鐲,讚歎道。


    “送給你吧。”楚人美順勢把鐲子給小強戴上,“隻要你幫美姨保守秘密,你有什麽要求,美姨都答應你。”


    “好,勾手指!”小強依舊是小孩的天性,伸出小手指,和楚人美對勾了一下。張澤見證了,這個怨恨詛咒唯一破解的真情所在。


    打發走了小強,楚人美要回家了,“我送你。”張澤說出了現代和女生增進感情的話。


    “不必了,張澤。”保守的楚人美微笑著搖了搖頭,“謝謝你了,謝謝你不歧視我的工作。”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張澤依舊是充滿愛意的微笑。“朋友,就是應該互相幫助不是嗎?”


    “恩。”楚人美感覺快要對眼前的癡情男子失去抵抗了,執意一人回家。“我不能讓萬田看到你,對不起,我先走了。”最終,還是選擇了躲閃和逃避。


    目送著楚人美歸去的身影,張澤對著灰蒙蒙的天空若有所思,恢複了那平常冷靜的樣子,“李浩然,這是我最後能做的了,在楚人美意識世界裏,用我希望的救贖方式去救她,在外麵的你,可要好好加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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