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甜蜜蜜嬌嘀嘀的麗麗,走了。那個能說會寫,從內到外都那麽深深打動和吸引自己的麗麗,就那麽,走了。那個曾經隻要你招一招手、攬一攬腰,她就會全心全意屬於你的麗麗,艱苦卓絕而今終於丟棄了心靈枷鎖一樣,輕靈快活地向著在有你的影子你的因素中選定的道路,走了。


    胡奚,偉大的胡奚,你終於實現了意願,把她,一個真正優秀而且符合自己的陽光女孩兒,輕輕地,不露痕跡地,從自己身邊,推走了。


    可是奇怪,胡奚並沒感到太大的失意和落寞。


    也許,這種結局本就咎由自取,早在意料之中,發生隻是時間問題。


    也許,真的,這個世界本就矛盾,失去什麽,就要得到一些什麽,得到了新的,也就無所謂失去。


    也許,胡奚,被尊嚴和神經的疲累,已經麻木到根本沒有了感覺。


    隻是,當麗麗一從樓梯的拐角消失,他就一下子頹倒在牆壁上,懶散無比地看看四周,望望天花板,萬般無奈,喟然長歎。


    000


    一次次進入舞廳。


    仿佛隻有舞廳,才是悲愴、麻木和不知不覺走近前來如影隨形的孤獨與彷徨最好的唯一的容納和寄存之地。


    而禁忌和界限一旦突破,陌生的不再陌生,遙遠的不再遙遠,慣性變成習性。


    隻要慢四的曲子響起,已然親密擁抱過的胡奚和葉婷,就會緊貼著滑向舞池深處。


    不知怎麽,就把發生的一切告訴了葉婷。


    那麽坦然。


    000


    胡奚再次歪頭憐愛地看著臂彎中熟睡的女人。


    這個美麗的女人睡得真甜。臂彎長時間固定的姿勢被她枕著,已經麻了,但他忍著,不忍驚動了她。


    這個今晚表現了不同凡響的風姿、不同凡響的強悍和不同凡響的瘋狂的女人,在共舞中聽了胡奚的傾訴之後,表現了多麽善解人意的風情和無限的理解、同情、馴服和溫柔啊。


    那天,慢四的舞曲悠悠揚揚,她抱緊著胡奚,也讓胡奚抱緊著她,把臉貼上來,吹氣如蘭的嘴湊上胡奚的耳。


    “天涯何處無芳草。不要太在意了,順其自然。該是你的,總是你的,不該你的,總也不是你的。唉。感情,說不清道不明,最傷人。不要想了,好嗎?我理解你。相信我,我最能理解你。現在不是挺好嗎?不要想了,好嗎?現在有我,現在是不是有我?是不是?”


    說著無奈地長長歎息,更緊地偎緊胡奚。


    胡奚被她的無奈和充滿冤屈與悲吝的長歎感染著,共鳴著,不由低頭,更緊地摟緊她。


    他不知道她那“現在是不是有我”的具體含義,他隻知道,現在,此刻,他需要在那成熟女性氣息濃鬱的發間蹭著,吻著。


    情海波濤湧上來,兩人的嘴,到了一起。


    一次次到了一起。


    終於,有了今晚,現在,相擁,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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