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一樓的錄供室內,陸正義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警察的問題,眼睛不時偷偷望向窗外,因為他看到何靈姍正站在外麵打電話!隻見她漫天長發在風兒輕撫下微微擺動,側臉有如精雕細琢的白玉,氣質如空山靈雨,當真是美豔不可方物。(.)


    陸正義癡癡迷迷之餘,種種疑惑湧上心頭:她是跟著警車來的?還是這裏的家屬?還是她巧好也有朋友被警察抓來?......


    眼中的佳人已經讓他忘了自己所處的環境和所受到的遭遇!


    另一間錄供室內,麻立國的口供讓錄供的警察哭笑不得,因為他來來去去就兩句話:“我是保安這是我的責任!”“我隻是來勸架的!”


    他之所以有這樣的表現,是因為下車前陸正義竊聲向他交代了一句話“聽老哥的話,別衝動,打架的是我,你從頭到尾隻是勸架!”


    另外一間辦公室內,孔天磊和那黃隊長吵得是麵紅耳赤,神情極為激憤。因為黃隊長竟然說呂英是網吧的員工,和陸正義是同事,所以不能做目擊證人!


    這讓孔天磊既怒又悔,早知道自己就在網吧拉個客人過來,但仔細一想,恐怕帶來也是於事無補,這黃隊長擺明致陸正義於不利之地!到底是哪個混蛋賣通了他?


    看似簡單的事變得越來越複雜!


    最後孔天磊帶著呂英怏怏而去,因為他接到家裏的電話――孔天嬌被三個女人打得遍體鱗傷,正在醫院包紮!


    錄完口供後,陸正義被帶到一個小房間,裏麵就一條長凳和一個廁所,剩下的就是雪白的牆壁。


    這樣的環境讓陸正義感到有些壓抑,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進到這個傳說中的地方,慶幸的是現在不是晚上,不然蜂擁而至的蚊子如何抵擋?


    在凳子上坐下後,陸正義頭枕著牆壁,微閉上雙目,冥神苦思今天所發生的事!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那個硬盤,不知道孔天磊會不會比那些人快上一步!不知道他及時通知孔天嬌沒有?


    此刻他已經大概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應該都是屍照惹出來的禍!


    發到網上的屍照觸動了某些人或者某些利益集團的神經和利益,而由屍照引來的省工作組更讓他們惶惶不安,這次打發了,下次呢?如果是中紀委呢?


    所以這些人把矛頭對準了孔天嬌,調查後知道她沒有能力那麽快撒布屍照,進而懷疑到自己頭上!


    但由於沒有直接的證據,自己又很宅,所以他們隻好盡量忍著。孔天磊偷偷帶來的硬盤成了他們爆發的導火線,他們非常擔心自己的電腦水平能從這個硬盤中找出蛛絲馬跡!


    來網吧找茬的七個人最終目的不是狠狠揍自己一頓,而是調虎離山,引出自己,好讓其他人動手偷走硬盤。


    思緒至此,陸正義忍不住倒吸口涼氣,看來自己不是一時半刻能走出這裏,那些人肯定會趁這個機會給多管閑事的自己一個深刻的教訓!


    果然不出所料,一個小時後,陸正義被認定為在公共場所鬥毆滋事,嚴重違反《治安管理》,行政拘留十天,而去還要賠償那七個人的醫藥費!


    陸正義沒有任何申訴,直到現在孔天磊還沒來看自己一眼,這說明什麽?說明這事的貓膩非常嚴重,孔天磊分身乏術!


    自己此時沒財沒勢很難鬥過在背後操縱的人!這十天剛好給自己一個靜思的時間,以後的道路應該怎麽走?總之絕對不能便宜那些人!


    ......


    到了拘留所後,陸正義先登記了姓名、地址、工作單位等等個人信息,然後上交三百塊的生活費,接著身上的多餘物品被警察搜個一幹二淨,細心得連下麵的老二和屁股也不放過!


    隨後穿著拘留所發的黃色t恤――編號零零七,被帶進一樓十五號房內。(.無彈窗廣告)這個號碼讓陸正義哭笑不得,如果自己是特工就好了,那肯定前腳進來,後腳就出去。


    房內,入目都是雄性動物,這個大概二十五平方米的地方,竟然住了十一個人,算上自己就是十二個!如此惡劣的環境讓陸正義頭皮發麻,這十天時間該怎麽過?


    但很快他就知道會怎麽過了――房內每個人手都沒閑著,在做手工活!有的扯線頭、有的織毛線、有的裝小零件......儼然一個手工作坊!


    掃視一圈後,陸正義想坐下來,但發現不知坐哪好,能睡八個人的大通床鋪已有人霸占,隻得尷尬的依靠在牆上。


    見狀,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放下手上的活,站起身來,打量他幾眼,微笑道:“我叫老九,兄弟犯的什麽事?”


    這種試探性的話主要目的是評定標準,是黃賭毒,還是殺人放火,或是坑蒙拐騙,從而得知這個人有幾斤幾兩,是何種心理態度,是該理還是不該理!


    陸正義見他雖然身材魁梧,麵貌粗獷,目光淩厲,但神態和藹,像市場上叫賣豬肉的屠夫。這人應該是這個房間的“獄頭”,微微一笑後,輕描淡寫道:“被人擺了一道,打傷幾個人就進來了!”


    老九“哦!”一聲,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接著示意離陸正義最近的兩人挪出點空位,淡淡道:“你坐那吧,先熟悉熟悉環境!”


    陸正義點點頭,毫不客氣的坐下來,裝模作樣的左顧右盼,其實除了十一張臉這裏根本沒什麽可看!


    無事可做下,陸正義隻得找旁邊的人套近乎,正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半個小時後,成功的和眾人打成一片,讓他大概了解這些人的身份和所犯的罪。


    呆在這裏的人大多因吸毒、盜竊、賭博而進來,老九則因為持刀搶劫,還沒定罪,所以暫時關在這地方。這也是為什麽他能成為“獄頭”的原因,犯的罪越重,說明這人就越狠!也就讓人更起畏懼之心!


    而這些人知道陸正義所犯的事後,頓時對他刮目相看,語態尊敬有加,在這種地方不看身份、不看地位,隻看拳頭的硬度!


    陸正義徹底放下戒備之心,他本來還擔心這裏的人會不會是那些人事先安排好,待自己進來後,蜂擁而上,把自己揍成個腫頭豬。


    看來是自己緊張過了頭,這些電影中常見的情節哪裏那麽容易碰上?


    這十一個人中,除了老九,最引起陸正義注意的是一個叫小凱的小偷,因為他一直不敢正視陸正義,目光躲躲閃閃,答話結結巴巴,一付心中有鬼的自卑模樣!


    但一想到小凱的年紀,不禁釋然,他應該不超過十六歲,如此花季年齡就進了這種地方,神態從容自若才是怪事。


    這時外麵響起一聲冷喝“範凱,有人來看你,快出來!”,接著是刺耳的開門聲。


    小凱身軀一震,猶猶豫豫的站起來,神情顯得很慌亂。


    外麵的人見他磨磨蹭蹭,不悅道:“還不快點?做都已經做了!怕有什麽用?”


    見狀,老九起身輕輕一推小凱消瘦的身軀,語重心長道:“出去吧,別讓家裏人擔心!”


    小凱“嗯!”一聲,咬咬牙,快步走了出去!


    “哐!”鐵門無情的關上,老九搖頭歎了口氣,喃喃道:“才多大的娃,就走錯了路,唉!以後該怎麽辦?”


    聞聲,陸正義別頭瞥了老九一眼,此時此刻他流露的表情哪裏像個搶劫犯,反像個恨鐵不成鋼的慈父!每個人其實都有善惡兩麵,都因生活所迫或者貪欲而激發,就看誰能控製住!


    隨後和老九的聊天中,陸正義對他的看法更為改觀,原來這家夥還真是個屠夫,搶劫隻是為了給在大學讀書的女兒湊學費和生活費!


    這個既簡單又讓人心酸的理由折射出一個巨大的社會問題,越來越高昂的大學費用讓寒門子女考得上,卻讀不起,他們該何去何從?


    半個小時後,範凱帶著哭紅的雙眼走進來,呆坐在角落悶不吭聲,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陸正義看他皮包骨頭的模樣,暗歎口氣,不是出身苦寒之家,誰會去做小偷?特別是混跡於菜市場、火車站等地的低級小偷,風險性非常高,一旦被當場抓到,很可能會被憤怒的群眾揍個半死!


    突然,“陸正義,有人來看你!”,鐵門再次打開。


    這一聲打斷了陸正義的沉思,愣了愣,起身向外走去。


    周圍的人立刻用羨慕的目光射向他,這家夥屁股還沒坐熱,就有人來看,真他媽幸福!


    前麵帶路的警察故意走得很慢,這讓陸正義懷疑他是不是得了痔瘡,如果不是,那就是有意顯示難得的威風!


    人在屋簷下,陸正義隻得放緩腳步,此刻心有煩躁的他很想往前麵那個屁股狠狠踹上一腳!因為他估計來看自己的應該是孔天磊,他很想知道孔天嬌目前情況如何!希望那些人沒有狠心到對付一個女流之輩!


    探訪區終於走到,那警察側開身軀,陸正義定眼一看前方,身軀大震,接著抬手一揉眼睛,一付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是諸葛亮在世,恐怕也猜不到來看他的人竟然是何靈姍!這個豔麗無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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