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馮郎君又有消息從漢中那邊傳過來了?”


    黃月英似乎很是有興趣的樣子。


    “是的。是專門給張小娘子送了東西過來。”


    趙管家說著,把手裏的包裹遞了過去。


    黃月英伸手接過來,感覺並不重,可是卻又比衣物要重上一些。


    “辛苦趙管家了。這般天冷,趙管家若是在城裏還有事要辦,不妨說一聲,我叫下人去幫辦即可。”


    “有勞夫人關心。此番前來城裏,專是為小娘子送東西,並無他事。”


    “那好吧。我這便差人送管家回莊上。”


    黃月英沒有讓趙管家有拒絕的機會,直接便吩咐了下去。


    回頭看到張星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手裏的包裹,當下笑了笑,遞了過去。


    “謝過叔母。”


    張星立刻接過來,緊緊地抱在懷裏,眉眼裏全是笑意。


    黃月英搖搖頭,笑道:“這般寶貝馮郎君送過來的東西,想必你上回寫信給人家,定是提了要求。所以這回給你送過來了,是也不是?”


    張星大眼睛骨碌地轉了幾下,笑嘻嘻道:“這是侄女與馮郎君之間的秘密,可不能亂說。”


    “你一個小小人兒,能有什麽秘密?”


    黃月英有些好笑地說道。


    張星嘟起嘴,不滿地說了一聲:“前些日子,叔母還說侄女長大了,這回又嫌人家小。”


    說著,一甩小腦袋,蹦蹦跳跳地跑進府裏,順便留下了一串脆語:“侄女先回去看看馮郎君送了什麽東西過來……”


    跟在後麵的黃月英臉上笑意緩緩散去,看著張星走路都按捺不住喜意的模樣,微微皺起眉頭,露出一絲憂慮,若有所思。


    張夏侯氏正在廂房中做女紅,看到小女兒急匆匆地跑進來,懷裏還抱著什麽東西,還以為出了什麽事。


    “四娘為何如此匆忙?你叔母呢?”


    張星“咚”地把包裹放在案幾上,頭也不回地回答:“叔母在後麵呢。”


    手裏著急地就要解開包裹。


    “你這是在做甚?哪來的包裹?”


    張夏侯氏起身,正要上前看個究竟,卻見小女兒手忙腳亂,怎麽也解不開那包裹,正急得滿頭大汗。


    身上披著的裘衣歪歪斜斜地滑了一半,張星卻是全然不顧,全無一點淑女形象,張夏侯氏心下大是不滿意,正要嗬斥一聲,卻見案幾上掉下一封書信。


    “這是哪來的信?”


    張夏侯氏撿起信來,正要看個明白,隻聽得門口有人說了一聲:“這是馮郎君從漢中托人送給四娘的東西,這信,也是寫給四娘的。”


    “馮郎君?”


    張夏侯氏大是驚訝,小女兒寫信給馮郎君,她自然是知道的。


    不但知道,而且還知道裏麵究竟寫了什麽內容。


    畢竟她可是四娘的親阿母呢,小女兒如今年紀雖小,但寫信與其他男子,她肯定是要過目一下,以免她不懂事,上麵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在她看來,那信裏大多是童言無忌的話,小兒之言,唯一一句讓馮郎君注意身體的話,還是她交待寫上去的。


    換了他人,估計也就是拿那信當了小孩遊戲之言看待。


    沒曾想這馮郎君竟是正兒八經地回了一封信,甚至送了東西過來。


    這包裹裏邊,不會當真是孩童玩耍之物吧?


    心裏正想著,隻聽得女兒歡呼一聲,她終是解開了包裹,隻見伸手在裏麵摸了摸,竟是掏出一個物件來。


    “還真是玩耍之物?”


    張夏侯氏有些哭笑不得地說了這麽一句話來。


    隻見張星手裏拿著的,正是一個用木頭雕成的物件,雖然看不清具體是什麽模樣,但基本可以看出一個小人騎著馬的輪廓。


    “阿母你看,這個小人像不像我?”


    張星獻寶似地跑過來,舉著手裏的玩具,遞到張夏侯氏麵前。


    張夏侯氏定眼一看,發現張星手裏的物件,一個女將模樣的小人兒騎著一匹馬,一手舉槍,一手控韁,正作出領軍衝鋒陷陣模樣。


    那女將眉眼間,細細看去,當真依稀有小女兒的模樣,特別是那雙大眼睛,很是神似。


    看得出來,是用了心思的。


    隻是這馮郎君也不知怎麽想的,怎麽會刻出小女兒這身打扮的?


    張星看起來極是喜歡這個東西,愛不釋手地翻來覆去,看到底下有一個弧度的板子,當下便把它放到案幾上,隻需輕輕一碰,那女將便一晃一晃地動起來。


    張星樂不可支,咯咯直笑。


    那邊黃月英把張星送回來後,與張夏侯氏說了幾句話,便告辭了。


    “那馮郎君看來,當真是寵愛這四娘。”


    張夏侯氏送走了黃月英,看著小女兒還在那裏樂此不彼地玩那個木頭小人,便抖了抖手裏的信,“四娘,馮郎君的信,你還要不要看了?”


    “要!”


    張星猛地醒悟過來,馮郎君,可不止給了自己這個玩物。


    當下連忙奔跑過來,接過阿母手裏的信,挑開封口,裏麵除了信紙外,竟然還有另外一封信。


    “咦,好像這是寫給阿母的。”


    “寫給我的?”


    張夏侯氏這回是大出意料之外,心忖自己與馮郎君基本無甚交集,他如何會寫信給自己?


    她久曆世事,心裏自是沉得住氣,當下先不著急拆開看,卻是讓張星念出馮永寫給她自己的信。


    小女兒寫信給其他男子,她要過目,而其他男子寫給小女兒的信,她自然也要知道內容。


    而且讓女兒念信,也是一種讀書認字的方法。


    馮永把張星當成小女孩看,自然不會寫上不該寫的東西,基本也就是一些漢中的見聞,還說給她送了個把玩的物件,算是應了她上回信裏的要求。


    隻是在最後,還提到了送給她一套衣物,正是漢中特產的羊毛衣。


    “去,去看看馮郎君送你的衣物究竟是什麽模樣。”


    張夏侯氏聽完,略略點頭,心道這馮郎君還是知道分寸的。


    張星又急忙跑過去翻包裹。


    張夏侯氏這才把馮永寫給自己的信拆開看了起來。


    三國時候已經有了褲子,不過是開襠褲。


    馮永送過來的冬衣,其實和後世的秋褲差不多,隻是按現在的褲子改成了開襠的,還特意叮囑張星穿的時候要注意在最裏麵穿上一層內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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