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郎君,這是何意?”


    李慕的臉色變得極是難看。


    即使是她懷有心機,但這馮永出乎意料的做法,仍是讓她有些不知所以。


    “我的阿弟,是不是哪裏惹到了馮郎君?妾替他向你道歉。”


    “哦,不用道歉了。他隻是瞪了我幾眼,讓我覺得心裏不舒服,所以就教訓了他一下。”


    馮永若無其事地說道,再看向李同,說道,“他多大了?”


    “回馮郎君,十五。”


    李慕高聳的胸脯劇烈起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說道。


    “十五歲,還這般不懂事,看來終是難成大器。”


    話說得很是惡毒。


    “馮郎君,我的阿弟,確實是不太懂事,以後我會好好管教的。”


    李慕身子在輕輕顫抖,閉上眼,複又睜開,臉上竟然再次出現了笑容,真誠地向馮永道謝,“妾謝過馮郎君的良言。”


    “阿姊……”


    李同聽到李慕這話,不敢置信地喊了一聲,臉上也不知是痛的還是絕望,刹那間變得一片灰白。


    這女人,心夠狠的!


    我都這樣了,你還能忍得下?


    馮永驚異地看著李慕,諸葛老妖把她派過來,果然是有原因的。


    李同緩過氣來,終於站起身,目光惡毒地看向馮永,也不知是在轉著什麽心思。


    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得身上一陣寒意,抬眼看去,隻馮永身後,一位絕代佳人那冰冷的眼眸正盯著自己。


    看到了關姬眼中的殺機,李同更是感到一股冷意直入骨髓,當下心裏就起了退縮之意。


    當他避開關姬眼神之後,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有些害怕了,有些不服輸地想要再次看過去,卻聽到自家阿姊說道,“慕見過關家女公子。”


    “你知道我?”


    關姬清冷的聲音響起。


    “關家虎女之名,誰人不知?當年錦城閨中女子中,流傳著張家文,關家武的說法。關家女公子的武藝,竟讓世間男兒自愧不如,可當真是為我們女子爭了不少顏麵呢!”


    李慕仿佛把剛才的事情一下子拋到了腦後,麵帶仰慕的神情說道。


    關姬當年竟然還有這樣的名氣?


    馮永驚異地看了一眼關姬。


    “當年不懂事,閨中玩笑而已,當不得真。”


    關姬淡淡地說道。


    “不然,”李慕輕輕搖頭,“張家文,如今可是大漢皇後,天下主母呢!關家武……”


    李慕眼中泛起水波,目光在馮永和關姬之間流轉,神情有些曖昧,眼中有些羨慕,“馮郎君可是大漢第一少年郎呢!關娘子跟在馮郎君身邊,如何能差了?”


    嗯,這李慕不錯,話說得挺好聽的,眼神和表情也表達得很到位。


    不錯,不錯。


    馮土鱉暗暗點頭,臉上露出會意的笑容。


    關姬臉上的冰雪終於融化了一些,“兄長自然是很厲害的,我跟在兄長身邊,學到了不少東西。”


    “咳,李娘子,裏邊請。”


    馮土鱉打斷了兩女的商業互吹。


    “那就叨擾馮郎君了。”


    李慕福了一福,又看了一眼李同,這才說道,“我家阿弟,雖然不懂事,但馮郎君已經教訓過他了,能不能讓他也入內?”


    “來者是客,若是李郎君不介意剛才的事,就請吧?”


    你家阿翁當然介意!


    當李同看到阿姊的目光時,卻隻能忍著屈辱說道,“謝過馮郎君。”


    李慕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滿意之色,當下帶頭款款而入。


    因為來的是女眷,所以馮永要關姬在一旁陪同。


    畢竟馮永一開始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帶人過來。


    要不然,萬一這李家女沒帶人,然後與自己獨處一室,誰知道後麵會有什麽流言傳出去?


    土鱉的名聲,就不是名聲嗎?


    一直在暗中觀察的趙廣等人,看到四人入內,都有些驚異那李家姊弟的忍辱之深。


    “兄長借眥睚之事發作,竟然沒能把人趕走?”


    趙廣心直口快,當下便說了出來。


    “所以那李家六房所求之事,必然重大。”


    李球若有所思地說道。


    “南鄉草創,所以前些日子我一直在忙,故李娘子幾次來訪,我都沒空,當真是失禮了。”


    幾人坐下後,馮永先向李慕道歉。


    “是妾的不對,馮郎君事務繁忙,妾不明事理,打擾到馮郎君了。”


    李慕柔柔地說道。


    這聲音,這神態,很奇怪啊!


    明明是端莊的模樣,為什麽會讓人隱約感覺到她隱藏在表麵之下的誘惑呢?


    作為一隻土鱉,馮永想到了一個詞語:角色扮演。


    可熟可少,可姐可蘿什麽之類的,僅僅需要一人,就可以讓人享受不同種類的風情,乃是極品。


    “哪裏哪裏,說自己不明事理的人,才是最明事理的。”


    馮永感覺到自己的荷爾蒙有些飆升,情不自禁地稱讚道。


    “馮郎君說話,當真是好聽呢。不過妾可當不起這聲誇獎。”


    李慕掩嘴一笑。


    李同看到這情景,悶哼了一聲,卻又不敢表現出太多的不滿,當下便拿起碗,把水當酒,一口喝了下去。


    關姬則是輕輕皺眉,掃了一眼馮永。


    馮土鱉感覺到了關姬視線,當下就給了她一個隱蔽的會意眼神。


    關姬這才放下心來,微微點了點頭。


    “如何會當不起呢?”馮永笑笑,“別的不說,我身為典農官,做的就是農耕的活,但凡與農耕之事有關的事,我都喜歡。”


    “別人我管不著,但在我看來,李娘子能親自下地,那就是難得的好女子。國以農為本,李娘子踐行這個道理,難道還不算是明事理?”


    李同看著自家阿姊笑得開心,似乎很是享受馮永的這個說法,當下差點咬碎了牙。


    這等巧言令色的小人,當真是不負他的名聲!


    “說起這耕種一事,前些日子聽說李娘子的犁不太好用,不知有沒有誤了春耕?”


    馮永關心地問道。


    “回馮郎君,不曾耽誤。”


    “那就好。”


    “隻是這曲轅犁,還是要請馮郎君多多指點,不然,萬一哪一天當真要誤農事,總是不好。”


    “好,沒問題。等會我就把畫個圖給你。”


    “那就謝謝過馮郎君了。”


    “應該的應該的。對了,我記得李娘子到南鄉來,是為了躲避與廖家的婚事,如今那廖家已經被流放了,為何李娘子還不回錦城?”


    “本是要回的,隻是前些日子,接到了家中來信,有件事,想與馮郎君商量,故一直未能成行。”


    李慕目光幽怨地看了一眼馮永。


    “卻是不知何事?”


    馮土鱉當作沒看到那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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