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是在一片混亂中開始的,似乎也就預示著這一整年都將不平靜。


    這一天的早晨,幾乎每一個訂購了報紙的家庭都在等待著《預言家日報》的到來。


    因為經過昨天救世主是蛇佬腔這個消息的轟炸,惶急了一天的人們急需當世最偉大的白巫師給大家一顆定心丸,好讓他們知道世界依舊和平。


    隻是,他們注定是要失望的,鄧布利多沒有接受任何記者的采訪,所以報紙上不會出現任何一句他對於救世主其實是蛇佬腔一事的看法和解釋。


    不過今天報紙的主角雖然不是鄧布利多,但依然給大家扔下了另一個大炸彈。


    因為不甘寂寞的殺人越獄的逃亡者——西裏斯·布萊克登上了頭條,博到了首頁大版麵。


    逃亡了近半年的西裏斯·布萊克終於在禁林露麵了,他瘦骨嶙峋,狀似瘋癲,嘴裏大喊著哈利·波特名字的這一幕被記者如實的拍攝了下來,等在了報紙的首頁大封上麵。


    照常理來說,西裏斯·布萊克既然已經露了麵,那再抓起來也就平安無事了,大家最多唏噓一下,八卦幾句,不過是一個窮凶惡極的殺人犯落網,並不該引起什麽大轟動。


    可是,這樣一個普通的社會新聞偏偏就能顛覆了救世主消息的後續成為頭條。


    究竟是什麽原因呢?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又一次成功逃脫了。


    還是在一整個小隊八個傲羅的合力追捕下,打傷了三個傲羅後成功逃脫,這還不算什麽,更神奇的是,禁林外圍的上百個攝神怪都沒有能成功留下他。


    這一係列的意外讓西裏斯·布萊克危險等級立時上升了好幾個等級,民眾開始人心惶惶。


    更不要說,事後傲羅部因為布萊克有前科,而且精神狀態看起來不正常,擔心殘殺無辜民眾泄憤,呼籲民眾做好自身安全防護,甚至還稱有消息說在巫師村有人發現了布萊克的蹤跡,要求大家有什麽消息及時通知傲羅部。


    這條消息一經曝出,所有的其他消息頓時黯然失色,什麽救世主什麽蛇佬腔都變成了不重要的小事。


    昨天還是要求鄧布利多滾出霍格沃茨的巫師們,口風一轉,開始齊聲批判傲羅無能,開始寫信請求鄧布利多出麵捉拿布萊克歸案,不要再讓他在外麵危害無辜。


    瑪格麗特是在早餐時間拿到這份報紙的,哪怕早就知道了結果,等親眼看到報紙上披頭散發、裝瘋賣傻的布萊克的時候,還是氣的扔掉了餐刀。


    瑪格麗特把報紙重重的拍在了桌麵上,瞪著西弗勒斯,“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個沃德華·約翰遜是鳳凰社成員吧?巧合,意外,鄧布利多不知情,哼!”


    要她真信了這是什麽意外,裏麵沒有鄧布利多那隻老狐狸的安排,瑪格麗特寧願從此回去給伏地魔當乖乖貼心好女兒去。


    西弗勒斯無奈的看著瑪格麗特,從昨天後半夜接到消息以後,女孩就一直心氣不順,尤其是最後不得不把首頁也讓掉之後,更是情緒暴躁。


    他也不再出聲勸慰,因為從昨天晚上開始,不管他說什麽,最後都會變成火上澆油,所以他也看出來了,女孩的大部分火氣還是衝著他的。


    看著女孩麵前幾乎沒有動過的餐盤,他無聲的歎氣口,伸手把餐盤拉過來,把盤子裏的小牛排和煎蛋都切成適口的小塊,再默默的推回去,好言好語的勸說:“多少吃一點吧,你從昨天晚餐就沒怎麽吃東西。”


    瑪格麗特在西弗勒斯開口的時候眼睛就又瞪了過來,但看到男人好聲好氣的模樣,連找茬都找不到理由,心氣就更不順了。


    叉起一塊牛排咬下去,就像是在咬著誰的肉。


    西弗勒斯不再出聲,安靜的看著瑪格麗特吃東西,隻在心底無聲的歎氣。


    他已經不知道應該去責怪誰,從舞會上的變故開始,到現在的混亂局麵,一環套一環,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推動,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糟糕的深淵。


    而他自己,一直都以為再聽到那隻蠢狗的消息,肯定會忍不住衝到他麵前去親手宰了他,但事實是,現在的他還安安穩穩的坐在自家的餐桌上,看著女孩氣鼓鼓的吃早餐,心底沒有多少波瀾。


    他也不知道是因為真正的凶手已經被女孩給殺了,算是已經給莉莉報了仇,還是因為有了女孩之後,過去的那些苦難好像真的就沒有那麽重要了。


    腦子裏又響起了盧修斯的勸告,看來他確實需要好好想想了,想想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麽,想想為了那些束縛著自己的枷鎖,一次又一次把女孩推離到底值不值得。


    才吃了兩三口牛排,瑪格麗特就再一次放下了叉子。


    她嚴肅的看著西弗勒斯,鄭重的告知男人她的最新決定,“我要幫布萊克那隻蠢狗翻案。”


    西弗勒斯握著咖啡杯的手之輕輕的抖了抖,為了掩飾他的震驚和失態,他慢慢的把咖啡杯穩穩的放回桌子上,慢慢把手收回來,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壓進了皮肉裏。


    “瑪吉,這不一定是個好主意。”開口勸說的聲音雖然開頭還算平穩,但越說越快的語速還是泄露了他心情的不平靜。


    但陷在憤怒情緒裏的瑪格麗特根本注意不到這樣的小細節,她隻知道男人又在阻止他,怒道,“怎麽不是好主意,我會找到鄧布利多早就知道布萊克是無辜者的證據,讓世人看看,仁慈善良的白巫師好校長是怎麽對待一心崇拜信賴著他的無辜學生的。”


    西弗勒斯努力讓自己不要去在意女孩粗暴的口氣,仍然盡可能的溫和的說話,“就算你找到了證據,也證明了鄧布利多早就知道布萊克無辜,又能怎麽樣?”


    “最現成的理由,蠢狗是布萊克出身,布萊克一家,除了叛逆者之外隻有一個納西莎無辜,其餘的家族成員都是黑魔王的追隨者,更不要說他們家還有一個瘋狂到公開支持黑魔王的貝拉特裏克斯·布萊克。”


    “而且,當年沒有仔細調查不是阿不思一個人責任,要知道,當年的混亂情景是沒經曆過人無法想象的,而威森加摩裏麵都是老家夥,他們每一個人都是責任者,都隻會站在阿不思一邊。”


    “最重要的是,按照鄧布利多的行事習慣,你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任何直接的證據,因為他根本不會這麽做。”


    “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站在背後算計人心而已。”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西弗勒斯隻剩下深深的感慨。


    他其實很少說這麽長的一段話,但是他現在說了,不僅說了,還要說更多。


    他說:“鄧布利多算計人心的本事,我看的太多,你昨天問我,為什麽不為阿不思算計我的性命難過,那是因為我知道,如果他真的有哪一天要算我的命,結局必然是我心甘情願願意接受這樣的命運。”


    “他無時無刻不在算計,而我,終究不懂他的那些算計,所以我學會了隻看結果。他用了這麽多年,一直在告訴我,他的算計從來沒有出過錯,他算計一些人,最後的結果為的是更多的無辜者。”


    “你說要讓世人看看,阿不思是怎麽算計信賴他的學生的,可是你忘了,世人眼裏的鄧布利多,他就是他們的守護神。哪怕鄧布利多真的有錯,隻要他還肯守護世人,那他就是世人心目中永遠的守護神。”


    停頓了一秒之後,西弗勒斯說了最後一句,“你說你要幫布萊克脫罪,可是你又怎麽知道,這不是阿不思同樣希望的,或許他現在正在為了你的這個決定而多吃一顆蟑螂堆,你所找到的每一樣證據,說不定都是他專門為你準備的。”


    瑪格麗特定定的看著西弗勒斯,男人的每一句話她都聽進去了,也知道男人說的每一句沒有私心。


    給布萊克翻案確實是一件挖坑給自己跳的傻事,是她在不理智思維下做出的錯誤決定,好在現在收手還是不算晚。


    隻是……


    瑪格麗特看著西弗勒斯的眼睛,問他,“因為他即使犧牲小部分人,也是為了更多人的利益,所以你認同他的行為。”


    西弗勒斯繞過桌子坐在瑪格麗特的旁邊,把瑪格麗特抱進自己的懷裏,把下巴擱在她的發頂上,悵然道,“不是,即使我以前確實是這樣想的,現在也已經不是了,我總是一個自私的人,他不管犧牲誰都沒關係,但我不能讓你也成為其中的一個。”


    “瑪吉,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西弗勒斯的眼睛裏有著深切的擔憂,“昨天我們還在說,隻要布萊克能夠成功翻案,他就能夠成為阿不思手裏的一張好牌,他完全可以說波特的蛇佬腔是黑魔王使得黑魔法,再隨便弄點證據,民眾中會願意相信的,你的這番努力也就徹底白費了。”


    瑪格麗特把臉埋在男人的心口處,悶悶的說:“如果……鄧布利多真的利用你手臂上的黑魔標記,你希望我怎麽做?”這是瑪格麗特在得知自己算計不過鄧布利多之後,心裏湧現的最大擔憂。


    這句話直接把西弗勒斯的心口燙熱了,透過皮膚直達心髒,他低低的笑出聲來,聲音裏縈繞著愉悅,“怎麽做都好,我都是情願的。”


    “可是,西弗……”瑪格麗特喃喃,“我舍不得——”


    西弗勒斯伸手揉揉女孩細密柔軟的烏發,歎息,“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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