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堡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半夜了,在地窖走廊上,瑪格麗特看到了西弗勒斯,男人站在拐角的陰影裏,安靜的猶如佇立在那裏的石柱。


    瑪格麗特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慢慢的走近……四目交接,瑪格麗特停在原地,垂眸。


    連她自己都不明白,他們倆是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西弗勒斯看著站在他麵前的女孩,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能好好的看看她了,久到他已經在懷疑,女孩的變化到底是因為魔法的影響還是出自於她的本心。


    他靜靜的注視著她……


    時間在這一刻沉默靜止——


    忽然,遠處傳過來一聲貓叫聲,瑪格麗特扭頭往身後看了一眼,漆黑一片。


    她不再遲疑,繼續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經過西弗勒斯的身邊,平穩的越過他,走近前方的黑暗裏。


    “瑪吉?”西弗勒斯在她身後喊了一聲。


    瑪格麗特停住腳步,扭頭看回來,“西弗勒斯,你有什麽事嗎?”


    西弗勒斯點點頭,“如果不是很打擾,我想要拿點東西。”


    這句話讓瑪格麗特怔愣了一下,男人離開的匆忙,幾乎什麽東西就被她關在了門外,而她……也“忘記”了那些已經習慣看到或者使用的東西,其實屬於這個男人,而不是她自己。


    現在要拿東西,是已經決定要離開的意思嗎?雖然推人出門的是她自己,但現在真正麵對這件事,瑪格麗特心底又覺得很不舒服。


    她的臉沉了下來,冷聲道,“好!”


    西弗勒斯不知道瑪格麗特為什麽又突然開始發脾氣,但自從女孩的靈魂發生問題以來,他已經深刻領教了她的喜怒無常,也不辯駁什麽,無聲的歎息一聲,跟隨著瑪格麗特的腳步再一次踏進了她的房間。


    明明才幾天沒有過來,在開門的瞬間,看到裏麵的擺設,西弗勒斯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他在玄關處站著沒動。


    瑪格麗特沒有招呼他,也沒有去管他,而是徑自走到書櫃前開始翻找東西,岩洞容器裏的毒-液雖然幾乎全都灑了,但剩下的那麽一點也還是被瑪格麗特仔細的收集了起來,這是一種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新型藥劑,她還是很有興趣的。


    還有從岡特老宅拓印下來的魔法陣圖……這麽多事情急等著她去處理,她不覺得自己還有時間能浪費在待客上。


    ——反正他是來收拾東西的,不是嗎?


    西弗勒斯站在門口看著瑪格麗在那裏特忙忙碌碌,好像很著急的樣子,也沒有出聲打擾,過了一會就自己走到沙發那邊坐下,習慣性的往茶幾下的書報袋裏伸手,拿出一份報紙,打開來看正是當天的《預言家日報》。


    西弗勒斯輕聲的歎了一口氣,因為這是他的習慣,而不是女孩的。


    抬頭看向女孩,她正站在梯子上一本一本的翻找著書籍,默默的看了一會,忍住想要詢問瑪格麗特是否需要幫助的衝動,打開報紙看了起來。


    等到瑪格麗特終於從頂層的櫃子裏翻出來她想要找的那幾本古書,下來後才注意到西弗勒斯還一直待在這裏。


    她皺了皺眉,走到自己的書桌後麵,又把藥劑從口袋裏拿了出來,羊皮紙和羽毛筆都準備好了,才問西弗勒斯,“不是說來收拾東西嗎?”


    西弗勒斯沉吟了幾秒,說:“瑪吉,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瑪格麗特莫名就覺得有些煩躁,口氣很衝,“我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好談的。”


    西弗勒斯搖搖頭,站起來也走到書桌旁邊,開口之前先看到瑪格麗特剛拿出來的幾本書,都是和迷幻藥劑有關的,又看了一眼擺在旁邊盛著綠色藥劑的玻璃瓶,一時之間想不明白瑪格麗特是準備做什麽,也就不問。


    隻是關切的看著她,“瑪吉,盧修斯說他今天一直聯係不到你,是出什麽事了——”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完,西弗勒斯突然就愣住了,他突然伸手把那瓶盛著綠色的藥劑透明玻璃瓶拿在了手裏,不等瑪格麗特同意就打開了,先是仔細的聞了味道,又用手蘸了一滴在指尖撚動了幾個來回,還嚐了一下,才肅著臉問瑪格麗特,“這東西是哪裏來的?”


    “你知道?”看著西弗勒斯對這瓶毒-藥似乎很了解的樣子,瑪格麗也願意相信他在魔藥學方麵的能力,也就不再多費事,直接開口詢問他。


    西弗勒斯點點頭,“我的作品,——黑魔王給的配方。”說到黑魔王的時候,西弗勒斯的聲音有些發緊。


    “這樣……”難怪看起來很了解的樣子,瑪格麗特想了一會之後點點頭,“這到底是什麽?”


    “一種可以誘發人們隱秘欲-望的迷幻劑,直接作用於靈魂,一旦沾染,靈魂將變得脆弱,惡意會被千百倍的放大。”西弗勒斯沒有隱瞞,把自己知道的東西一並告訴了瑪格麗特。


    瑪格麗特點點頭,“那如果大量的喝呢?”


    “也許是在幻覺中幸福的迎接死神降臨……”西弗勒斯說的很慢,因為他還在思考這款藥劑的特點,“它不會直接毒死你,而是讓你自己選擇想要的死亡方式,目前還沒有解藥。如果魔力足夠強盛或者意誌力足夠頑強,也許是可以抵禦它的,恩……水對它有一定的緩解作用,不過隻要沾染上,不管是多麽強大的靈魂都會受到傷害——”


    在配置出這款毒-藥以後,西弗勒斯也研究過解藥,但一直都沒有成功。


    瑪格麗特微微一歎,“原來是這樣……”


    瑪格麗特想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每個放置魂器的地方,伏地魔留下的陷阱都是針對靈魂的。


    這些陷阱的目的其實不完全是為了阻止侵入者,他還為了魂器複活在做準備。


    因為每一個陷阱,不管看起來是多麽的複雜和迷幻,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削弱侵入者的靈魂力量,甚至是吸收這股靈魂力量。


    也許在安排放置魂器的時候,伏地魔其實已經在為自己的失敗做準備了,雖然這並不是他明確的目的,隻是他潛意識裏的選擇。


    大概連他自己,都隻要製造了魂器就可以不死這件事也是有疑慮的,所以他才會下意識的為魂器複活留下更多的一些便利。


    即使他在做這些的時候完全是無意識的行為。


    會這麽說,是因為瑪格麗特白天的時候就已經對守護著魂器的一個個雷同的幻陣產生了一些疑慮,所以當時她也就為什麽會全是幻陣而不是一擊斃命的絕殺陣法的事情詢問過金。


    金一再強調他當時設置這些陷阱隻是單純的為了阻止侵入者,保護魂器的安全,但瑪格麗特從這些雷同的陷阱手法上,看到了不一樣的答案。


    這些陷阱的存在即是在保護魂器不會被外來的侵入者破壞,同時也在為魂器積聚力量。對侵入者的殺招不是沒有,而真正的殺招從來不是那些用來輔助魂器的魔法器物或者魔法迷幻陣,而是魂器本身。


    伏地魔敢這麽大膽的把自己的魂器散落在各處而不擔心被別人破壞,信賴的正是魂器本身的實力。


    隻不過,太過狂妄自大的伏地魔忽略了魂器自身的野心。


    而冠冕能夠最終脫離禁製離開有求必應屋,靠的正是伏地魔這種防守上的疏忽。即使城堡裏沒有出現人命案,但誤入那間房間的學生,在幾十年的積累下絕對不會是個數,積少成多,量變引起質變,讓冠冕能夠最終積累到足夠多的靈魂力量和魔力,脫身離開。


    看著瑪格麗特的臉色越來越壞,西弗勒斯擔心又問了一遍,“發生什麽事了?……你找到他了?”


    這個他,當然是指伏地魔。西弗勒斯看到自己在十幾年前為黑魔王準備的藥劑突然又出現了,這讓他不能不聯想到黑魔王也許也一起出現了。


    瑪格麗特神色疲憊的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也再一次重複,“時間已經不早了,不是要收拾東西嗎,快點吧。”


    西弗勒斯聞言僵硬了一下,這個理由本來就隻是他來想要見瑪格麗特才找的借口,而且他心裏很明白,真的要把東西拿走了,再回來可就不容易了,而女孩即使變了,他也沒有真的和她分開的意思,他一直堅信,隻要給他時間,他一定能找到辦法把“他的女孩”找回來的。


    不過他雖然不想走,但現在聽到瑪格麗特一再強調,也就不能不懷疑這是女孩要和他徹底分手的訊號。


    答應肯定是不能答應的,但是直接哀求也不是西弗勒斯能做到的,他運轉大腦封閉術讓自己冷靜了好一會,終於想到了一句話,開口問道,“瑪吉,靈魂穩定劑有效嗎?你……好一點了嗎?”


    想到即使他被她關在門外,仍然沒有中斷的靈魂穩定劑,瑪格麗特原本不怎麽堅定的心就更加柔軟了,她輕輕地點點頭,“很有用,謝謝你的幫助。”


    西弗勒斯苦笑了一下,深情的注視著瑪格麗特的眼睛,“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瑪吉。”


    “……”瑪格麗特沉默下來。


    不得不說西弗勒斯找到了一個最好的時機,如果沒有下午在岩洞時候金的舍身相護,瑪格麗特不會因為受到觸動而變得柔軟。


    而如果再晚一刻鍾,瑪格麗特就已經帶著金去了密室,這份柔軟就會被金占據,而不是被半路適逢其會的西弗勒斯利用。


    正因為瑪格麗特這一刻還是柔軟溫情的,所以對於來自愛人的質問,她不再能夠冷硬拒絕。


    沉默了很長時間以後,瑪格麗特苦笑了一下,幽幽的說道,“西弗勒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雖然開始是因為愛情魔藥,但後來……我是真的愛你的,現在變成這樣……”瑪格麗特搖搖頭,“我想我還是愛你的,因為到現在我依然會舍不得你,隻是……這份愛意被太多雜念壓製,藏得太深,需要仔細分辨。”


    聽到瑪格麗特既像是告白又像是解釋的話語,西弗勒斯從心底裏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他動手扯了扯束縛著頸脖的領帶,讓自己的呼吸更加順暢一些,不至於太緊張而失態,做完這些之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認真的宣告,“瑪吉,我愛你,永遠——”


    瑪格麗特蹙著眉尖,不讚同的看著他,“西弗勒斯,連我自己都不能保證,我不會利用你或者傷害你。”


    她確實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什麽時候就連最後的柔情都拋棄,連西弗勒斯都舍得傷害,這其實也是她選擇遠離西弗勒斯的一個原因。


    西弗勒斯淡笑著看著瑪格麗特,輕聲的愉悅的回答,“沒關係,我都明白!”


    “還有波特……”瑪格麗特猶豫了一下,還是再次提到了救世主哈利·波特。


    西弗勒斯的眉頭深刻的皺了起來,他很想問問麵前的女孩波特一定要死的原因,但話在嘴裏轉了幾圈之後,他還是忍住了,半晌,歎了口氣,“保護波特是阿不思的責任。”


    西弗勒斯說的深情,瑪格麗特卻頓住了,她深深的看著男人,審視著他,目光銳利。


    西弗勒斯頓時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前後反差太大讓女孩起了疑心,因為女孩不會相信這是他的真心話,雖然他真的已經決定要把保護波特的責任還給鄧布利多,因為他……已經無能為力。但他說的太急了,即使是真話女孩也不會信的。


    無聲的再次歎氣,西弗勒斯放開自己,任由女孩檢查他的所思所想。


    瑪格麗特開始的時候其實沒有想要對西弗勒斯攝神取念的,但也許是受到誘導,也許是想要試探,她還是把魔力探進了男人的大腦……


    從男人的大腦裏,瑪格麗特看到最多的是男人對自己的毫無保留的愛意和深情,也看到了男人確實在鄧布利多要求的時候說過,“保護救世主是本世紀最強大白巫師的責任。”


    沒有再多停留,瑪格麗特很快就退了出來,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西弗勒斯已經痛苦不堪,淚如雨下。


    瑪格麗特不知道這是自己對咒語的掌握出現了偏差導致西弗勒斯受到了傷害,還是男人真的從頭到尾沒有做任何防護和抵抗才會這樣。


    更或者,這不過是男人的計策……瑪格麗特並不願意這樣想,但是她一直都很清醒的知道,男人能夠完美的周旋在食死徒和鳳凰社之間,依賴的就是他不露任何破綻的最強大腦封閉術。


    不過現在男人已經如此表露誠意,瑪格麗特當然也不能太過無情,她從書桌後麵走出來,拉著西弗勒斯坐回沙發上,自己也和他靠在一起。


    久違的溫馨在兩人之間彌漫,瑪格麗特看著西弗勒斯甜蜜的笑著,伸手撫了一下他的臉頰,“恨我嗎,西弗?”


    西弗勒斯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微微搖頭,“我永遠都不會恨你——”


    眼睛裏的誠摯情意讓瑪格麗特忍不住心酸,感情的變故折磨的從來不僅僅是西弗勒斯一個。瑪格麗特其實一直都在恐懼,恐懼著自己的改變和狠戾。


    而西弗勒斯的話,讓她得到了救贖,她放鬆自己靠在男人的肩頭,靜靜的依偎在了一起。


    “今天我能留下來嗎?”在瑪格麗特已經有些困頓迷茫的時候,她聽到西弗勒斯這樣問她。


    瑪格麗特咕囔了一句什麽,西弗勒斯沒有能聽清,但他聰明的不再追問,直接抱著女孩上了樓。


    在西弗勒斯去漱洗室的時候,瑪格麗特眼神清明的看著漱洗室裏不斷晃動的人影。


    一夜迷夢,男人久違的熱情完全就讓瑪格麗特招架不住,隻能喘息著不斷求饒……


    第二天清晨,西弗勒斯在魔藥室裏製作了一鍋防蛀牙魔藥,連同一張便條一起交給了鄧布利多,而這個時間,瑪格麗特還在睡夢中好眠,


    等她休息好起床的時候,西弗勒斯已經準備好了雙人份的早餐,等著她一起享用。


    吃過早餐,瑪格麗特獨自去了密室,留下西弗勒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目光閃爍。


    密室裏,瑪格麗特把金杯拿了出來,先是給金輸送了一些魔力,把他從休眠中喚醒。


    金出來後,繞著瑪格麗特轉了一圈,“瑪吉,你看起來心情好到不正常,遇到什麽大驚喜了嗎?”


    瑪格麗特哈哈一笑,忍不住得瑟,“愛情!”


    金頓時沉下了臉,不讚同的說道,“斯內普這個人太過反複無常,他不該是你的選擇。”


    因為昨天的救命之恩,雖然這句話讓瑪格麗特很不高興,但她還是沒有指責金,隻是擺了擺手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別管這些。”


    說完不等金再說什麽,直接把魔法石拿出來遞給金,“有了這個你能夠重塑身體了嗎?……或者還要別的,你列個單子給我,我來想辦法。”


    金把魔法石托在了半空之中看了一會,也沒有和瑪格麗特客氣,“這段時間我要留在這裏修複自己,你在外麵的時候小心一些,那幾個等我出來再一起去找。”


    瑪格麗特沒有拒絕金的好意,對上魂器,確實是同為魂器的金更有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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