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中,冷月癡癡地看著對麵的這個女孩,她的腳下散落了一地的銀刀,她秀麗的臉蛋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屏風後麵,雷藏倚靠著門框,一拳一拳捶打著房門,腦袋不停地搖著,也在不停地歎息著。他歎息冷苓太過優柔寡斷,太過容易動情。明明是一名邪惡之人,卻偏偏做不到辣手狠心,這樣容易出事的!


    在冷月的對麵,冷苓已經脫去了黑色的風衣,拿掉了僵屍的麵具,露出一張清純可人,卻處處透著苦楚的小小臉蛋。


    這張臉,冷月並不覺得熟悉,隻能說是有點印象。但是這雙眼睛,這雙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卻讓冷月打心眼裏的熟悉。


    “……難道你真的忘記我了嗎?當年,在迪拜,我們說好的一起回華夏,一起去看大好河山……”


    “姐姐!你知道我叫你這一聲姐姐,心裏麵是什麽樣的滋味嗎?我恨,我愛,我想,我對你千般掛念,你可曾記得過我嗎?”


    “那時候,我們的關係最好了,不是嗎?”


    “我是你的妹妹,冷苓,冷苓啊!”


    “你不記得了嗎姐姐?”


    “你說你是最愛我的。”


    “……姐姐!”


    ……


    冷月的臉頰輕輕顫抖,腦中不斷翻騰起剛才冷苓說出的話。她一開始還不相信,但是現在,看到了冷苓的眼神後,她信了。這眼神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是一種妹妹對姐姐的依戀。


    “你,真的是,冷苓……”冷月有些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而這句話裏,她說的最艱難的,也就是那冷苓二字。


    冷苓這個名字,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但是這個名字被她在現實中提起,也緊緊限於十五年前,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冷苓好像才五歲。


    在那之後,冷月跟著父母回到了華夏,但是父母也不允許她再提起冷苓這個名字,不然的話,聽到一次打一次。那時冷月也還年幼,雖然想念妹妹,但是也懼怕父母的責罰,所以一切就都埋在心裏。


    隻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接觸的事情多了,冷月也就漸漸淡忘了自己還有妹妹這種事情。父母要她對外說,她是一個獨生女。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會以為自己真的是獨生女,隻不過很快又會想起來,然後再埋到自己心裏。


    然而今天,她卻突然遇到一個自稱為冷苓的女孩,這怎麽不讓她心裏感到震驚?


    “嗬……姐姐,很震驚對嗎?很震驚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很震驚,我為什麽會成為一名你口中的邪道。”冷苓苦笑一聲,柔弱的身軀看上去楚楚可憐,顫抖得讓人心疼。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記得我在鋼鐵城的時候就見過你的,但是你當時為什麽不跟我說清楚?”冷月緊鎖著眉頭,有些痛苦地問道:“對了,我記得他們好像叫你,莫莫……”


    冷月看到冷苓相貌的第一時間,就認出來她是自己到鋼鐵城後見到的那名女孩,隻是她們之間並沒有說過話,所以冷月也是聽別人這麽稱呼她的。


    但是當時聽起來他們叫得還算親切,莫莫也像是個正常人女孩一樣,冷月也沒理由去注意她。而且論相貌,冷月自認為是不輸給她的。


    “對了,鋼鐵城——你,你不是,你——”


    冷月忽然想到了什麽,抬手指著冷苓,不敢相信地道:“你不是莫莫!你的真實身份,是冷苓!!”


    想到這裏,冷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沒想到,一個紅魔手下的女孩子,竟然可以隱藏得這麽深,以至於騙過了基地的所有人,而且還和他們的關係處理得那麽好,簡直令人不可思議。


    “……姐姐,這很重要嗎?難道僅僅因為我們道不同,你就不認我了嗎?我隻是想你發自內心地叫我一聲妹妹,我希望你,可以關心我一次。”冷苓心中苦笑,攤開雙臂,滿臉無所謂地道。


    似乎是為了表明自己的心思,冷苓一邊深情地說著,一邊慢慢往冷月這邊走。冷月下意識地想對她動武,但是一想到她是自己的妹妹,她的心就軟了下來,隻好順著冷苓慢慢往後退去。


    屏風後麵的雷藏,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但是在他看來,冷苓的行為真的是太囉嗦,太無趣了。他恨不得自己親自代替冷苓,早一點殺了冷月,也好早些去向紅魔匯報。


    可是如今,她非但沒有殺她,反而和她敘起舊來,難道她想和紅魔對著幹嗎?


    雷藏哼了一聲,一拳打在門框上,他當然是無所謂的,可是他替冷苓著急。他忍不住想要動手去解決了冷月,但是又見冷苓那麽開心,所以他也不忍心去打擾,憤怒之下,隻好往裏一個遁身,再無了身影。


    “我說過,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承認你是我的妹妹,但是現在我們的確是正邪兩道,如果你願意改邪歸正,我會認你這個妹妹,並且好好照顧你的。”冷月輕輕咬著嘴唇,對她認真說道。


    “正邪?嗬,真是可笑,你們這些人哪,就是喜歡這樣,動不動就要讓別人改邪歸正。我就不覺得,邪有什麽不好?如果沒有邪,恐怕我也活不到現在!”


    冷苓心中冷笑,語氣一下子變得不善起來。她的嘴角泛起一股陰笑,再次往前走了兩步,將冷月往後逼著退去:“我的好姐姐,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成為你嘴裏的邪道嗎?你知道,我當年有多痛苦,多無助嗎?”


    “冷苓……”


    “你先別說話。”冷苓揮手打斷了她:“你不用勸我,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隻想告訴你,那種痛徹心扉的痛苦,你永遠不會理解的。你,你們,你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地乘船而去,留下我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孤苦伶仃,你們真的是好狠心!”


    冷苓說話的時候情緒突然變得有些激動,不僅一下子提高了音量,更是甩手一掌,如果不是冷月躲得及時,差一點就要抽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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