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宮城,粼粼櫛比。


    甲光向日,金鱗頓開。


    這座承載了承載了趙宋皇族百年的曆史宮城,斑駁的城牆和角落處不少年久失修,無人居住的破敗殿宇都在向外人宣告這座宮城的悠久曆史。


    位於大慶殿的禦書房裏。


    嘉佑帝看著徐章,感慨道:“有時朕真的在想,徐愛卿小小年紀,腦袋裏頭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奇思妙想。”


    說著說著,便如數家珍一樣的說起徐章入仕大半年以來提出的諫言方略:“先是安置災民預防疫病的諸般計策,緊接著便是‘以工代賑’之法,現如今又······”


    “愛卿一心為國,實是朕的幸運,也是朝廷的幸運!”聽著嘉佑帝說的這幾句話,徐章可沒飄起來。


    縱觀嘉佑帝親政半生,不知出現過多少矢誌報國的仁人誌士,誌高才高,能力出眾的也不在少數。


    就像那位不論是在嘉佑帝心裏還是在文武百官們心中一直以來的形象都光輝偉大的範文正公,也是慶曆新政治的主導者。


    這一位可是真正的猛人,在嘉佑帝的主導之下,大力推行新政,領著朝中一眾新銳一力促進了整個大宋朝政的變革。


    如今大宋國力日漸增強,百姓生活富足,和這位猛人可有著離不開的關係。


    這位猛人前半生雖然無比輝煌,可後半生卻有些落魄,受了冷遇不說,還被外放出京,輾轉各地,最後客死在任上。


    這位猛人前半生與後半生之間的落差,不可謂不大。


    徐章可沒認為自己能夠比擬這位猛人。


    雖說後邊被朝廷追封,諡號範文正公,承認了他的功績,可其最後的下場,卻也著實叫人覺得心寒。


    俗話說的好,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不外如是。


    作為一個帶著超越這個時代近千年的眼光的幸運兒,徐章怎會想不明白這裏頭的關節。


    不過是用時讓其衝鋒在前,有了效果之後,引起原有固有勢力反彈的時候,同樣也是被推出來用來儆猴的那隻雞。


    慶曆新政,推動變革,確實促進了國力的增長,可但凡是變革,無法避免的都會觸及到某一些人的利益。


    人性都是自私的,一旦有了利益的糾紛,自然就會爆發出各種各樣的矛盾。


    就像西漢景帝時期的晁錯,建議漢景帝削藩,其目的還不是為了鞏固中央集權,避免分封的諸侯做大,增強皇帝的影響和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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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最後晁錯落了個什麽下場?


    徐章可不是什麽初出茅廬,滿腔熱血的愣頭青。


    什麽舍己為人,似範文正公那般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徐章自認為自己的思想境界還不夠,做不到那麽崇高。


    隻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對周遭之人施以善意。


    ·······


    嘉佑帝卻忽然話音一轉:“不過此事牽扯甚廣,容朕考慮一二,再答複愛卿可好?”


    徐章一臉的惶恐:“陛下自有聖裁,微臣絕無二話!”


    徐章不知嘉佑帝真正的意圖,帝心如淵,不可揣度。


    徐章自認為有幾分小聰明,但還沒有到能夠洞悉人心的地步。


    更何況嘉佑帝是一國之君,執掌朝政數十年,雖有仁善之名,備受朝臣和百姓愛戴,可嘉佑帝真正的心思,誰又能保證說完全猜的透?


    嘉佑帝忽然話音一轉:“據朕所知,徐愛卿是江南人士,農家出身?是工部員外郎盛紘家的外甥?”


    對於盛家,嘉佑帝還是有印象的,不說盛紘,就說盛家的那位老太太,勇毅侯獨生嫡女,年輕時可是東京城裏赫赫有名的世家貴女,還曾在宮裏陪著公主一塊長大過。


    徐章道:“回陛下,盛大人的嫡母,盛家的老太太是微臣的姑祖母,和微臣的祖父是堂兄弟,因著姑祖母的這層關係,盛家表舅對微臣一家一直以來便多有關照,微臣能有今日,和盛家表舅的提攜也有分不開的關係。”


    “盛家老太太?”嘉佑帝眉梢微挑,有些詫異的道:“可是出身勇毅侯府的那位?”


    徐章回道:“姑祖母正是勇毅侯府嫡出!當年嫁給了盛家表舅的父親,那位中了探花郎的盛老太爺!”


    嘉佑帝頓時頗為好奇的看著俆章,疑惑的問:“竟然還有這層關係在?這麽說徐愛卿是勇毅侯府的子弟?可怎麽愛卿的履曆上卻寫的是尋常農家出身,自幼家境貧苦?”


    徐章拱手躬身施禮說道:“回陛下,個中緣由,臣也不甚清楚,隻知道祖上確實出自金陵勇毅候徐家,可自微臣曾祖開始,便舉家搬離了金陵,到了宥陽定居,自此便和金陵勇毅侯府徐家徹底斷了聯係。”


    “微臣也甚少從祖父和父親他們口中聽過金陵勇毅侯府之名,不過和祖父和姑祖母之間的關係卻一直不錯,兩家也常有來往,這些年也多虧了姑祖母和盛家表舅們的幫襯,微臣才能讀書,才有機會參加科舉,為國效力,為陛下辦差。”


    “哦?”嘉佑帝不禁眉頭微皺:“竟還有這等事?”


    徐章今年已有十八,若是算到他曾祖那一輩,少說也得有個五十年左右的間隔,時間如此久遠,徐章不清楚其中的緣由倒也在情理之中。


    嘉佑帝壓下心中的疑問,看向徐章的目光也不禁比起先前多了幾分變化:“想不到愛卿竟會是勇毅候的血脈?


    想當初太祖皇帝之時,勇毅候在太祖帳下聽命,以手中銀槍,腰間鐵鐧,便是在一眾武將之中,也居於前列,而後跟隨太祖和太宗東征西討,南征北戰,這才為我們這些子孫後人,留下如今的這份基業。”


    “這麽說來,愛卿這一身武藝,也是徐家家傳了?”


    徐章說道:“大半都是家傳,還有一些拳腳功夫是微臣幼時隨一遊方老道所習,這些年來微臣到也算是日日勤練不綴,未有懈怠。”


    嘉佑帝滿意的道:“愛卿文武兼備,實是我朝棟梁!”


    徐章謙虛的說:“當不得陛下如此稱讚,自己有幾斤幾兩,微臣心裏清楚的很,若是尋常一兩個大漢,尚且能夠勉強應對,可若是那些經年打磨武藝的厲害角色,微臣就遠遠不如了!”


    嘉佑帝看俆章言辭懇切,不似作偽,不由得愈發好奇,帶著調笑:“聽愛卿這話,好像還有些遺憾?難道是與人切磋武藝,被打敗了?”


    徐章歎了口氣,說道:“果真是什麽都瞞不過陛下,陛下慧眼如炬,微臣佩服!”


    “不瞞陛下,微臣幼時曾有幸結識了寧遠侯府的二公子,與之交好,往來甚從!”


    “想不到愛卿竟還與顧家二郎相熟!”嘉佑帝對此還這真有些意外,一個是人人讚譽的新科傳臚,二甲頭名。


    另一個卻是東京城裏有名的浪蕩子,脂粉堆裏頭出了名的公子哥兒。


    二人之間竟還會有交集?


    徐章解釋道:“昔日表舅在揚州做通判,在家裏辦了個學塾,請了先生授課,正巧微臣讀書還算又幾分天賦,便在表舅家學塾聽先生授課。


    恰好趕上二郎的外祖白老太爺過世,二郎自東京趕到揚州,機緣巧合之下,微臣與二郎還有表舅家的表兄長柏結識,初識之時還有些誤會,不想後來交談之下,卻發現彼此頗為投契,皆以報效國家,收複燕雲,效仿範文正公為畢生之誌!”


    嘉佑帝愈發好奇起來:“顧家的那個二小子?竟還有此等誌向?”


    俆章笑著說道:“回陛下,二郎為人如何,微臣且先不論,未免有偏頗之嫌,但微臣可以保證,自微臣結識他這些年來,二郎確實已經改邪歸正,每日勤練武藝,如今還千裏迢迢,遠赴廬州,去了白鹿洞書院讀書!”


    “這次因著天聖教之故,微臣特地去信廬州,將二郎請到了淮陰,微臣在淮陰所施行的諸般計策,便是微臣和二郎一起商討出來的,而且二郎武藝高強,弓馬嫻熟,長於兵法,這些都是微臣比不上的。”


    “如此說來,顧家二郎倒也是一位難得的將才?”


    “一路跋涉,想必愛卿也累了,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愛卿就先回去歇著吧!”


    徐章一臉感動的看著嘉佑帝,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模樣,雙眼竟有些朦朧,聲音也帶著幾分哽咽:“陛下!”


    嘉佑帝愈發滿意:“愛卿不必多言,還是要以身體為重,愛卿是朕之肱骨,日後朕還等著愛卿替朕分憂呢!”


    徐章感動的道:“微臣何其之幸,能得陛下如此看重,陛下的恩德,微臣便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


    “陛下,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嘉佑帝笑著擺了擺手,對身側的趙內官道:“讓人送一送徐愛卿!”


    “多謝陛下!”徐章躬身施禮之後,又對著走到近前的趙內官拱了拱手:“勞煩內官大人了!”


    聽到徐章的稱呼,還有恭敬有禮的態度,趙內官臉上頓時便露出燦爛的笑容。


    老內官還沒發話,徐章也還沒轉身,坐在書案後的嘉佑帝卻又忽然叫住了他。


    “老奴姓趙,不過是個小小內官,可不敢當大人之稱!小徐大人喚”


    “小徐大人是陛下肱股之臣,何來勞煩一說!”說著便對著徐章引手道:“小徐大人,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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