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日,徐章的生活都很平靜,自打上次康王氏慫恿王若弗給盛老太太下毒之後,康王氏被送去了城外的慎戒司,也就是一座專門安置犯了事兒的官卷們的尼姑庵。


    尼姑庵裏規矩多,在某些程度上,和後世的箭羽有些類似,不過尼姑庵的管事兒們可以對裏頭關押的女卷們肆意打壓欺淩,沒人會去管那些犯事兒的女卷們有沒有人權之類的。


    原本慎戒司隻是收容一些宮裏犯了事兒,卻又不至死罪的妃嬪宮人,後來逐漸就演變成了如今針對大部分官卷們開放的類似於監獄的所在。


    當然了,想進慎戒司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要是沒點背景關係,或者是囊中羞澀,還真沒法塞人進去。


    不過康王氏是慘了,明蘭特意親自跑了一趟慎戒司,使了不少銀子,讓慎戒司裏頭的管事們,好好的關照康王氏,不叫她死了,卻也不能讓她過上安生日子。


    徐、盛、王、康四家都有人去慎戒司劁過康王氏,原本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世家兒女,當家主母,現如今日子過得十分淒慘,每日完不成管事兒們安排的工作,都會受到懲罰,什麽不許吃飯,痛打一頓等等。


    若是對於旁人來說,不論是在哪兒,隻要能活下去,總歸是好的,隻想著怎麽苟且投身,可對於康王氏這種高傲變態的人來說,讓她這麽活著,比直接殺了她還難受。


    可偏生康王氏是個惜命的,他那個丈夫康海豐雖然恨不得她早死了,好另外續一個年輕漂亮,溫柔體貼的新婦,可康晉這個兒子卻時常往慎戒司跑,看望康王氏,也給了康王氏活下去的動力。


    據明蘭留在慎戒司裏頭的眼線傳回的消息,王家那位舅母也曾去過慎戒司,探望康王氏著的大姑子。


    而且離開的時候顯然情緒極高,十分得意,至於康王氏,大吼大叫瘋魔似的鬧了好一陣子,不過慎戒司可不會慣著她,尤其是明蘭還特意使了銀子關照過了,當即對著康王氏就好好一番折磨。


    不過也僅限於此,明蘭對康王氏也沒有再過多的關注。


    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像康王氏這種惡心的人,讓她們得到她們應受的懲罰也就罷了,沒有必要過多的關注她們,惡心自己,讓這些糟爛事兒把自己的時間給占去了。


    眼瞅著快要進入盛夏的時候,明蘭找了個避暑的借口,把盛老太太接到了城外小鹿嶺附近的一處莊子上去,莊子裏還有一眼溫泉,祖孫倆在莊子上一呆就是一個多月。


    老太太平日裏沒什麽事情,就是和明蘭一塊兒帶孩子,陪明蘭養胎,幫著照顧言哥兒。


    既不累人,又能含飴弄孫,放鬆心情,盛老太太臉上的笑容也從來沒斷過。


    而且老太太對於言哥兒十分親近,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同為徐氏血脈的緣故,


    去年長榕參加了府試,落了榜,沒有如他的二哥和六姐夫一樣,一路過關斬將,反倒是學了長楓。


    好在這小子也沒有因此就被打擊倒了,消沉了一陣子,就又開始刻苦用功起來,就等著下一次府試,一舉跨過這道門檻。


    今年也就是熙平六年的春闈也早在不知不覺之中悄然過去了,春闈的時候,徐章和明蘭忙著照顧盛老太太,倒是沒怎麽關注。


    長楓又下了場,可惜還是沒能高中,再度名落孫山。


    其實仔細想想,長楓連比春闈容易許多的恩科都落了榜,其才學可想而知,距離高中進士,且還有一段距離呢。


    不過自打娶了柳氏之後,長楓也收了心,不再似以前那般終日在外胡混,教一些狐朋狗友,流連青樓,縱情聲色。


    或許這裏頭還有一部分林噙霜的原因,不過具體如何,也就隻有她自己知曉了。


    徐章和明蘭對於長楓都沒怎麽關注,長楓和墨蘭雖是姐妹,但二人的性子卻天差地別。


    長楓算得上頗為善良,對自家兄弟姐妹從來也沒有過什麽壞心,和長梧的關係也一向不錯。


    在這一點上,盛紘教的還是不錯的,不像被林噙霜帶在身邊言傳身教的墨蘭,為了自己的親事,不惜搭上盛家滿門女卷的聲譽,搭上盛紘和長柏的仕途,以此為要挾,絲毫沒有半點顧忌姐妹親人之間的情誼,自私自利,傷透了全家人心。


    現如今每次墨蘭回娘家,也就是和盛紘長楓能稍微說上幾句心裏話,盛家其他人,麵子上功夫倒是做的足,禮數周到,但卻也隻是敷衍罷。


    如蘭更是以墨蘭在梁家的那點事兒充作茶餘飯後的談資,沒少跑去和明蘭八卦。


    可惜眼下如蘭也隨著文言敬一道外放去了地方,盛家在京中的姐妹,也就隻剩下華蘭,明蘭還有墨蘭了。


    眼瞅著生活逐漸趨於平靜,徐章也過起了兩點一線的悠閑日子,每日還能抽出小半日的時間練習武藝弓馬,陪明蘭母子。


    不想卻在七月下旬的時候,一個從江南送回來的消息,卻打破了這難得的平靜的閑暇時光。


    漕幫被查,顧二的鹽莊和青山商會的生意都被朝廷拔了不少,損失頗重。


    徐青山洪氏被搞得焦頭爛額,若非是他們身份特殊,洪氏還有誥命在身,隻怕現如今已經被焯去下獄了。


    顧二在揚州附近的鹽莊更是被關停了超過半數,其餘的那些也被迫暫時先關停了,等待此次巡查鹽務團隊的徹查。


    不過根據那邊穿回來的消息,情況似乎有些不大妙。


    不論是顧二的鹽莊還是徐家的商會,出了問題,可不是你說不幹了就能了了的,尤其是這次還和巡鹽撞在了一塊兒。


    這不,顧二和她媳婦張大娘子,帶著孩子就屁顛屁顛的登門來了。


    張大娘子和明蘭湊到一塊兒,在院裏待孩子玩耍,徐章和顧二待在書房,一邊吃茶一邊商議解決的方桉。


    顧二神色頗為凝重:“此事怕是沒有表麵上看上去那麽簡單。”


    顧二和潁川郡王趙策英交好,甚至用關係莫逆來說也為不過,當初顧二遭遇變故,去皇城司當差的時候,就因機緣巧合結識了趙策英父子,還對他們有救命之恩。


    雖說隨著現如今顧二漸掌兵權,不好再和趙策英交從過密,可兩人的關係卻並沒有因此受損,按理來說,顧二的鹽莊就算當真有事兒,趙策英也會暗中拂照一二,再不濟也會提前和顧二打聲招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雷雷風行的就給直接查辦了。


    徐章想了想,帶著幾分猜測道:“可能這次,仲懷是受了我的連累。”


    顧二童孔微鎖,眼睛睜大了幾分,疑惑又好奇的看著徐章:“這裏頭還有隱情?”


    無奈的苦笑一下,徐章道:“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慢慢說!”顧二白了徐章一眼,和他還整這些場麵話。


    看懂了顧二的眼神,徐章便將當初他和曹家是怎麽結怨,而後又是怎麽一步一步走到現如今這般田地的始末因由大致說了一遍。


    當然了,曹良玉那個作死的家夥死在自家護衛受傷的事兒,自然也沒有隱瞞。


    顧二聽後頓覺無語,先是冷著臉哼了一聲,隨即才道:“這個曹良玉自己找死,而且又不是你殺,他們竟然還有臉遷怒於你?”


    徐章先是攤開手一臉無奈,隨即又道:“公理道義,善惡是非,尤其是那麽容易就能界定了的。”


    “在他們眼中,曹良玉是帶人截殺我的時候出的事兒,不就是等同於死在我手裏的嘛!”


    顧二沉眉凝眸,思襯片刻,又道:“這麽說來,此事太後怕是也早已知曉了,否則的話,以你的功勞,又怎麽止步於區區一個禦史中丞。”


    先前因西北大捷,論功行賞的時候,顧二他們這幾個老兄弟,可都沒少因為徐章趕到奇怪。


    論功勞,西北大捷,徐章毫無疑問的是首功,如此功勳,不說爵位再往上升,可升官賞賜縱使不會少的。


    而且徐章是正兒八經通過科舉入仕的仕人,走的也是文官的路子。


    可結果就是,徐章緊緊隻挪到了禦史中丞的位置上,得了個樞密副使的頭銜。


    想到這些,顧二忽然又問:“那你還推舉曹氏兄弟負責巡鹽之事?”


    “難道我不舉薦,他們就不去了?”徐章反問。


    顧二頓時啞口無言,片刻後才一臉唏噓搖頭晃腦的說:“說的也是。”不過隨即眼睛一亮,盯著許章:“以進為退?”


    徐章沒有回答,隻風清雲談的端起茶盞吃口一口。


    “我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你這葫蘆裏頭,到底賣的什麽藥?”雖說猜出了徐章以退為進的打算,可到底怎麽個以退爲進法,顧二卻有些猜不透了。


    青山商會便是以精鹽起的家,從顧二的鹽莊提貨,進行再度加工提純,去除雜質,再由漕幫送至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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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裏頭還有一個關鍵的問題,青山商會沒有鹽引,鹽引都在顧二的鹽莊手中,而且雙方之間簽訂的有契書,青山商會隻負責幫顧二的鹽莊進行粗鹽的提純再加工,並不參與鹽的銷售經營。


    若是正常情況下,有無鹽引,自然不重要,可這個時候,尤其是曹國仁擔任巡鹽副使,還手握兵權的情況下,這裏頭可以操作的空間就多了。


    忽的顧二腦中靈光一閃,下意識便脫口而出:“你是故意把把柄送到他手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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