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氏國在荒原裏生存,而且活得還算不錯,在外人看來,主要便是依賴牛羊和馬匹。


    然而烏氏人自己很清楚,他們的祖先之所以能夠生存,主要依賴的是捕獵。


    荒原裏的鹿曾是他們主要的食物來源,而狼則曾是他們生存的最大敵人。


    所以狼和鹿便成為了他們圖騰裏最重要的兩個聖物。


    烏氏人挑戰惡劣的生存環境,進而挑戰一切對他們形成威脅的強大之物,有一支部落最終征服了荒原裏最強的一支狼群,而那支部落也最終統一了荒原各部落,成為了烏氏王族。


    那最強的一支狼群是真正的蒼狼,身上的毛發是青色的,體型巨大,而且擁有令人的力量和敏捷,甚至不亞於駿馬的耐力。


    能夠擁有一頭這樣蒼狼作為坐騎的人,隻有可能是烏氏的王族。


    早先在落日之前的最後一絲光亮裏,厲西星就已經看清了那五輪血月的主人,看清了這名戴著虎頭骨麵具的人是那三千騎軍的主將,然而他並沒有想到,這人會是烏氏國的王族。


    我沒有想到一支三千人的騎軍,主將會是烏氏王族。厲西星緩緩抬頭,迎著虎頭骨麵具內裏的威嚴目光,慢慢的說道:也沒有想到你這樣的人居然敢脫離大隊單獨追出來。


    蒼狼落地,隨著它劇烈的喘息,身前好像在刮起一陣陣大風。


    它身上鞍座上靜坐的烏氏將領沒有急著動作,森冷如鐵鑄般不動,看著厲西星和胡京京,用很純正的關中話說道:你們沒有想到的事情太多,所以才遭受此敗。


    隻是戰爭才剛剛開始,你們已經傾巢而動,而我們隻是先鋒軍。厲西星冷漠的搖了搖頭,不管如何寄希望於別朝,烏氏都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


    玉石俱焚又如何鞍座上的烏氏將領看著厲西星,冷笑起來:哪怕我們烏氏隻剩下幾千人,我們依舊是烏氏,千年以後這片草原裏還會有烏氏的存在,但你們若是付出慘重的代價,或許百年之後就沒有了大秦。


    厲西星沉默了片刻,道:所以我也不希望打。


    烏氏將領寒聲笑了起來,這句話由獠的口中說出來,是不是有些可笑


    厲西星看著他,慢慢的說道:我殺死的,都隻是劫掠一些邊貿商隊的烏氏人。


    烏氏將領冷笑道:若不是你們大秦刻意遠交近攻,限製和我們烏氏的邊貿,我們烏氏人又怎麽會去劫掠經過烏氏邊境的商隊


    厲西星身後的胡京京看著厲西星的後背,眼睛裏震驚和尊敬的神色越來越濃烈。


    隻是聽著這些對話,她就開始明白厲西星這名被長陵遺棄的少年這些年在這裏做了什麽樣的事情,擁有了什麽樣的聲名。隻是這些,烏氏國人知道,長陵的絕大多數人,反而不知道。


    這種問題,不可能有解答。厲西星冷漠的看著烏氏將領,我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修行者,我所能做的事情,隻是保護那些商隊,不被像郎群攻擊的羊群一樣隨意的遭受屠戮。


    其實我很尊敬你,尤其當我追著你們,最終發現你們隻是兩個人便誘退了我的騎軍。烏氏將領沒有再辯駁什麽,沉默了數個呼吸的時間之後,便接著說道:所以我決定必須給你真正勇士的禮遇。我是烏瀲紫,烏氏五皇子。我想和你堂堂正正的來一場公平的對決,然後摘下你的頭顱。


    我同意。


    厲西星看著這名皇子,道:如果你先散去體內大半的真元。


    烏瀲紫微微抬頭,看著厲西星充滿嘲諷的麵容,眼眸深處湧起一些怒意,然而他並未說話,隻是將體內的真元從雙手指尖逼出。


    他的雙手開始發光。


    一道道紅色的真元,帶著一種難以言明的清香味道落在身旁兩側的枯黃草地上,黑暗裏的草地上,就像有十朵好看的靈花在盛開。


    胡京京不可置信的看著這樣的畫麵,她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會這麽做。


    也就在此時,她感到了自己手臂上有些微微的刺痛。


    厲西星的一些發絲在此時就像是被風吹動,刺到了她的手臂上。


    然而這些發絲,卻是以刺痛提醒她並非是因為風。


    她感受到了發絲在她的手臂上刺的是些什麽字,她感到更加的不可置信,甚至有些羞愧。


    差不多了。


    烏瀲紫的身前凜然而專注,他的目光就像兩道利劍,緩慢而堅定的語速透露著他強烈的信心而驕傲,明明身材比厲西星還要低矮一些,卻偏偏給人一種居高臨下俯瞰的感覺。


    差不多了。


    厲西星也重複了一句同樣的話,然後他橫劍於胸。


    他此時握在手中的是蒼白色的長劍,符文是三條傾斜的直線,毫無規則的延伸到劍尖。


    夜風驟然狂暴起來,在他身前發出恐怖的轟鳴。


    厲西星在長陵這年輕一代的修行者之中,原本就是公認的強,而此時真正的生死戰鬥,他的身上更是充滿了難以言明的冷血氣息。


    一道如獠牙般的蒼白色劍光亮起,隔著數十丈的夜空,在空中走著詭異而令人無法捉摸的弧線,狠狠的切向烏瀲紫。


    當這樣的劍光亮起,烏瀲紫開始狂奔。


    他的腳尖輕點著黃葉,整個人就像風一樣在空氣裏穿梭,他背上的五柄彎刀都飛了出來,五輪血月般圍繞著他飛舞。


    劍光落在五輪血月上,蒼白的劍光四濺之後,他麵上的虎頭骨麵具也開始出現無數道蜘蛛網一樣細微的裂紋,但是他的目光依舊自信和驕傲到了極點。


    一聲霸道的厲喝聲從他的口中爆發出來,使得他唇角外的虎骨碎片隨之激射出來。


    五輪圍繞著他身體的血月如士兵一般整齊的豎立在了他的身前,而且漸漸貼合在一起,變成了一柄很大,很厚的血色長刀


    他的手握住了這柄顯得過分厚重的長刀,體內的真元瘋狂奔流而出,空氣遭受著擠壓便瞬間發出了雷鳴般的巨響。


    麵對這樣可怕的一刀,厲西星的麵容反而越加冷漠。


    他手中的劍沒有任何的後繼動作,但是身體裏流淌出來的真元,卻是瞬間讓他上方的天空裏多了一道無形的巨牆。


    然後他就將這道巨牆直接朝著身前砸了下去


    烏瀲紫臉上的虎骨麵具如同瓷片一樣紛紛的掉落,他手中的長刀沒有往前斬出,而是先像一根棍子一般往上捅去。


    轟的一聲巨響。


    就像是天空被他捅出了一個窟窿。


    那道巨牆也被捅出了一個窟窿。


    龐大的力量鎮落在地,但他就處在那個窟窿裏。


    地麵震動起來,他的身體兩側都出現了一道如牆般的深痕,寬約一丈。


    這一劍就此被他破去,然而在下一瞬間,並未受任何損傷的烏瀲紫卻是憤怒的尖叫起來。


    因為就在他將巨牆捅出一個窟窿的瞬間,厲西星身後的胡京京已經出劍。


    一道如微黃燭火的劍光並未落向他的身體,而是貼著地麵從他的身側經過。


    劍光落在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那頭青色巨狼。


    這一劍對於修行者而言並不強,尤其胡京京身受重創之後,這一劍的力量在烏瀲紫看來極其弱小。


    然而他想不到在厲西星應允他公平對決之後,胡京京竟然還會在此時出手。


    這並不強的一劍,對於一頭巨狼而已,已經足夠。


    在他憤怒的尖叫聲裏,感知危險的青色巨狼已經往上拚命的掠起,然而微黃的劍光依舊掃在了它的兩條後肢上。


    兩條後肢齊斷,血霧噴湧。


    厲西星已經後退。


    他直接抓住了胡京京的身體,像背沙包一樣直接甩在背上,然後極速的躬伏身體,穿入後方的草叢。


    抱歉.


    在烏瀲紫憤怒到近乎歇斯底裏的尖叫聲中,厲西星在瘋狂的疾掠裏垂低了頭,輕聲自語般說道:這始終是戰爭,不是兩個人的恩怨。


    臨時北京出差,後天回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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