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丁寧身上。


    此時的情形理應是戰摩訶主導,然而不知為何,所有人都覺得此時的關鍵便在丁寧的選擇。


    丁寧平靜的看了一眼戰摩訶身後的烏瀲紫,沒有說話。


    戰摩訶自信而冷漠的看著他,道:你們不可能殺得了他。


    丁寧搖了搖頭,繼續看著烏瀲紫,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自己應該明白怎麽做。


    烏瀲紫明白了丁寧這句話的意思,他覺得丁寧說的是對的,所以他沒有任何的猶豫,體內所有的真元便頓時化為了暴亂的風雨,在身體裏肆虐開來。


    血殺


    斷城


    天耀


    丁寧依舊看著烏瀲紫,但是左手卻已經和先前一樣伸了出來,口中連述三道劍招。


    你以為這樣便可以殺死他麽


    戰摩訶冷笑起來,他的身前再次浮現了那柄玄月般的彎刀,然而明明是刀卻是散發出了強烈的劍意,消失在這山穀裏的無雙風雨再度出現。


    無數細密的雨滴圍繞著他和烏瀲紫劇烈的旋轉起來,恐怖的力量瞬間將烏瀲紫體內的一切真元都禁錮住,接著甚至使得烏瀲紫體內的真元以戰摩訶所想要的線路開始流淌。


    一層層的雨滴組成的帷幕交錯成無數層的世界,且支撐這些帷幕的元氣力量都來自於戰摩訶本身。


    這恐怕是當世防守最為強悍的劍意之意,如同用無數小天地將自己和這天地隔絕開來。


    厲西星感知到這樣的劍意起時,就覺得不可能突破這樣的劍意防禦殺死烏瀲紫,然而他下意識的按照丁寧的劍意出劍的瞬間,他便覺得不對。


    他和申玄胡京京三劍合出,帶起的劍意竟然也不是殺意,而是守意。


    轟的一聲,那株已經徹底腐朽的巨樹首先被元氣激蕩的力量撕扯成無數碎片,在劍意還未徹底形成之前,丁寧的身體就已經飄飛了起來,落向那碎裂的巨樹之間。


    也直到此時,戰摩訶才察覺不對,發覺丁寧的目標並非是烏瀲紫。


    一聲厲吼自他的口中響起。


    無數層雨滴組成的帷幕裏,一條雨線帶著淒厲的殺意震飛出來,落向丁寧。


    走


    然而看著這道飛至的雨線,丁寧隻是異常簡單的吐了一個字。


    他這個字是朝著厲西星申玄和胡京京所說。


    他根本沒有管這道雨線。


    在下一刹那,他的身影便穿過巨樹的碎片,消失在那往下的井口之中。


    咚的一聲。


    朝著他飛至的雨線在空中就像是撞到了一口無形的巨鍾,隨著這一聲震響,雨線崩碎成萬千條細線,就像一朵詭異的冰花在一個純粹平直的透明鏡麵上急劇的綻放。


    厲西星申玄和胡京京的身影便在此時落向那處井口。


    戰摩訶的麵容微微扭曲,他身前的彎刀就將飛出,然而就在此時,他感知到了一股早已經消失的劍意,抬首望天。


    一道巨大的陰影落下。


    那柄嵌在山壁上的劍山劍就在他抬首的瞬間,已經墜落下來。


    有淡淡的星光在劍山劍上流淌。


    劍山劍上帶著顧淮真正的劍意,散發著恐怖的威勢和真正的力量。


    然而那星光帶著一些暖意。


    並非來自鄭袖。


    天地間再次響起轟的一聲巨響。


    原本已經往前的彎刀驟然折轉往上,和劍山劍相撞。


    山壁內裏如同有無數口熱泉爆開一般,同時發生了數百次的爆炸。


    沉重無比的劍山劍硬生生被他這一刀斬到一邊,陰影離開了他和烏瀲紫的身體。


    戰摩訶一聲悶哼。


    烏瀲紫的眼睛裏再次決然的光芒一閃。


    他此時體內的真元恢複流動。


    然而也就在同一瞬間,戰摩訶的身體也已經退到了他身前,一指點在了他的身上。


    噗噗噗噗


    烏瀲紫體內剛剛流動的真元盡數被戰摩訶逼出,就連身體諸多關節和筋肉都被戰摩訶震開。


    一聲痛呼之中,烏瀲紫眼神無比憤怒,然而卻連絲毫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戰摩訶的身體微微一震,嘴角卻是沁出數絲血線。


    他看著丁寧等人的身影消失的井口,眼中的驚怒並不比烏瀲紫少。


    強扭劍意,在體內真元尚且激蕩之時又強行阻止烏瀲紫的自殺,他反而受了些內傷。


    在那極為短促的時間裏,似乎隻是丁寧對烏瀲紫說了一句話,他會錯了丁寧的意思,便反而受了內傷。


    然而指引三劍守住他一劍之攻,又引動劍山劍包括劍山上那淡淡纏繞的星光,這裏麵卻包含著諸多令人心悸的可能。


    最為關鍵的是,這一切,包括他的受傷,似乎從一開始都在丁寧的計算之中。


    井下的石階並不長。


    隻是十數個呼吸,石階便已在丁寧和緊隨著他躍入方井的申玄等人麵前消失。


    他們並非戰摩訶這樣的天涼後裔,對這內裏所有一切都無從猜測,但是在他們的想象裏麵,尤其是在厲西星這種參加過岷山劍會的人的想象裏麵,這下麵或許便是和岷山劍會密地一樣,一片很大很寬闊的天地。


    然而出乎他們所有人預料的是,出現在他們麵前的,隻是一個一眼可以看到四周的地窟,就像是很多宗門人為挖出來的一個地下修煉場一般,方圓隻不過數百丈。


    放眼所及的景物也極為簡單,隻有一塊黑色的碑,一口活泉,活泉之後,便是一座金塔。


    黑色的碑看上去是石碑,隻是某種黑色瑪瑙的材質,一人多高,上麵篆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


    黑色的石碑過後的泉水是乳白色,真正令人震驚的是,這泉水上散發著濃鬱的靈氣,在厲西星和胡京京的感知裏,竟是祖山腳下的那口不老泉沒有任何的區別


    活泉後麵的金塔最為顯現,足有三人左右的高度,看上去並不耀眼,然而整個這地窟沒有任何其它的光線來源,此時卻和外麵的亮度沒有任何的區別。


    所有的光亮都似乎來自這座看似平淡無奇,隻像是純金打造而成的金塔。


    異常簡單的畫麵和這些簡單東西的不尋常,形成的卻是難言的強烈對衝。


    胡京京花了數息的時間,才終於恢複了正常的呼吸,她的目光落在那口乳白色的靈泉上,忍不住道:那也是不老泉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語。


    厲西星轉頭看了一眼身後。


    如果他要下來,便已經下來。


    丁寧搖了搖頭,問道:你認識這些字麽


    他們的身前,隻有那塊黑色碑文上有字,所以丁寧問的自然是厲西星認不認識這塊黑色石碑上的文字。


    厲西星深吸了一口氣,凝視著麵前距離他們最近的黑色石碑,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道:這很像現在烏氏國的文字,隻是多了些筆畫。但大多數意思,可以揣摩得出來。


    那便是和我想的差不多,這是昔日天涼的文字,而天涼的文字便應該是這烏氏文字的前身。丁寧也平靜的點了點頭,道:上麵寫著什麽


    丁寧說話間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厲西星和胡京京申玄便很自然的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裏的東西越是簡單,便越可能蘊含著極大的危險,尤其是當後方那戰摩訶都沒有馬上跟下來的情形之下。


    所以厲西星也並未馬上回答,他認真的將黑色石碑上所有的文字都再次看了一遍,然後才邊看邊慢慢說道:這上麵記著的便是有關這天涼覆滅和天涼祖地的真實記載具體的記載和戰摩訶所說的大致相同,隻是立這塊碑的便是外麵那叛軍首領無雙風雨劍,他在這上麵將那長生不死藥形容成為天外邪物,伴隨著妖星墜落,任何接觸那長生不死藥的人便會天外邪物入體,被占據心智,變成行屍走肉。因那天外邪物吸附一切天地元氣,金鐵水火等一切都不能毀壞,便隻能設金塔封在其中,他舍身囚樹化為守衛,乞求即便過了他那關的人,到此看到這碑文之後,也永遠不要開啟金塔,否則便是大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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