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之後,已經晚上八點多鍾,我們幾個人閑聊了一陣,便安然入睡,朦朧之中,突然聽到一道鍾聲響起,那鍾聲一道比一道洪亮,即使我們再怎麽睡眼朦朧,此刻也睡意全無,標子則抱怨,這天還沒亮,和尚就起來敲鍾了,實在可惡啊!


    和尚都要做早課,起來的早是很正常的,我在部隊的時候,也經常淩晨四五點鍾起來,已經習以為常,但當我看到手機上的時間時,卻立即發現事情也許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樣,因為現在才淩晨四點不到,寺廟不可能這麽早就起來做早課。±頂點小說,


    銅鍾的聲音一聲接一聲的敲擊著,之後還有號角聲傳出,這一下子,整個寺廟都開始熱鬧起來,我們聽到隔壁的房間推開門的聲音,並有人在大聲說著什麽。


    這一下子我們這也沒有了睡覺的心思,一咕嚕的全部下了床,穿好衣物打開門一看,我的天,整座大昭寺竟然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開始已經燈火通明,更有許多僧人急急朝大昭寺主殿而去,看這樣子,應該是大昭寺發生了大事情。


    我們左右的房間還住著其他客人,此刻也好奇的看向主殿方向,他們是地道的藏民,此刻正雙手合十,麵對主殿祈禱,他們說的是藏語,我們一句也聽不懂。


    標子實在是忍不住了,就朝右邊的兩位藏民問道:“同胞們,這三更半夜的,大昭寺為什麽敲鍾吹號啊,是不是發生什麽大事?”


    兩位藏民的虔心祈禱雖然被打斷。卻並沒有因此生氣。隻是微帶傷感的口吻說道:“我們也不知道。但從鍾聲中可以猜到,應該是某位重要師傅往生了吧。”


    我們幾個一臉的詫異,但心中隱隱猜到了答案,早聽桑克拉說,寧瑪活佛已經是風中殘燭,也許不過多久就會死,難道這會兒是他老人家往生了?


    雖然我們沒有說出心中的答案,但從各自臉上的表情看出了心中所想。眾人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就返回了房間,一段時間裏,大家都沒有說話,現場的氣氛很沉重。


    過了十幾分鍾,我打破了現場的沉悶,對其他三人說道:“看來是活佛他老人家圓寂了,唉!昨天還好好的跟我們說著話,這會兒就不在了,真的像是在做夢啊!”


    以前總以為。生或死都是必然的,沒有什麽可說的。可也許是加入科研小組後,見到了太多的死亡,現在,我對生命產生了敬畏,產生了渴望,能不死,盡量活著,隻有活著才是最好的,才能實現所有的一切。


    標子卻想到了更深層次的問題來,他歎了一口氣說道:“桑克拉這小子怎麽看也不是當和尚的料,這下活佛往生了,他可要受罪了,這麽大一間寺廟,他能管得過來嗎?”


    這兩天很少發言的湯姆說道:“沒有什麽的,你們中國人不是有一句話嗎,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相信那個大光頭會把這一切處理好的。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他當上了活佛,那麽聖水的事情又要多久之後才處理,我們的時間可不多啊,三叔那邊還等著呢?”


    這小子和李氏家族的其他成員一樣,把家族的利益永遠擺在第一位,完全不考慮其他人的感受,我就沒好氣的說道:“中國還有一句古話叫人死為大,所以,三叔的事情咱們先不要提了,等大昭寺的事情處理完了再說吧,我們不急這一時半刻的。”


    湯姆無所謂的搖了搖頭,說他隻聽吩咐辦事,三叔不急,他更不急,正好這幾天好好看看這藏派佛學的至高聖殿,權當是給自己放假。


    到了早上七點鍾左右,天色已經大亮,這時候,整座大昭寺都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中,四處的鍾聲一直不斷,就是我們這個偏僻處,也聽到了主殿那邊傳來的佛唱聲。


    不大一會兒,往常那個給我們送飯的小和尚來了,他給我們帶來了早餐,並告訴我們,寧瑪活佛在昨夜三點半的時候已經往生了,現在藏地的各大寺廟以及佛信徒正趕往大昭寺參加活佛往生儀式,並會在三天後舉行新活佛繼承儀式。


    說著說著,眼前這個半大的孩子已經哭了起來,我和標子好一陣安慰,他才止住了哭聲,並隨後離去。


    雖然知道淩晨的鍾聲是為寧瑪活佛而敲,但真的收到了這個消息,我們的心中還是免不了悲傷,更為桑克拉感到難過,畢竟寧瑪活佛在他心中有著不可替代的重要位置。


    接下來的日子,大昭寺鍾聲一直不斷,雖然我們這裏離主殿很遠,但站在高處還是可以看到,進入大昭寺的佛教徒絡繹不絕,包括晚上也是如此。


    特別說明一下,大昭寺並不是寧瑪派獨有的寺廟,他是五大派共同的寺廟,其中五大派都有僧人入住大昭寺,並共同管理大昭寺的一切事物。


    跟我們料想中的一樣,寧瑪活佛成就了肉身菩薩,他的軀體被製作成金身,放入佛塔中供後人觀摩,而桑克拉也名正言順的坐上了寧瑪派活佛的位置,成為了新的寧瑪活佛。


    這期間,我們並沒有見過桑克拉,我們知道他此刻一定忙的不可開交,所以也沒有去找他,大約過了七天左右,那是一個中午,一個老喇嘛突然找到我們,說活佛有請。


    老喇嘛表情不悲不喜,看不出是什麽心態,隻是一直領著我們上前,期間並沒有多說半句話。到了地方,我才發現,這是前寧瑪活佛的住處,沒想到如今成了桑克拉的新住所,我想桑克拉搬到這裏住,也算是對恩師的一種懷戀吧。


    老喇嘛不知道什麽來頭,等我們都進去禪房後,走在最後的他順手把門給關上了,而房間裏還有一個老喇嘛,還是一個老熟人,大昭寺的右護法——古雲上師。


    桑克拉正一臉平靜的端坐在床上,他穿上了藏派僧衣後,整個人看起來都顯得莊嚴肅穆,按標子的話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桑克拉身上的氣息就是那王八之氣。


    桑克拉朝我們幾個點了點頭,然後指著我們身後的那個老喇嘛介紹道:“這是左護法次仁上師,至於古雲護法,你們是見過的,我就不做介紹了。”


    我們跟兩位上師十分友好的大過招呼之後,桑克拉開始進入這次談話的主題,他對我們說道:“師傅往生之前,已經把聖水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我,這的確關係到大昭寺的最高秘密,如被泄露,大昭寺必定會麵臨滅頂之災,你們說,我該信任你們嗎?”


    我有些苦惱,怎麽又是這個問題,它不僅被之前的寧瑪活佛明確指出,如今又被現任活佛桑克拉指出,這足以說明,事情絕對比我想象中的要嚴重的多。也許桑克拉之前並不知道事情的重大性,所以才會站在我們的角度上來勸說自己的師傅,如今他知道了事情的一切來龍去脈,想法自然有所不同,故而才會有此一問。


    不等我們回答,領我們前來的次仁上師立即勸阻道:“尊者,此事關乎大昭寺的生死存亡,你可要三思啊,一旦事情敗露,你將是寧瑪派,乃至整個藏派佛教的罪人。”


    桑克拉有些落寞的歎了一口氣,他點頭說道:“左護法的擔心我自然知道,但我答應過他們,會給他們取到聖水治病,如今我如果反悔,有違佛心。”


    次仁上師繼續說道:“次仁明白,也一直支持您的意思,可不一定非要帶著他們一同去尋找聖水啊,我們完全可以把聖水取回來給他們治病,難道這樣不好嗎?”


    桑克拉苦笑了一下,不答反問:“上師,你是去過聖山的,那麽請你告訴我,其中的凶險有多大,我們有幾成的把握取到聖水?”


    次仁上師思索了半響,如實的回道:“那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我記得,當時我們加上活佛在內,一共是十九個人,然後回來後,就隻剩下老尊者,古雲,還有我,那麽多人過去,沒想到隻剩下我們三個人回來。”


    說到這裏,次仁上師連連雙手合十,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來,似乎是想到了那一次所經曆的恐怖事情來,過了片刻,他才恢複以往的神情,繼續說道:“其中的凶險,你們是不會了解的,我奉勸你的朋友最好不要去冒險,以免葬身在那處凶地。”


    古雲上師也想到往日的事情來,臉上露出悲傷的神色,說道:“是啊,我們十八個護教武僧,加上老尊者一共十九人,沒想到出來的時候,隻剩下三個人,那一次的行程,真的是太慘烈了,那簡直就是罪過啊。”


    桑克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可據我所知,每一任新尊者在繼位後,必須要前往聖山取得聖水,否則,他就不是真正的尊者,也就是說,我不久後,也要去往聖山,是這樣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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