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本來猶豫著要不要去,總理府這樣的排場已經嚇破了膽子,終是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再怎樣的聰明伶俐,不敢輕舉妄動。(.)直到看見柳素衣對自己點頭,才敢隨著劉管家下去的。


    齊思宇將柳素衣帶上了二樓,就在最靠樓梯一個房間前停住了腳步,十分紳士的打開了門:“柳老板請進。”


    這個房間柳素衣知道,他曾經在慌亂之中闖進過這裏,曾經矚目過這裏的一張老照片,隻是那時候來去匆匆,竟也忘記了那照片上女子的相貌。如今再遊故地,牆上的相架早已不在,隻剩下一個發白的印記。


    “柳老板,你在看什麽?”齊思宇突然問道。


    柳素衣先是一驚,再又淡然的看了齊思宇一眼,若無其事的道:“素衣在想,哪裏曾經有什麽東西。”


    “嗬嗬……”齊思宇笑道:“哪裏曾經掛著一個相框,都是總理大人的家人的。”


    “哦……”柳素衣隨意答了一聲,忽而又想起了什麽,問道:“怎麽不見總理大人。”


    “總理大人事忙,豈能總在家中待著。柳老板,您先沐浴更衣吧。總理大人晚上要為您接風的。”齊思宇畢恭畢敬的道:“柳老板請便,那思宇就先回去了……”說著人便退了出去。


    柳素衣呆呆的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心中滿是思量。這次來京城總覺得很多地方都是怪怪的,卓曦文似乎對總理多有忌諱,齊思宇的言語謙卑似乎比之前少了許多戾氣,而最最奇怪的就是徐總理,似乎對自己格外的上心……


    柳素衣褪去了風塵仆仆的衣衫,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澡。並沒有按照劉管家交代的下樓用一些吃食,而是倒在了床上沉沉的睡去。趕了幾天的路,十分疲勞,也確實是無心再去考慮其他,反正一切的答案都會在總理回來之後揭曉。


    不知不覺,天也就黑了。一輛高級小轎車停在了總理府前,劉管家連忙從官邸中敢出來,謙恭有禮的打開了車門。徐總理便下了車,由劉管家領著款步來到了大廳。


    “接回來了麽?”徐總理忽而問道,自己摘下了頭上的禮帽遞到了劉管家的手中。


    “是,齊先生已經將柳先生接回來了。柳先生可能是旅途勞頓,洗完澡就睡下了,我剛剛上樓去看了,現在還沒醒。”劉管家一邊兒答話,一邊兒將禮帽掛著門邊的衣架上,回身正想幫總理脫下毛呢大衣。


    “我上去看看。”劉管家的手還沒有碰到徐總理的大衣,徐總理扔下這一句就轉身上了樓。


    “哎?總理大人?!”劉管家先是一怔,繼而自嘲一笑,便打算退下了。誰知這個時候背後又想起了總理的聲音:“管家,去準備家宴,給柳老板接風!”


    “是的,總理大人。”


    徐總理輕輕地推來了房間的門。屋中沒有點燈,柳素衣還沒有睡醒,靜靜的躺在床上任由月光照在他熟睡的臉上,顯得尤為安詳,有一絲靜謐的美。皮膚泛著柔和的白光,就好似是透明的一般。徐總理仿佛被這一切吸引,很多年前的一夜他也曾見過這樣絕美的容顏,也曾被這份美吸引。隻是他不是她,即使再像也不是,這個世上早已沒了她。


    “哢啪!”的一聲,整個房間大亮。柳素衣也在這耀眼的強光中醒來。他似乎還不適應電燈的亮度,難受得揉了揉眼睛,從手中的縫隙中睜開微微一線的眼眸。


    “柳老板,你醒了?”


    “總理大人?!”柳素衣一見站在眼前的人竟然正是徐總理,驚慌的坐直了身子,緊張的道:“素衣失態。”


    “無妨。”徐總理淡淡一笑:“你這一路上也累了,不過即使再累也該吃些東西。收拾收拾下樓來,徐某為你接風!”這幾句是關心之語,卻也是命令之語。說得幹淨利落,落地有聲,不容柳素衣有任何的不同意見。


    “是。素衣這就下去。”


    帶徐總理離開房間,柳素衣才慢慢的從床上下來,穿上劉管家為他準備的幹淨衣服。須臾之後就出了門,剛剛走到樓梯,正好看見劉管家走上來。


    劉管家笑嗬嗬的道:“柳先生,總理大人請您去他的臥室呢?”


    “難道不是餐廳?”柳素衣問道。


    劉管家搖了搖頭,依舊是笑意不減:“總理大人有很多體己的話想跟您說,這要是在餐廳來來往往的下人這麽多,說起話來不方便……”


    這肩上若是發生在鄧府,柳素衣即可就會明白鄧佩林的意思。但徐總理就不同,一年前他在總理府小住的時候,徐總理讓所有人都認為自己也他悠然,卻也不曾碰過他分毫。柳素衣一直就沒弄明白徐總理究竟為何會如此,而今日……他就更不懂了。


    隨著劉管家進了徐總理臥室的門,屋中沒有點燈,就見偌大的落地窗外明月皎潔,徐總理就坐在窗前的單人沙發上,身前的桌子上一支燭火隨著剛剛被人帶進的微風肆意舞動,屋中光影雖然淩亂,但隻有他自己的影子漸漸拉長,舞動不止。


    “總理大人。”柳素衣慢慢踱到徐總理身前,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禮。


    “來了?”徐總理抬頭看了看他,“坐吧!廚房說菜品還要等一小會兒,咱們先喝喝酒,好好聊聊。”說著拿起桌上的紅酒,斟了兩杯。


    “是。”柳素衣答道,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清徐總理的樣貌,真不知道為何徐總理總是不喜歡點燈。記得上一次也是如此,兩個沙發,一張桌子,幾支蠟燭了事。這讓柳素衣很不安,他總感覺徐總理有事情隱瞞他。其實柳素衣不過是個小小的戲子,接觸的達官貴人不少,被人利用的也就多了,被隱瞞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他知道那些人帶他是不是真心,也不在意這些東西。卻不知為何,他隱隱的覺得這回徐總理隱瞞的事情和他息息相關,是他不能不在意的。


    徐總理端起了其中的一杯,抿了一口:“你肯定會奇怪為何徐某總是不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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