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櫂君......”


    弱氣的聲音也是嗡嗡悶悶的。


    “感冒沒有更嚴重吧?”上杉櫂拿著手機瞅著屏幕裏發燙的小鼻子問。


    “嗯......”


    花丸花火輕點頭,臉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比平時還要紅。


    “櫂君...是在洗澡嗎?”


    手機另一頭的畫麵霧氣朦朧。


    “泡溫泉。”


    “櫂君...為什麽要在泡溫泉的時候和花火視頻...”花丸花火弱氣的聲音忽然低了幾分,轉移自己躲閃的視線,不去看他。


    “主要是想看看花火的感冒怎麽樣了,沒想那麽多。”


    上杉櫂讓鏡頭隻對準自己的臉,“今天有在家裏安心休息吧?”


    “嗯,花火本來想去的,但爸爸也讓花火多休息兩天。”花丸花火看向鏡頭,“爸爸還說以後櫂君再這樣,就不讓櫂君帶花火晚上出去了......”


    上杉櫂:“是我的錯......”


    靠近梅雨季的五月,天氣開始多變。


    昨晚的細川庭園莫名有些泛冷,偷跑進去的兩人坐著坐著忽然下雨了。


    雨很大,夾雜夜間的冷風,小花火在這期間爬了許久的圍牆。


    兩人濕漉漉的一同衝回家裏。


    幸虧這裏離家不遠。


    花丸花火可愛的臉龐被雨水打濕,白色的小禮服被淋了個遍,頭發也很是淩亂。


    上杉櫂等她在自己家裏洗了個熱水澡後,讓她穿上自己的衣服一起過去。


    等待他們二人的,自然是站在玄關麵無表情的花丸裕樹。


    “昨天晚上...對不起。”


    思索再三,上杉櫂還是對感冒的她道一句歉。


    花丸花火終究是個女孩子,雖然很健康,但體質原因,一個感冒也不是輕易能好的。


    小時候也因高燒進過醫院。


    “昨天晚上睡的很不舒服吧?”


    “沒有......”花丸花火回答的鼻音很重,“櫂君不用擔心花火...花火很快就會好的......”


    她臉頰燒紅,鼻子堵塞到用嘴巴呼吸,但還是對屏幕露出一個暖心的笑。


    上杉櫂知道她早上發燒難受的樣子,她的笑顏令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又在勉強自己了。”


    “花火...隻是不想要櫂君擔心...”弱弱的聲音沒什麽複雜的理由。


    上杉櫂看到花丸花火縮在被子裏,精致的小臉疲乏到沒什麽精神。


    “先睡吧,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花丸花火躺了下來,腦袋靠在枕頭上,拉上被子掩住雪白的脖子:“花火...想和櫂君再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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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聊了那麽久還不夠嗎?”


    “嗯,”花丸花火抽了抽鼻,頭痛到難受,雙手抱住手機,迷糊的點頭,“好想...一直和櫂君待在一起...”


    聽見她若不可聞的聲音,上杉櫂對她笑了笑:


    “不聊了,先睡吧,感冒了吃完藥就要多休息。”


    “好......”花丸花火微弱的答應。


    相訴一句晚安後,上杉櫂掛斷了視頻。


    花丸花火閉上眼睛,將熄滅屏幕的手機放在心口,嬌小的身子在暖和的被子裏縮成一團,腦袋和呼吸昏昏沉沉的。


    發燒的難受使得她在深夜裏輾轉反側,似乎是做了噩夢,時不時撮緊眉頭,嘴裏微弱地喊著小時候對上杉櫂的稱呼。


    ——————


    周二,今天的太陽似乎變大了些,奪目的光柱斜射進竹林裏的莊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冒沒完全好的原因,剛剛從床上坐起的上杉櫂正看著自己的手,回想昨晚的夢,怔怔發神。


    和他同一房間的青佑雅也洗漱完畢後看他還坐在床上,這才將他喊過神來。


    “感冒還沒好嗎?”


    金色的光柱,能看到遊離在空氣中的細小微塵。


    “不是感冒,”上杉櫂說,“隻是在想一些事情。”


    “...我看你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是有點不對勁。”


    上杉櫂起了床,洗漱規整、穿上白色的弓道服後,與青佑雅也一起走出了房間。


    房屋支出的簷廊幹淨平整,側頭便能看到隨風簌簌的清翠長竹。


    早飯過後,便到了8點的集合時間。


    “你們這次的目標這次是正鵠賽的冠軍,但此番學習後,我希望你們收獲的不僅僅隻是冠軍。”


    白色的足袋踏在竹林道場整潔的地板上,滿是白發的小笠原時清範士一邊說,一邊為眾人展示自己的射型。


    他把箭搭在弓上,弓拉得很開,弦繃得很緊,2米多長的竹弓在他的力量下兩邊同時向內縮小。


    約一米長的箭矢,其頭部稍稍探出弓外。


    一切動作都是慢吞吞的,然後箭矢就從他手中射了出去。


    很簡單的射法,甚至看不出什麽特點,但箭枝確確實實命中了靶子的中心。


    “喂喂,管井,你看出什麽了嗎?”平田政信向坐在他前麵的管井英義悄悄附耳說。


    “射箭。”像是從上杉嘴裏說出來的兩個字。


    “確實是射箭,但我看不明白啊,那種站姿很耗費力氣的吧。”


    “嗯,”管井英義點頭讚同,“但從呼吸來看,小笠原老師做的很輕鬆。”


    今天上午,小笠原時清並未過多指導,而是讓他們按照昨天下午所說的呼吸方式繼續訓練。


    顯然,眾人都沒能掌握那種在搭箭拉弓中富有節奏、自然到位的呼吸方法。


    小笠原範士簡單的射箭,似乎頗有玄妙。


    ——弦枕的作用是讓拇指勾住弓弦,弽的作用是防止弓弦勒人,過早的鬆手放箭。


    一般的弓是與肩齊平,容易讓人貼緊身體發力。


    但和弓不同。


    ——兩隻手會握住弓,先舉過肩,高過頭頂。此時尚未拉開的手卻幾乎完全伸直。


    而後,左右手緩緩向下,推弓和拉弦同時進行,兩手相離越遠,長弓便越向下彎曲。


    直到左手與眼齊平,箭枝微觸臉頰。


    這種與眾不同的拉弓方式,使得手臂繃緊幾乎是必然的,和弓特殊的構造也必定使得推拉弓弦的雙手搖搖晃晃。


    今天的中午和上午,眾人都在思考小笠原時清範士,究竟是如何做到肌肉自然放鬆拉弓的。


    休息時間。


    上杉櫂靠著藤椅,聆聽清風吹拂竹林,望向藍天中悠哉悠哉的白雲,回想清晨那段因夢引起的、未曾消散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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