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


    與北川榊紗相反,九十梨香先是沉默了一陣,而後才緩聲說道:“能夠理解。”


    她們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沒想到會在聯姻這件事上有這樣的分歧。


    “能夠理解什麽啊,梨香你要是被你老爸強迫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等你婚禮那天我一定去把它砸了,把你搶走!”


    九十梨香笑了,“沒想到你居然能這麽衝動。”


    “這能是衝動嗎?這是做應該做的事情。”


    話是這麽說,但她清楚,北川榊紗能這麽衝動自信,就是緣由她隻有她們這幾個朋友,沒有複雜的關係,過得隨心所欲,他的哥哥也從沒有拿家裏的企業利益為難過她。


    “還是繼續說花火的事情吧,”九十梨香的視線落在花丸花火的臉上,“剛才關根同學向花火你說了什麽?”


    “他說,可以解除家裏麵說的聯姻。”


    “奇怪了,他不是想追求你?聯姻應該正和他意才對。”綾香莉映說。


    花丸花火輕輕搖頭,她不知道對方是怎麽想的。


    “他有沒有什麽要求?”


    “沒有,他隻說要一杯咖啡,不過剛才榊紗醬來了,關根同學也就直接離開了。”


    北川榊紗:“上杉,你說說話啊,這可是在談論你的事情。”


    “你猜不出?”上杉櫂反問一句。


    “猜不出,你說說。”


    上杉櫂打量了她一眼後才說道:“他的這個行為叫示好,為的就是讓自己在女生麵前有好看。”


    他轉而問花丸花火:“他還和你說了什麽沒有。”


    花丸花火小聲回答道:“他說...以後希望可以作為正常同學聊聊天。”


    綾香莉映也明白了:“他就是想更接近花火。”


    說明了他真實的目的後,九十梨香再次向上杉櫂問出之前北川榊紗的問題:


    “上杉,你不擔心?”


    “擔心?完全不會,他真要以花丸家的人來壓花火,我反而要去想些辦法應對,他現在這麽做,反而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


    小朋友們的遊館時間大約兩個小時,誌願者的工作就是帶他們遊玩解說。


    等下午的時間一過,他們準備整隊回校,那麽今天上杉的工作也算是完成了。


    看著大巴車上一個個小女生向他揮手告別,再加上那些小男生的鬼臉,上杉櫂也不知道以什麽表情來回應他們。


    戶塚桂千看了看他,再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花丸花火,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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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先走了哦,不打擾你們約會。”


    上杉櫂向他笑了笑:“嗯,再見。”


    “欸,羨慕啊。”他自顧自地搖著頭,從藝術大學的美術館門口轉身離開。


    等他消失在視野後,綠樹下就隻剩下了兩個人。


    “櫂君...好像很受女孩子的歡迎.......”


    上杉櫂掀開她臉龐的發絲:“你不會吃醋了吧?那都是小女生而已,她們都還不會表達自己的喜歡。”


    “沒有吃醋。”


    “說話都酸酸的,總歸還是有點,”上杉櫂捏了捏她的臉頰,軟乎乎的溫暖,“說吧,今天要我怎麽陪你,剩下來的時間,我整個人都交個你了。”


    “逛逛公園可以嗎?花火也想和櫂君去商業街走走。”花丸花火對他捏臉的動作沒有偶表示抗拒,或許是心情不怎麽好,平時她都會說不要這樣。


    上杉櫂繼續捏著她的臉蛋,他記得,文庫公司那邊,因為小說的銷量一直都呈上升趨勢,花火這邊需要畫的插畫也多了起來。


    “都好,我整個人都是你的,讓我脫光躺在床上任你擺布都行。不過你沒有什麽工作?太忙的話,反而是打擾你了。”


    “才、才不要櫂君脫光......”花丸花火的臉頰頓時紅了起來,“工作,花火趁著上學完成了一些,現在也不著急交稿。”


    上杉櫂一看見她可愛的樣子就忍不住微笑,今天她的打扮也少女感滿滿,白襯衫、小領結、圓形貝雷帽、天藍背帶裙。


    好看是好看,但他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他在她臉上左看右看的視線,讓花丸花火以為自己臉上沾染上了什麽東西,表情流露疑惑,糯糯地喊了他的名字:


    “櫂君...?”


    上杉櫂又看了一陣,知道她這身衣服確的是什麽了。


    他將自己鼻梁上的金邊眼睛拿了下來,小心給閉上眼睛的花丸花火戴上去。


    等她像隻受驚的小兔子,試探著再次睜開眼時,抬頭看到了他的笑容。


    花丸花火齊肩短發,容貌可愛,再加上這幅鬆散的男性眼鏡,那繽紫色的眼眸望著自己,看上去會有種呆呆傻傻的感覺。


    “這樣就笨多了。”


    怎麽說呢,整體風格變成了很知性,很聽話,很乖的學院風眼鏡娘。


    她的眼睛本來就是極其稀少的美,因為戴上了眼鏡,眼眸顯得更大,更明亮了。


    “才不笨!”


    上杉櫂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五根指頭撥開她發涼的小手,相扣在一起。


    他把一大一小扣緊的雙手舉在兩人中間,對她笑著說:


    “笨不笨這方麵,你說了不算,要我說了算。”


    “為什麽啊。”帶有小怨念的聲線,她不喜歡被說笨,因為她知道自己是有點笨笨的。


    “誰讓我是你男朋友?你大大小小裏裏外外,我差不多都清楚了,關於你笨不笨這方麵的問題,我最有發言權。”


    “櫂君...要親花火的時候可不會這麽說......”


    “那現在這不是沒親你嘛。”


    陽光晃過眼睛,她精致的容貌像是蒙上了一層,夢幻的粼粼金粉,眼睛、鼻子、嘴唇,粉嫩得可愛誘人。


    上杉櫂沒想到自己竟然在這片刻就被她給吸引住了,她的小手,也在自己的手中有著少女的嬌軟。


    “要不...現在也親一個?我就不說你笨了。”


    花丸花火撅起小嘴,仰著小臉,向他生氣地說:“才不要!”


    “回家我給你衝調一杯奶咖,現在讓我親一下。”


    “不要。”


    “我給你買辣椒蛋糕,昨天你不是很喜歡吃嗎?”


    “不要。”


    “鯊魚玩偶呢?”


    鯊鯊......


    花丸花火猶豫了一下,然後立馬反應過來:“不要。”


    上杉櫂揉著她的小手,細聲安慰:“就一下,辣椒和鯊鯊都有了,怎麽樣?”


    “櫂君...隻會拿花火喜歡的東西哄人......”


    少女帶小怨念地說著,然後突然踮起了腳,抬起了小臉,一隻手握住他的手,另一隻手搭著他的肩膀,閉上眼睛在他的嘴唇上輕點了下。


    雖然隻有一下,但她主動吻上來的夢幻仍在嘴邊流轉,不遠不近......


    等她重新落地後,臉上又有了女孩子獨有的羞澀和矜持。


    “櫂君...花火不喜歡其他人...不會離開你身邊的...所以...花火也希望櫂君不會讓她離開他的身邊......”


    “嗯?這不是理所當然的?”


    上杉櫂不再多說什麽,隻是拉住她的手,帶著她走向公園。


    走在路上,很多人都能看出他們是一對情侶,女孩子矜持羞澀,被走在前麵的男孩拉拽著手,光是看見女孩兒那羞嗒嗒的樣子,臉上就不由會心一笑。


    “好多人說是來逛公園,其實都來看你了。”上杉櫂就站在她的麵前,心中對這位會陪伴自己一輩子的少女,早已滿心喜愛。


    “櫂君會不會吃醋...?”


    “你以為我像你啊。”


    “花火反而希望櫂君會吃醋......”花丸花火弱弱地說。


    “嗯,我知道花火很在乎我,但我不是那種會把你珍藏在家裏麵不拿出來的那種人,上野公園的櫻花很美,但正因為有人分享描述它的美,所以才能在沒見過它的人心中滋生出更朦朧的夢幻。我肯定是自私的,但還沒有到路人看你一眼我就會厭煩的地步。相反,我反而希望他們多看看呢,讓他們羨慕我有一個這麽好看的老婆。”


    聽到他說“妻子”,花丸花火下意識把手中的他攥得更緊了些,臉蛋也再次羞赧起來:“還沒有結婚呢...”


    “你不想嗎?”上杉櫂笑著反問。


    “當然想......”


    “那我提前喊也沒什麽吧。”


    站在上野公園的噴泉前,上杉櫂想要再一次向少女喊出親昵的稱呼,卻被她打斷了。


    “櫂君,還是不要喊了。”花丸花火有些緊張地捏住自己的裙子,一般這種情況,她都會把兩隻小手糾纏在一塊兒,但現在一隻手被他牽住了,隻好去捏裙子。


    這是她不好意思、害羞的一個小表現。


    “不好意思了?”


    “嗯......”


    “老婆。”上杉櫂笑意滿滿,但又語氣平靜地向她喊。


    “櫂君......”花丸花火看了他一眼,這一聲,讓她拽緊了裙子,臉也跟著低了下來。


    “老婆。”


    花丸花火臉蛋埋得更低了,耳根已經被暈染得通紅,有著說不出的可愛。


    她是個單純的女孩子,隻是被喊一聲“老婆”就能害羞到沒邊兒。


    雖然聽不到,但上杉櫂知道她的小心髒在撲通撲通地跳動,她的側臉也不經意間有著甜蜜的暈紅。


    一個17歲的女孩子,對什麽都還抱有幻想很憧憬。


    上杉櫂知道她在幻想這些,便用言語幫她描繪未來的生活:“以後我們結婚了,過的也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我們會有一間咖啡店,它坐落在一處冷清的角落裏,雖然沒有名氣,但也有一幫忠實的顧客,他們每天下午都會到來,我為客人調製咖啡,你為客人端上簡餐,熱熱鬧鬧忙完一天,晚上我們一起在廚房裏洗著碗,一起聊著趣事,有興致了,還會一起去看看夜空裏的月亮,相互依靠,沒有什麽波瀾,但僅僅是在月光下的相視一笑,就能獲得滿心的幸福。”


    女孩子總是感性的,他這麽一說,花丸花火想象到這些,甚至忍不住抱住他,使勁兒往他的懷裏鑽。


    上杉櫂也順勢抱住她,同時又對她微笑道:“所以想不想結婚啊?”


    “想...很想......”她埋在他的懷裏,眼角已經泛起了濕潤。


    “那今天也一起洗澡,可不可以?”


    “好。”


    上杉櫂還不知道她會答應得這麽果斷,試探著說:“沒準我會做壞事情。”


    “也......好。”花丸花火隻是把臉埋在他的懷中。


    “真的?”


    “嗯!”


    很肯定的聲音,她也把自己抱得很緊,上杉櫂心裏想,許多小女生,估計就是這麽被男人給騙了的吧。


    給她們描繪未來,給她們描繪小而精致的幸福,隻要讓她感動了,剩下的,就隻有被愛情衝昏頭腦的不顧一切。


    她真的是一個很好哄的女孩子。


    剩下逛公園的時間,花丸花火的眼角都還有著晶瑩的淚,被一些路人看到,還以為他是在故意欺負人小姑娘。


    多好一孩子,怎麽就跟錯了人。


    上杉櫂在他們的表情中讀出了意思,有趣的是,這與剛才認為他們是天生一對的路人截然不同。


    她笑,就是天生情侶。


    她哭,就是跟錯了人。


    感情大家都在向著漂亮的女孩子。


    “好了好了,我就說說,也不用感動這麽吧。”


    “可是...可是......”花丸花火跟在他的身邊,一看到他,就抹眼淚,“好喜歡櫂君......”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喜歡花火,你安心就好了,”上杉櫂拍著少女的背,緩聲安慰,“想不想吃什麽?我請客。”


    此時已經走出了上野公園,來到大街上。


    “想吃拉麵......”


    “拉麵?唔,我記得上野公園附近也有家一蘭拉麵來著。”上杉櫂牽著她往前走了走。


    穿過東京文化會館,再往前走,的確看到了一蘭拉麵的招牌。


    “嗯,就在前麵,這次也是五倍辣?”


    花丸花火在他身後搖搖頭。


    “十倍?”


    沒說話。


    “二十倍?”


    她點了點小腦袋。


    上杉櫂勉強地笑著說:“我陪你吃。”


    “櫂君吃普通的就好。”


    “沒事,今天我也想吃辣的。”


    “真的...?”


    “理所當然。”


    上杉櫂剛自信說完,心裏就想,遭罪就遭罪吧,誰讓自己把女孩子給弄哭了,想哄得讓她開心,必須多下點功夫。


    “其實...”


    “其實什麽?”上杉櫂見她不好意思說的樣子。


    “櫂君.......”


    她沒說完,但上杉櫂明白她的意思:“想要我喂?”


    “嗯。”少女羞赧點頭。


    “沒事,滿足你。”


    上杉櫂淺淺地微笑,拉著她的小手,兩人一起朝著拉麵店走去。


    街道裏的微風,輕輕路過了少女輕盈的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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